苏芷若那人气儿一憋急，她就鬼主意上脑，起身走过去。
穆少臣正在看手机，许敬扬给他发信息问他到家没，瞄完信息抬头时，面前的人已经打着歪歪斜斜的步子走到了马路边儿。
看她那样儿就不正经，他也是好笑好气一时间不知道先发泄哪一个，坐在那儿看她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苏芷若绕到酒柜边时，想去开酒柜门，想了下拿酒泼他到时候还得自己付钱，眼珠一晃，瞥到脚边的洗菜水。
她眼底浮起一抹贼笑，舀了瓢冷水往几个蹲路边呼哧吃喝着的地痞流氓走去，害怕趁早暴漏自己，她故意脚踏地不留声儿，搞得似小时候偷她妈的手机跟网友网聊那刺激感一模一样。
客人多，老板两口子忙得脚打颠倒，恨不能长出三头六臂来，也没多留心她，只以为她真喝下不少跑路边去吐。
瞧她走着走着往那几个地痞流氓身边儿撞，个子不高的老板娘正要开口喊人，苏芷若手里那瓢水正中几个小流氓头顶。
“哗啦”声伴随着一句“他妈的，找死呢！”骂声响彻整条街道，路边稀少的行人跟坐夜宵摊的顾客纷纷投目而来，大多都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嫌少几人还拿着手机拍照。
苏芷若明摆着就是一脸故意找茬的样，小流氓头头赫地站起来，顶着一头还在往衣领子上淌水的黄毛起身。
她小模样儿长得招人稀罕，对方先是意味深长看了她两眼，小眼神儿好比古时候那些大权大势的贪官污吏看着良家妇女。
穆少臣在，她豁得出去，瞪着眼珠子，好不痛快的骂回去：“瞅什么瞅，再瞅给你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几个小流氓见着她那铿锵样儿，不是气得上来打人，反而是互视两眼后，神会般的发出恶心的笑声。
领头的黄毛走近几步，用那双遍处纹身的手抹了把脸，唇角勾着坏笑道：“妹妹打哪儿来的？今天陪哥几个喝点小酒？”
苏芷若玩性大起，反正脸儿都露了，不打都不行，她也是靠着穆少臣在胆子大得天不怕地不怕，晓得他不会放任她不管，才敢反手在老板脚边的桶里又舀了瓢冷水，哗啦一声泼在对方脸上。
泼完，她哐当丢了手里的瓢，骂道：“喝你妹。”
领头黄毛满脸水渍，伸手就要过来抓人，穆少臣赶巧不赶早的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一把拽住黄毛伸向苏芷若的魔爪。
他捏着对方的手反手一掰，耳边顿然间传来“啊”的一声痛呼，苏芷若心里爽得要死，趁火打劫，双手掐着穆少臣腰杆，长脚伸过去往黄毛小腿上踹上一脚。
那画面儿真是应对了一句夫唱妇随。
黄毛哗的跪倒在地，穆少臣抿着唇瓣不出声，苏芷若骂道：“你这种人，整不死你，当自个儿是这地主了咋滴，人家老板血汗生意你也要坑。”
站在旁边的几人起先有些儿傻眼，但见他俩身边没人过来帮忙，以多欺少的说：“小子，快把我们老大放了，不然我让你今天躺路上。”
完了完了，苏芷若真是替那个不走眼的人叫苦。
穆少臣最讨厌别人威胁他，就跟让他生吞一块血淋淋的肉那么恶心，主要他还是个素食主义者。
但她心里更担心的是他那身份跑大街上跟人打群架，要是给哪个多事人拍下来，到时候搁记者手头去，她也是罪人。
她在心里纠结着要不要拉住他，穆少臣说出手就出手，丝毫没待对方反应，脚上也不知是怎么个动作，快得就像是无影腿般，伸出去后但见人唰一下就倒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喊。
对方都是一头窝里的野狼，其实要说齐心还是真，对方的人见着自己兄弟给打倒，老大还被人掐在手里，火急眼冲过来要抡肇事者。
穆少臣大眼一眯，冷冷吐出一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他手指收紧，捏得黄毛手骨咯吱一声响后推出去，对方一个狗啃屎的扑哧在地上。
“到一边儿去。”
这句话是吩咐她的，苏芷若有点儿吓傻了，这是要真打群架的节奏啊！
但是她身子单薄不是对手，也怕给穆少臣拖后腿，掐着他腰杆的手松开，赶忙退到后边去守着。
掐架前，对方先献宝似的说：“小子，你别找死，知道我们老大谁吗？”
穆少臣冰冷的眸光盯着对方，脸上的咬肌明显。
对方加上地上倒着的两人起码七八个，个个奇装异服，头发染得五颜六色，颇有当年那股非主流，杀马特满大街跑的风范儿，本是要掐架的血腥场合，却硬生生逼出一股滑稽感。
明明是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青年，偏偏拿着那种涉世颇深的社会大哥口气说话，脸上荡漾着狠笑吓唬人：“虎头帮三鸡哥。”
苏芷若在穆少臣脚后跟不到七八步远，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气来，她打小没少看郑伊健跟陈小春的古惑仔，山鸡在电视剧里虽是黑帮，但是个义气大于天，重情重义的人。
没想这真是盘古开天辟地头一回现实生活中遇见这么个盗版货，戳中她笑点的是对方那形象，人家陈小春版本的义气大于天，他们这就像是哪块山头上穷困潦倒的土匪跑山下来打家劫舍的，不是她笑点低，是逼得她笑。
苏芷若都看到穆少臣侧脸上带着几分憋忍，估计也是心里给瞬间惹笑炸了，但又憋着忍着不破，毕竟要冷面制敌，你嬉皮笑脸的人家还以为你三岁小孩闹着玩儿。
大概是两方视线对敌了五秒左右，穆少臣都一直冷眼不语，对方终是破了功底，想要先声制人的嚷嚷：“怕了吧！现在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肯道歉，然后从我们老大胯下窜过去，我们放过你。”
闻言，四周的人都起哄了，个个议论纷纭，看热闹的看热闹，拍照的拍照。
苏芷若就怕穆少臣给拍到娱乐报刊上去，想伸手过去挡，但毕竟手机在人家手里，手长人家身上，她无可奈何找老板帮忙。
大家也挺给老板面份儿，收手没人再拍照。
穆少臣从小哪被人这么羞辱，想都不用想，当他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整个人从脚底板到头发根都是怒火，活跟谁灌了桶汽油在他身上，还划开火柴去点好。
只见他眼皮微微发颤，紧抿的唇瓣启开，冷如冰霜的缓缓吐出：“找……死。”
电光火石间，他身子在苏芷若眼前晃开，手脚并用的动作一气呵成，三下五除二直接给面前四五个人撂倒在地。
苏芷若看得心里那叫一个激情澎湃，伸手给穆少臣拍掌，简直太帅了。
他病怏怏模样她见过，就算平时不是病恹恹的，也是很矜贵优雅的，真是八百辈子难得遇见这么一回看他施展手脚打架的样子。
不是夸张，就是叫去拍武打片，那估计都得是影帝级别的了。
穆少臣居高临下的站在几个人面前，揉了揉先前动过的手腕，狠狠放话：“回去给你们三鸡哥通个信儿，就说有空来海世馆碰个头，我还得好好请他搓一顿。”
闻言，几个小流氓满脸惊愕，愣了两秒后，连滚带爬的起身灰溜溜逃走。
穆少臣毕竟是混世多年的精明人，自己在人家摊面上打人，不怕人家来找他秋后算账，怕的就是欺负不到他头上，给人家夜宵店老板惹一身事儿。
他叫住几人：“今天这事儿冤有头债有主，最好别让我听到什么别的风声，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这回算是给老板出了气，老板两口子都挺懂得感恩，说给他俩免费。
苏芷若恨不能给穆少臣点一千万个赞，她走过去先是张口就来的给他上上下下赞美了一遍，说得穆少臣都嫌聒噪，拎着她往座位上走。
两人面对面儿的坐好，她一脸儿迷妹眼神瞅着他，伸手给他掰了个鸡腿，说：“没想到我家臣子黑白两道儿通吃，赏你个鸡腿。”
穆少臣屏气喝水，心里挺不愉快，他头也没抬，说：“你肚子几斤肉我都掂量得出来，想趁着我帮你忙儿，以后做事儿考虑下下场，别杠着一头就跑。”
苏芷若笑着道：“就是有你我才敢撒横，要是别人我哪敢，万一人家惹火了给我宰了怎么办？”
穆少臣挑起眸子看她，提条件：“那我今天这可不能白帮了。”
想起他之前那帅样儿，苏芷若心里兴奋得，都够她梦里YY千把回的了。
她也是想都没想，只是任由着脑子的想法，起身凑过去伸手一把捧住他的脸，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下。
穆少臣心里乐得开花，偏偏脸上还得憋着傲娇劲儿，嫌弃眼的看着她：“这么不矜持的？”
苏芷若亲人还亲来劲儿了，他说她不矜持她偏还就不矜持，埋头下去又是一吻，说：“遇上你这朵花儿，要是还能矜持的女人那都不是女人。”
“不是女人那是什么。”
“那一定是人妖。”
穆少臣蹙眉问：“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男的变性嘛！没有那种女人对男人的悸动。”
这话不是暗示，完全是明示，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是真的喜欢他。
穆少臣挺开心，真是冲冠一怒只为博得红颜笑，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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