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事的人都傻眼了。
从来没见过哪个犯了错还这么嚣张的!
有人不信这邪,问:“我们若不愿让你诊治,又当如何?”
“那就更简单了。”顾清欢冷冷一笑,“我是大夫,你们不愿意看大夫,那就等死呗。”
“你!”
“混账,你这是在草菅人命!”
“真当这里没有王法了吗?”
群情再度激愤。
顾清欢丝毫不惧,衣袖一甩,道:“你们还知道有王法?好,那我就问问,你们信口雌黄,说我谋财害命,又遵的是哪国的王法!”
“他……他们本来就是吃了你的药害的病!”
“证据呢?”
“这……”
“既然拿不出证据,那你们就是在诬陷栽赃,按东陵刑律,个个都要拖到正天府去,打十五大板!”
顾清欢字字珠玑,掷地有声。
喧闹的人群顿时静了。
鸦雀无声。
他们大多目不识丁,哪里知道东陵有哪些刑律。
可她都这么说了,还说得这么自信,莫非……真有这种刑罚?
顾清欢见气氛他们被震住,又道:“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身为医者,自然应该悬壶济世,仁心仁德,虽然各位患者家属并不配合,但病人我还是要救的,谁让我这么善良。”
众人恶寒。
王川看向她,问:“怎么救?”
顾清欢道:“劳烦王大哥去一趟那三十几户的家里,将病人‘带’过来。”
王川手下都是些流氓混混,他们“带”人的方法,自然不会很温柔。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你、你这个强买强卖!”
“没有王法!没有王法啊!”
顾清欢道:“要王法?那不如让王大哥来教教你们,谁才是这条街的王法!”
她根本没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现在这样的情况,不管是好言相劝还是息事宁人,都不是最好的办法。
只有恩威并济,软硬兼施。
可退一步说,他们又确实没有证据证明是她的问题。
难道只能这样被她牵着鼻子走?
大多数人选择观望。
可有几个病情比较严重的,已经等不了了,当即将人抬了过来,让她诊治。
他们是病急乱投医。
但是这个行为,却大大缓解了顾清欢当前的困境。
一碗药下去,大多都有了起色。
渐渐的,有更多的人将自家病人抬过来。
顾清欢忙了一整天。
直到明月高悬,她才将三十几例病患全部诊治完毕。
病人家属拿了药方,不但没说句感谢,还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她。
他们回去之后,就将各家各户的药方收集起来,一纸诉状告到了正天府,求青天大老爷给他们主持公道。
说她谋财害命。
可奇怪的是,正天府府尹程世新在收到诉状的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来押解顾清欢。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顾清欢这次完全处于被动。
她查了所有方子,没发现任何端倪。
可宋氏医馆的恶名已经传遍京城,再没有敢来他们这里看病了。
医馆生意一落千丈。
顾清欢本来心情就不好,怒极之下,又把常柏草骂了一通,甚至扬言要将他赶出医馆。
“所以,她这次让人算计,吃了记闷亏?”红衣男人把玩着银针,面前是一幅山花盛开的画。
只是跟那晚比起来,它早已没了栩栩如生的灵气。
“公子,可要暗中帮忙?”
“帮什么?”
妖媚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玩味,更多的,是冷漠。
他并不想管这件事。
陈妈妈自知说错了话,有些尴尬。
明明之前专程让人画了画像,去查这个姑娘的消息,现在听说她被人算计,又说丢就丢,弃如敝履。
当真一如既往的冷漠绝情。
红衣男人没有看她,盯了那幅画半晌,才道:“拿去烧了吧。”
“啊?”
“没用的东西,留着也是占地方。”他偏了偏头,终于将目光挪开,“那些画像,也一并烧了。”
“……是。”
与此同时。
皇宫内。
长风也在向黎夜汇报。
他汇报的是近日禁卫的值守情况。
说完了,他也不急着走,而是干巴巴的在原地站着。
黎夜批了会儿折子,抬头道:“还有事?”
“启禀相爷,是顾小姐的事,她……”
话没说完,就见黎夜眼色一沉,将他剩下的话都瞪了回去。
长风打了个颤,不敢说了。
黎夜低头,继续批奏折。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问了句:“近日,盛京的治安如何?”
长风一愣。
他本来想说自己是管宫内这块的,至于盛京城内,那要去问正天府。
话还没出口,就对上了对面那双幽深的眼睛。
他立即把这找死的话咽了回去。
长风自诩是个合格的狗腿。
所谓狗腿,就是要忧主子之忧,乐主子之乐。
于是,经过三秒的反应,他立即摆出一副痛心的表情。
“回禀相爷,京城最近的治安很不好啊,特别是一条叫万宝街的地方,尤其乱!”
“……怎么个乱法。”
“那条街上有位女神医,听说近日她的医馆出了岔子,差点弄出人命,闹事患者家属险些把她的医馆给拆了!相爷相爷,你说这是不是大事?”
长风觉得自己好机智。
这样的表述方式,除了他,没有第二人能做到!
现在相爷已经知道顾小姐有难了,那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派谁去好呢?
肯定是萧漠,因为他最闲。
他一脸期待的看着黎夜,如果他有尾巴的话,那尾巴肯定已经摇得老欢。
可是等了半天,黎夜只是淡淡收回目光,又拿起一本折子,继续批阅。
一脸专注。
长风:……
“那个,相爷?你听到属下刚刚说的话了吗?”
“嗯。”
“那那、那咱们要不要……”
“你最近很闲?”
或许是觉得他聒噪,黎夜不耐烦的抬起头。
长风愣住。
半天,才结巴道:“那什么,属下忽然想起来手上还有事情没做完,就不打扰相爷了,您忙,呵呵、嘿嘿……”
说完,脚底抹油的跑了。
等他身影消失,黎夜才慢慢放下了手上的朱笔,脸黑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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