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少臣薄唇紧抿着,声音从喉咙间轻轻吐出:“人家可是有女朋友的,给她知道,看不扒你层皮。”
这话登时给苏芷若惹炸毛了,事情跟她八竿子够不着边,她像只被人踩着尾巴的猫咪,眼珠一瞪扭头盯着穆少臣。
“我什么也没说,对我悚什么?”越想越心里膈应,接着说:“再说了,豆芽菜可不喜欢他那种人,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三心二意。”
她对司韩是没有敌意的,但因为穆少臣这话气着了,直接给矛头指向了司韩。
穆少臣扭头看她,先前还瞪着自己的脸此时已经转向了反方向,有些儿话他不是故意刺激她,只是不希望她搅合进别人那摊子烂泥中去。
别人他管不着,反正他自己就是但凡是能不管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咸吃萝卜淡操心。
今非昔比,此时的穆少臣觉得自己跟苏芷若是绑一条绳索上的蚂蚱,她要是难受他也快活不了,若搁以前这事看他管不管。
约莫过去十几秒,苏芷若手掸在车门上,磕着下巴望风景,始终没再吭声。
到她家小区已是十几分钟后的事,下车她转身对穆少臣说了句晚安再见,然后步子继而往小区里边走。
穆少臣本来想说点儿什么,看她兴致缺缺的也没了心情。
看着她算得上高挑二字的身形一步一步往里走,再到楼道消失无影,他等着看她所在的那层楼亮灯,点了根烟候在车里。
苏芷若出电梯后伸手进包里掏钥匙,起先还当是钥匙放在旮旯角落里,整个包给翻了个遍才知道原来钥匙根本没在。
她回想了几秒,反正一时间也记不起来到底是忘带了还是掉哪了。
正要敲门,蔡豆豆一个电话给她轰过来,说是自己在外边聚餐,回来会很晚。
她回了句:“我之前说让你一年内别交男朋友,你就得劲儿的给我打着聚餐的幌子玩。”
两人打小长到大,就算猜不全对,但她起码能八九不离十的猜到蔡豆豆就是外面有了人,好在她不玩火儿的夜不归宿,再晚也知道回家,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见着哪个人成天到晚的说跟同事聚餐的,你有空人家还不一定有时间跟你聚呢?
再者就是蔡豆豆这人挺不会装模作样,一旦说谎起来话说得倍儿麻溜,那是因为人家提早琢磨好台词,正等着你问。
蔡豆豆喝得半醉调子,口齿略显不清的说:“谁跟你一样,现在都什么社会了,还那么保守,也就穆少臣能容忍你,搁我估摸着早耗跑了。”
“你是不是喝醉了?”
蔡豆豆干呕了声,嬉笑着说:“我跟你讲,以前我真是跟你想法一个罐子里倒腾出来的,连味儿都一样,现在想明白了,这个世界他妈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学什么雷锋啊!当什么大无畏啊!要是你爱一个人爱得要死,他倒过来把你给骗得稀里糊涂的,你还能慷慨的不恨他,不怨他,你就没动过半夜拿把刀子一刀捅了他的心思?”
苏芷若没钥匙进门,打算去楼下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奶茶店守着人回来,她拿着手机,前脚进电梯,后耳听着这句话。
她神轻气定的说:“我为什么要杀他,杀完了还得蹲大牢,多不划算。学聪明点儿,分手也得拿笔分手费,我杀不死他,我碰瓷儿碰死他。”
蔡豆豆那头噗嗤笑了一声儿:“你也就是遇上穆少臣这么个富豪儿子,要是一穷光蛋,自个儿都背了一屁股债,别说是给你碰瓷儿,指不定回头人家债主抓不到他,给你扣下来。”
这话说得她心里那叫一个暖烘烘,就跟全世界人都觉得她跟穆少臣绝顶般配。
出了电梯,拐过楼道,外面的路灯不太亮,她一边猫着眼珠看路,说:“我咋听出酸醋味儿来了,难不成你也喜欢穆少臣。”
蔡豆豆活跟捡着了个天大的笑话,哈哈两声后说:“我要是说喜欢得紧,你肯让给我?”
苏芷若慷慨的说:“我也不是重色轻友的人,为了你豆芽菜愿意两肋插刀,等我刀插完,你也就能跟他好好在一起了。”
人家都说防盗防贼防闺蜜,她也是心眼儿大,但转念一想,蔡豆豆那性格即便真喜欢穆少臣,她估计也得死憋着不让她晓得。
蔡豆豆道:“你两就是榴莲遇上了臭豆腐,我可不敢跟进去搅合,别给我搅一身臭。”
她已经出了小区大门,看到门口的车起先不太敢认,乌漆墨黑的也看不太清楚,再说穆少臣怎么可能大半夜的还傻傻乎乎守她家门口。
走近两步,她从车尾处绕过去,才看清真是他。
穆少臣也正好嘴里叼着烟扭头过来,两人四目相对,他那模样儿简直纨绔子弟气十足,脸上赫哧哧的挂着有钱两字。
苏芷若看得有些儿想笑,对蔡豆豆说:“你早点儿回来,我先挂了。”
话落挂断,穆少臣问:“大半夜的打电话勾搭男人,当我死的?”
苏芷若脸上扬着笑意,她是真给他那毫不低调的样儿给逗笑的,说:“男人不是,顶多也就一男人婆。”
穆少臣闻言,登时嘴角一咧,笑着伸手将副驾驶车门打开:“上车。”
收了电话,她上车,问:“你怎么还没走?”
穆少臣吸了嘴烟,扭头迷离的眼神格外魅惑人,他薄唇轻轻开启,口吻撩拨十足的说:“我要是走了,这会儿哪能见到你?”
苏芷若笑道:“你又知道我会下来?”话末,她想他这人这么贼,莫名跑楼下蹲着,该不会钥匙给他偷了去吧?
她脸儿一翻,逼问:“你什么时候偷了我钥匙的,够贼的啊!神不知鬼不觉。”
穆少臣笑得愈发得意,对她说:“你这反应能力,我还用得着偷嘛!”
他老早就提醒过她,今晚非得给她灌醉骗家里去不可,苏芷若一直惦记着他这话儿,在皇朝她是死活不肯喝酒,喝也是意思意思。
穆少臣要整她,千万种法子,她不肯喝酒,那就另辟新道,直接偷她家房门钥匙。
苏芷若伸着手掌:“钥匙还我。”
反正人给骗上了车,也不怕飞了,穆少臣从口袋掏钥匙还给她,继而发车。
看到他的车要调头出去,苏芷若警惕的询问:“你开车去干嘛?”
她那性子惹急了跟头牛似的,不能来硬的,只能拐着弯儿的骗她:“找家夜宵店,有点儿饿。”
刚从皇朝出来,还没个把小时又喊饿,她怎么就那么不相信?
苏芷若狐疑的盯着他:“真饿?”
“真饿。”
“饿一般肚子会咕咕叫,我可没听着一星半点儿声音。”
谁知道穆少臣为了骗她也是豁得出去,肚子憋不出叫声,他动嘴咕咕了两声儿,搞得跟个唱戏的。
苏芷若还是头一次见着他这副模样,笑着打趣他:“我感觉以前认识的都不是你,要么就是你有人格分裂。”
穆少臣回道:“我现在走亲民路线。”
苏芷若觉得他就是睁眼说瞎话,一身上下外加一台车的钱她一辈子都花不完,跟她说亲民,你要是听百亿富翁说自己要去当垃圾处理员,脑子第一反应就是搞噱头。
过惯了富豪生活的人,是接受不来贫穷生活的,大多人也就是口头说说而已。
她鄙夷的嘲讽他:“低调点儿总不是坏事。”
这边儿地算不得多金贵,大多都是沪城中等薪层居民,夜宵店随处可见,但都面积不大。
苏芷若见惯穆少臣那娇气病儿,唯恐等下他又嫌弃这地儿小,容不下他那尊大佛,索性找了家挨着路边摊的店。
面朝马路,天高地阔,任他是长千米,宽百米也能容下他。
点好吃的,两人坐着等,她眼珠瞥了瞥路边,几个膀子上纹身的小青年喝得烂醉如泥,跑到烧烤老板跟前,扬着酒瓶子说要让他白给烤串。
老板在这片地儿做生意也不是一两天的事,起先面儿为难,主要是对方要得不少,后见对方气势逼人,实属无奈只好将客人点好的烤串递到了那几人手里。
苏芷若真是第一反应的出口“靠”了声:“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起身就想要走过去给老板评理儿,穆少臣伸手拉她坐下,淡声道:“做人要聪明点儿,不要是件事儿就往上黏糊,行善没错,但是要分对场合跟人,不要到时候善没行对,反而惹一身骚。”
苏芷若有自己的理儿,打小她姥姥姥爷就跟她说做人要但知行好事,莫要问前程,难不成要她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还袖手旁观?
“我看不下眼,你别拉我。”
穆少臣脸色严肃道:“人家底细你都不知道你冲上去,那几个人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人家能在这边横行自然就有人家的势力,你是打得过人家还是比人家背靠树大?”
苏芷若满肚子火儿,一屁股坐下后,嘴里还嘀嘀咕咕说了声:“真是不打馋的,不打懒,专打不走眼的,我活该憋死。”
她是故意把穆少臣要拿来损她的话自个儿乖乖先说了出来,免得到时候听着心里郁闷。
穆少臣道:“你也知道这道理啊!生在什么社会,就得适应什么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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