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恶毒,残忍。
那个清隽美好的少年死了,他在一次次的磋磨后,终于在最后变成人们所希望的样子。
而此刻,他看着孙眉,将自己所遭受的所有不公平,都倾泻而出,毁灭一切。
孙眉愣在当场,已经忘记该如何反应。
慕容昭说的话她都能听懂。
每一个字,都能懂。
可为什么,那些冷冰冰的字拼凑在一起,就成了那么陌生的词汇。
她不明白。
一个字也不懂。
可慕容昭不愿意放过她。
火势已经很大了,冲天的火光仿佛要将天际撕开个口子。
慕容昭一步步走到孙眉面前,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透着的是不可抗拒的邪气,往日温柔的假面被撕成碎片,露出里面的嫌恶和冷漠。
“你知道你每晚叫得有多浪,有多让人恶心吗?那么多的乞丐,你是真的没认出来吗?不,或许你自己也乐在其中呢。”
“不……不!!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字字句句的恶意,孙眉终于不堪受辱,尖叫着推开他。
慕容昭不慎,后退几步。
可他的报复没有终结,等站定之后,他又继续道:“所以,没人知道你肚子里的是什么野种,认真说来,本宫也不知道他父亲是谁,毕竟这几月碰过你的乞丐太多,怎么样,被人像妓子一样享用的感觉如何?”
“不!!!你住口!住口!住口啊!!!”孙眉不愿相信。
可回想往日种种,是有许多奇怪的地方。
比如他每天都那般龙精虎猛,比如他有时会有些不同癖好,比如他有时粗粝的大手。
她不是没有怀疑。
可用过合欢散的她身体早就不受控制,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意识模糊,根本挣扎不开。
再下一刻,她就完全陷入他编织的陷阱中,泥足深陷,不能自已。
所以哪怕她曾经意识到不对,也根本无法思考。
难怪,第二天天明他从来不睡在自己身边,难怪他在给她披衣之后都会换一身衣服,原来……原来他竟这般阴毒!
“慕容昭!你这个混蛋!”
“本宫是混蛋,可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慕容昭冷笑,看着她的眼睛里已再没有往日的温度。
“什么意思?我、我是被慕容夕颜陷害的……”
“是,你是被她陷害,可当时国子监那么多人,她为什么偏偏就看上你?你敢说这里面没有你的算计?”
“我……没……”
“还有当初你被你二妹欺负,你敢说自己不是故意站在小诀必经之路上,骗得她同情,让她替你铲除异己,背上黑锅?
不得不说,你确实好手段,如果本宫不是被逼成为这个样子,不是迫不得已去接触那些阴私手段,估计也查不出来这些端倪。
可惜你机关算计,还是错漏百出。
孙眉,你口口声声说慕容夕颜害了你父亲的性命,可为何本宫查到,你从三年前就一直在给忠勇伯用一种慢性毒,想来,就算当初没有小诀救你,没有慕容夕颜出手,你也有办法一点点毁了整个忠勇伯爵府吧。
从不受宠的嫡小姐,一步步成为太子侧妃,然后是太子妃,未来就是东陵的皇后,孙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厉害,特别有手段?”
“不……”
不可能的。
家里的那些事她做的都十分隐晦,根本不可能有人发觉。
他怎么会知道?
随着慕容昭一字一句,证据确凿,那些周围禁军宫侍看她的眼神也越发怪异,就连一向冷淡的薛搴脸上,也露出了嫌恶之意。
书戴更是夸张,从她身边跳开,拼命的拿衣服擦手,仿佛碰到什么脏东西。
孙眉崩溃了。
她觉得自己仿佛被扒下衣衫,被迫赤裸裸的站在人前,受万夫所指。
她也觉得可怕。
谁会想到,那个温润少年面皮之下,藏着的竟是这么深沉的心思。
他比她更懂算计。
也因为这样,他才能发现她曾经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才会将自己看的如此透彻。
“慕容昭,你果然恶毒……”孙眉流下泪来。
这次不再是那假惺惺为了博取怜悯的眼泪,而是真的悲痛欲绝,羞愤欲死。
慕容昭负手不语。
这时候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了,渐小的火舌换来的是冲天浓烟,迷雾四蔓。
地狱也不过如此。
孙眉知道里面的人不会再有活路,慕容昭也正是因为意识到这点,才会如此歇斯底里,不给她留一丝活路。
她毁了他的爱人,他便毁了她。
“这么久以来的柔情蜜意,竟然都是假的,慕容昭……你好,你果然很好!”
“你也很好,多亏你,现在侯爵与宗室决裂,慕容笠仲也被你扳倒,本宫应该谢谢你。”慕容昭微微抬颚,“不如,给你留个全尸?”
“呵……呵呵呵呵……全尸?谁稀罕!”
“太子小心!”
“护驾!”
孙眉先是一阵狂笑,然后忽然发难。
她上去抽出慕容昭身上佩剑,反手刺进自己小腹,穿透,搅动,血肉模糊。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以为……我就没给自己……留过后路吗?慕容笠仲……现在应该已经到了……”
“什么?”
“慕容昭……你如此待我……我……便让整个东陵为我陪葬!”
孙眉搅烂了腹中胎儿,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了结自己。
但一切都还没结束。
就在她死后不久,慕容昭得到消息,说孙眉的心腹都已伏诛,但有一个宫女逃跑,不见踪影。
“看来这就是她留的后手了。”
书戴拿树枝戳着尸体,表情嫌弃,“不过太子你真不怕吗,这种一尸两命很容易产生怨气,会影响你的气运,说不定真要倒霉呢。”
“帝王当修无情道,何况这些丧家之犬,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行吧。”
天牢的火终于灭了。
这么大的事当然惊动了病重的慕容泽。
他派来仵作,一一验尸。
慕容昭就在旁边站着。
书戴棒槌一样的医术很明显遭到仵作的嫌弃,被赶到一边,他没有办法,只有去骚扰薛搴。
薛搴负手站着,见他过来,就问,“你说,太子现在这样真的好吗,他……”
“呵呵,七杀降世,怨气盘龙,东陵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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