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乔衍换了只手拿照片,轻易就躲开了翟思思的“进攻”。
她倒是不偏不倚地撞在了小桌子上,这一撞,放在桌面的电筒一骨碌摔到了地上,“啪”地一声,灭了。
明亮的光线突然消失,令得卧室内暗了起来,适才还能看清卧室里面的东西,这会儿只能凭借着她手机的闪光灯,看出一个大概轮廓。
光线的减弱并未影响到两人,翟思思站在他的跟前,抬头望着他手中的照片,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可是靳远留下来唯一的念想了,当初靳远去世的时候,靳乔衍有多颓然还历历在目,可不能让他又一个冲动,做了后悔的事。
手中的照片如同长了一根根尖刺,扎得靳乔衍的手极为不舒服。
这确实是靳远留下来唯一的念想,但这张所谓的全家福,是对黄玉芬存在的讽刺,照片上所谓的家庭,让他感到恶心。
抬手再次欲要撕碎照片,早已伺机的翟思思,在他两手重新捏上照片的时候,猛地扑了过去,水眸紧紧盯着那张照片,脑里想的,全是不能让靳乔衍把照片给删了,否则他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军人的敏锐程度,在她扑上来的时候,他就动作极快地将照片扔在桌面,腾出来的双手抓着她的双肩,在她扑过来的时候,顺势身体一转,抓着她的双肩把她往门上摁,将她纤细的身躯固定在门前。
与此同时,原本被微风轻轻带动合上的门,直接扣上了锁头,关得严严实实的。
片刻的天旋地转令得翟思思惊了一下,手机掉在了地面,闪光灯被压下,所有的光线骤然消失。
窗外绵绵细雨仍在不断地下着,昏暗的卧室里,她只能看见眼前的黑影,只能听见他低低的呼吸声,只能感受到他抓在双臂上的抓力。
刚才还一个人搜索整栋宿舍楼的大胆姑娘,这会儿看见一屋子黑漆漆的,心里有些发毛,不禁僵直了后背,两手紧紧地抓着裤腿。
靳乔衍本只是想要躲开她的进攻,逮住她让她老老实实地呆着,别妨碍他撕掉这张碍眼的照片,眼下抓住了她柔软的胳膊,借着窗外的微光看见那双折射着光芒的大眼睛,霎时便有些心猿意马。
见他没有再动,翟思思平静道:“你要是把照片撕了,就不怕自己会后悔吗?”
就像靳远的事一样。
星眸定定地看着那双大眼睛良久,最后所有的躁动被强行压下,他松开手,弯腰拾起她的手机,轻声道:“与你无关。”
一句与你无关,把翟思思剩下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头。
按着翟思思手机的解锁按钮,手机却怎么也亮不起来了,没办法打开闪光灯,他随手把手机塞给她,道:“摔坏了公司报销。”
又是一句话将两人的关系定义得清清楚楚,接过手机,翟思思按了两下,说:“不用了,应该是没电了。”
刚才就跳了好几次电量不足,这会儿许是电池耗尽了。
对此靳乔衍没有吭声,迈步走到桌子前,拿起照片撕了个稀巴烂,抬手甩在空中,漫天纸片纷纷扬扬。
照片已撕,翟思思无法阻拦他,眼下也没有她什么事了,转身握上门把,往下压,压了好几下,发现卧室门根本就打不开,不论是推出去,亦或是往内拉,都开不了。
反复按下门把好几次,声音引起了靳乔衍的注意,他蹙着眉头,走到她身旁道:“让我来。”
在两人的手碰上之前,翟思思先一步把手撤掉,往旁边站远了些,生疏之意尽在一举一动中。
靳乔衍对此只是轻轻蹙了蹙眉,没有说什么,压下门把,往内拉,同样无法打开。
拧了几下防盗锁,再次尝试开门,紧闭的门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忽然想起院长白天说过的话,他说靳远走后,靳远的卧室一直空了下来,毕竟死过人,没人敢进去住。
难不成是有些日子没人住过,门锁不怎么拧动,锁芯卡死了?
放开门把,他沉声道:“让开。”
翟思思知道他这是要使用蛮力了,赶紧后退两步,望着周遭的黑暗,再加上窗户吹来的阵阵微风,浑身一颤,心里的恐惧增加了几分。
她不是怕黑,而是怕这种没人住的空房子,没有人气,还落了灰,令人心里发毛。
靳乔衍同样后退两步,抬脚猛踹了几脚卧室门,劲道很大,发出沉闷的巨响,然而整个卧室门纹丝不动。
这年头的门锁不比以往,十多年前的门锁做工简单粗糙,门也非常不结实,踹两下整道门都能给踹飞。
而如今家家户户安全防范意识非常高,对门锁安全性的要求也逐年递增,再加上养老院里是来自易城不同区域的老人,每一个间卧室就是一个独立的小家,在卧室门上院方都会选择安全性能较高的,不管他怎么踹,锁头仍旧死死地卡在墙上,除非他有把整堵墙踹碎的劲道,否则根本无济于事。
目光在屋内逡巡了番,想要找东西撬开门锁,却发现卧室内空空如也,院长把东西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别说能撬开门锁的东西了,就连一根铁丝也没留下。
望着窗户外的安全防盗网,他轻笑了声:“不管你愿不愿意,今晚你也只能和我呆在这里了。”
翟思思望着手里亮不起屏幕的手机,问:“你的手机呢?给他们打个电话。”
她的手机是没电了,但他不也有手机嘛?
然而靳乔衍接下来的话,把她的希望全浇灭:“在车上没拿。”
秀眉蹙了两下,随后她转过身,望了眼屋内,迈步朝床架走去。
靳乔衍则往另一旁的桌子走去,两人分别坐在屋内一南一北,没人再开口说话。
桌子在屋内的一个小角落里,靳乔衍往上面一坐,整个人就匿于黑暗之中,连人影也看不见了。
翟思思好几次抬眼望去,都看不见人影,总觉着靳乔衍不在了,偌大的卧室里,黑漆漆的,就她一个人。
望着空旷的卧室,望着滚在卧室中央的手电筒,她一个劲地告诫自己不要想生化危机那些废弃楼房的恐怖镜头,可越是静谧,就越是容易乱想,越是看着这许久没人住过的房子,她心底越是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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