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黎的接近肯定是有所图谋,虽然他已经不在意,但他并不觉得萧黎会用她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因为完全没必要。毕竟,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了自己担心,还是为了扳倒白芷溪?
为了自己担心,自己原本就担心她了,完全没必要冒险。
为了扳倒白芷溪,为什么不再被救的第一时间,直接指控白芷溪?
就算白芷溪是大红大紫的明星,如果蓄意谋杀,前途不消说,肯定是被毁了的。
可是她没有。
白芷溪说她是失足摔下来的,她也没有否认,只是笑笑,仿佛真的是失足摔下来的。
且不说那个竹林那么大,两个人为什么要往边缘走,就算是失足摔倒也绝对能在第一时间拉住周身的竹子,或者树藤。
再说了,萧黎摔落山崖,白芷溪没有第一时间下山去救,反而回到寺庙……他没记错的话,萧黎摔下去的那片竹林附近就是一条小山路,白芷溪完全可以尝试着救人。
她不仅没有第一时间救人,她还跑回来叫支援,退一万步说,回来叫支援也没有错,可是她什么话都没说就晕倒了,足足将意外事故拖延了整整大半天时间,才告知大家。
那个时候,如果萧黎真的摔下山崖,山崖下凶险的来几块尖锐的大石头而不是水潭……
也许,就没有也许了。
种种迹象,太多了,太多太多细节指向白芷溪,可是白芷溪,跪在他面前,喊冤叫屈。
“算了,我不想再跟你追究这件事,毕竟萧黎也没有提起过。”陆楚惟就轻叹一声,终究还是不忍心对方这么狼狈,扶了她一把,“芷溪,我回去了,你也别逗留太久,国外剧组都在等着你,别出太多负面新闻。”
“你还是不相信我……”
陆楚惟蹙眉。
白芷溪突然拔高了高几倍的声音重复了一遍,然后突然朝包厢的墙壁狠狠撞过去!
陆楚惟心口一跳,伸手的时候已经拦不住视死如归的白芷溪。
只听得,室内发出让人心惊肉跳的“砰”一声!
时间慢悠悠的走着,一分一秒,虽然慢但半点也没有停过,将窗外的夜推向更深沉的黑色。
一滩墨晕染开,蔓延了整个世界。
看着时钟走向凌晨两点三十,萧黎眸中无悲无喜,室内的灯光也一直都亮着。
男人离开前的话言犹在耳——
“我去去就回来,小黎都来不及做恶梦我就回来了,你要睡的时候就关灯,我会在你关灯之前回来。”
三人行,必有我师。
爱情里也一样。
虽然三人行走的道路艰难,可她亲眼看到,白芷溪是用怎样的招数打败她。
其实萧黎很清楚陆楚惟今晚出去见谁,只是故意不说。
在以为自己濒临死亡,看不见希望的时候,她看到他抹黑寻来,一个双商那么高的男人,竟然差点把他自己给折了进去,就是因为找自己。
萧黎不是神仙,是凡人,是有血有肉会动摇的凡人。
萧黎嗤笑一声,她还不困,却抬手留了大半夜的床头灯给关了。
如同吹灭她心里那个角落,最后一点烛火。
陆楚惟回到家的时候几乎已经是早上,四点出头。
初秋的早晨如凉水。
门卫见到他,忙打开栅栏大门,迎上前。
陆楚惟摆摆手示意不用伺候,自己踩着鹅卵石,一步步走回别墅。
白芷溪头上的伤没有他想象的简单,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一激动之下又做出这样的行为,严重的脑震荡差点让她直接变成一个傻子。
他没想过,她是来真的,她是真的觉得委屈。
在医院外等着抢救结果,结果出来又立刻联系国外还等着白芷溪回去的剧组。
事情消停了些,回来的路上就撑不住眯了一小会儿,不过须臾功夫,又做梦梦到萧黎从悬崖上坠落,他伸手拉不住,望着那离自己远去的身影,他竟然一时心痛的直接跟着跳了下去。
在车后座惊醒,才看到车窗外天已肚白。
陆楚惟的太阳穴还在抽疼,那种眼睁睁看着萧黎离开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好像还盘旋在心头上挥之不去。
他想,可能是白芷溪自杀式的澄清太过壮烈,以至于他潜意识里,将这情况套在最担心的人身上。
陆楚惟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进了别墅上楼去看萧黎。
卧室的门依旧是他离开时候虚掩的样子,而卧室里的灯早已经灭了,没有拉上的窗帘外透着一点光到室内,让他看到床上那安详恬静的睡颜。
陆楚惟脱了外套,去浴室随便冲洗了下。
出来后,他将窗帘拉上,上床抱住萧黎。
明明精神已经疲倦到了一定程度,但是他反而没有睡意了。
双臂里是那个小女人,垂着眼,呼吸让小巧的鼻翼轻轻起伏,就在他怀里,他却好像随时都会失去。
陆楚惟的下颔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像是在叹气,“小黎……”
萧黎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到,四肢突然僵硬了一下,连表情都变得惊恐起来。陆楚惟见了心口一跳,“小黎!”
“不要……”
“小黎。”
“啊!”萧黎力气大的几乎推开了身侧的陆楚惟,她坐起身,眼神还没有焦距,张着嘴巴急喘着气,手脚冰冷,只有额头一阵一阵的冷汗。
陆楚惟回来时候她还睡得好好的,他上床的时候她也没有异样。
不过片刻间,萧黎就像做了一个可怕的身坠地狱一般的噩梦,吓得她冷汗淋漓,浑身颤抖,手脚发冷。
陆楚惟锁住她的手脚,下意识小心的揉*搓,“没事,没事,我在。”
好半晌,萧黎才抬头看陆楚惟。
那迷蒙的充满了眼泪的眸子,带着点猩红的血丝,陆楚惟看的心都揪在一起,没管自己这会儿情况比对方还狼狈,把人抱进怀里安抚:“没事了,只是噩梦而已,我在。”
又是这么哄了小半天,萧黎僵硬的身子才渐渐软化下来,温顺的靠在陆楚惟怀里,语气有点可怜又有点委屈,“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陆楚惟应着,亲她的额头,嘴唇碰到的都是冰冷的咸涩。可见她并不是刚刚做了个噩梦,而是一晚上都这么做恶梦,只有间或的平静。而那平静刚好被回来的自己捕捉,就以为她昨夜睡的好梦顺遂。
“做恶梦了?”陆楚惟抬手轻抚她的脸。
萧黎抬手覆盖在他手背上,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抱歉,我回来晚了,出了点小意外。”陆楚惟语气里皆是歉意。如果他没有跟白芷溪废话,直接警告她不要妄图再对萧黎下手就好了,何必要将白芷溪置于一个背叛者的位置,才甘心呢?
仿佛那样做,就不是率先提分手一样。
萧黎轻轻的嗯了一声,声音听上去很沙哑。
陆楚惟将她脸上的冷汗擦掉,才下床,“我去给你到杯饮料。”
萧黎却伸手拉住他,不愿意他离开。
陆楚惟见状迟疑了下,也就没有下床,而是继续抱着她。
萧黎看了他两眼,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但那双眼睛里的水光和委屈,却压得陆楚惟透不过起来。萧黎很快就在陆楚惟臂弯里睡着,而陆楚惟双臂搂着她,起初还能强撑着看人入睡,后来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睡。
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大量,陆楚惟手臂一揽,搂了个空,下一刻他就像做了噩梦一样从床上猛地坐起。
鞋子都没穿,他跑到房间外,就看到不远处萧黎手里端着什么东西正在上楼。陆楚惟轻轻舒了口气,又觉得自己是惊弓之鸟,实在有点不像自己。
他摸了下额头,倒是没有汗,只是一颗心,心悸的厉害。
“醒了?”萧黎看到他站在门口,弯唇一笑,“还想着用老鸭汤的香气把你给勾引醒,没想到你自己醒了。”话说完,她的视线下移,又惊讶的抬头看他,“怎么了,鞋子都没穿?”
陆楚惟勾了下唇,“没事,饿了。”
“就知道你饿了。”萧黎咬唇笑,大大的双眸里透着点狡黠,“不过这汤可不是我炖的,我只做大厨的搬运工~”
“小搬运工真勤劳。”陆楚惟走到萧黎身边,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腰,才伸手,要接过她手里的托盘。
“哎呀你才醒,手没劲儿,我来端就好。”萧黎小腰一扭,扭开了陆楚惟吃豆腐的大手,同时拒绝对方的殷勤。
结果陆楚惟闻言英眉一挑,一手夺过托盘。萧黎怕汤撒了自然不敢乱动的松开手,谁知道这还没完,“手没劲儿”的男人竟然用另一只手直接将她整个凌空抱起!
“啊!!”萧黎惊呼着忙把男人给搂严实了,想挣扎又忌惮着老鸭汤,别提多畏首畏尾。
陆楚惟见状哈哈笑,满意的一手早餐,一手“早餐”的转身进了卧室。
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及昨晚,不,也许应该说是凌晨的事。
陆楚惟的手机从他回来之后就没有响过,跟萧黎黏黏糊糊的将老鸭汤给吃了后,萧黎才端着小盅说:“我看你睡的熟悉,就把你手机调静音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找你。”
“没什么事。”陆楚惟这么说着,却还是拿过了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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