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九死一生都挣扎下来了,现在怎么能这么窝囊的死去。
终于,萧黎尝试着在水里挥动双臂。
右手不行,已经麻痹到没有知觉,但她还是像化着没有感觉的船桨一样,借由不算灵活的双手,喘*息着艰难的靠岸。岸边也很深,至少两米,至少萧黎依旧无法踩到底。
不过头脑渐渐复苏,她也不再全凭着意志力来推动自己,而是可以思考了。
低头,阳光热烈的照下,她能看清水波粼粼的深潭底下,是泥淖。上面有一些硕*大的螺丝,一些水草,整体来说干净清澈,不如城市一天要有一群的清洁员循环着打捞垃圾。
摔下来的时候,虽然有所准备,但她还是冷不丁的呛了一口水。
现在看这个情况,也不是不能接受。
萧黎苦笑,竟然还有这个闲情逸致担心这个。
她现在手臂不能用力,一条腿更像是摔断了一样碰一下就疼,水潭没有落脚点,她能不能上岸都是一个问题。可在水里呆的时间太久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伤势,很可能会因为不及时处理而丧命。
这么想着,萧黎也依旧迫使自己不要去看伤口,那很可能让她消散掉最后一点敢于拼命的勇气。
左右看了眼,水潭边上是小路,边上的小草看着就知道无法支撑一个成年人的体重,但也没有什么坚实的石头可以借力。
最后,萧黎顺着水潭游了一圈,才在一处下路交叉的地方看到一棵手腕粗细的树,她用力抓住树桩底部,然后死死的咬牙,用一只手将自己从水里一点点挪出来。
水里森冷,阳光却热烈。
终于不用让身体吧泡在水里的萧黎躺在泥路上,左手摊在额上,眯着眼看天空。她虽然讨厌这种被人陷害的感觉,却也享受这种死里逃生的刺激。只不过,她真的宁愿生命里少几次这样的刺激。
不然她会折寿的。
萧黎苦笑一声,不敢再耽误工夫,转头看自己的右手。
看上去一点都不血腥,却十分渗人。因为整条小臂乌青乌青,手背两个孔印昭示着经历了什么才会导致这种情况。
萧黎想起来,滚落山坡的时候,她慌得顺手就拉,能抓住什么都不放过,期间好像就抓到了什么冰凉又滑溜粗糙的东西。那想来就是蛇了……
不能去想那个蛇的样子,萧黎看了眼伤口,再看了眼手臂,现在做措施显然已经晚了。不过冰凉的水似乎减轻或者减慢了毒素的蔓延,她解*开头绳绸带,靠着左手和牙齿,将绸带在手臂中央处狠狠扎住,把中毒和没中毒隔绝开。
接着,她撩起裤腿。
右脚的膝盖畸形的扭曲,小腿上青青紫紫,也许是皮肤本来就白皙的原因,看起来那些因为磕碰行程的瘀伤更加明显。不过手上还是小事,腿要么是脱臼要么就是骨折了……
萧黎不敢乱动,她虽然在国外喝中药,也跟着中医学了点,但她可没学过接骨。
恰好这边是山林,路边就是有一味们可以止痛的草药,她虽然需要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但也不想自己痛死。全部摘下,她都顾不得干净与否就塞嘴里咀嚼,膝盖上腿上都抹了一点,才往不远处小心的挪动。
以防白芷溪半路杀回来,她必须藏好自己。
这一藏,就是日暮西山。
腹中的饥饿,包括止痛药的失效,多让萧黎有些焦虑。
这边阒无人声,随着时间的推移,山间里的蛇兽鸟虫也都开始活动。萧黎靠着一间小小的泥土房子,她原本想着这里有破旧的庙宇,肯定也会又过路人,谁知道,一整天下来,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如果白芷溪有心隐瞒,她就算没有在当时死去,这么下去也撑不过几天。
萧黎干渴的吞咽了一下喉咙,然后又拖着腿,伸手捧起水喝,等解了渴又挪动自己回到小屋子。
运气不好的话,她恐怕得在这里过夜。
萧黎只能让自己不要往悲观的那一面去想
“闭嘴!”陆楚惟终于忍无可忍的朝着白芷溪发火。
白芷溪被吓的一愣,那瞪圆的眼还猩红的,随即反应过来,眼泪掉的更加疯狂,自责的抽噎,实在是怕极了。边上的陆纷芬见了,忙道:“堂哥你也别吓她了,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慌的。”
“人生地不熟,既然知道有这样的后果,为什么还要往这么偏僻的地方跑!”陆楚惟真的是压抑着怒气。可他恼的一方面是白芷溪,另一方面更多的是他自己,为什么就听了萧黎那一句话,直接跟Ra*ven走,至少得先她安顿好。
明明知道她走路累了,还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
所以,与其说吼白芷溪,不如是陆楚惟需要一点发泄。
白芷溪委屈又害怕,声音都嘶哑了,可还是抽抽噎噎的解释,说是萧黎带她来这边的,好像对这边很熟的样子。
萧黎会熟?她如果会熟,就不会一路问到了没到,也不会被他骗了真正的路程长远。陆楚惟不知道是白芷溪在说谎,还是萧黎对白芷溪说谎,他只是想快点找到萧黎而已。
“到底还有多远?!”
“我记、记不清了……”白芷溪那红通通的眼睛里还有对陆楚惟的惧怕,她左右看,越发不确定一样,“这里四周都好像,我只记得有个山坡,我们本来在讲话,然后……都是我的错……!”
她突然蹲下来大哭。
自从进入竹林,陆楚惟一直都在前面大步带路,虽然没有目的,却极为强势的入侵找寻。
反倒是白芷溪,身为看到了事发经过的目击证人竟然忘了事发地点,还一直都跟在众人身后。但是,其他都是上了年纪的过来人,也知道白芷溪就算是在演艺界上出名,可追根究底只是一个没见过大事故的人。
但白芷溪一路解释了那么多,陆楚惟都没有反应,有也只是态度恶劣的反讽几句。
这一次,听到她这话,却扭头,一把揪住蹲下的白芷溪,几乎是拎起了她,目赤欲裂,“到底怎么回事!”
“她……她来的时候,就一路跟我炫耀和你在一起的事……”陆楚惟的态度太极端,白芷溪心里打翻了醋坛,不愿意将以后会用到的那一招等到那个时候,更愿意在这个时候拿出来,“我心里不舒服,想让她不要说,但她却问我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说重点!”陆楚惟咆哮!
陆震勋见自己儿子失控成那样,不好出言安慰,只能叹一声,让僧人带自己再往里面找寻一下。一行人一边找,一边喊着萧黎的名字。
不消片刻,落在几人后面的,就只有仿佛腿软的白芷溪和一脸煞气的陆楚惟。
“我一直跟陆晟在一起,他说要去个奶奶一起听讲禅,我嫌那个枯燥才出来,却遇到了坐在过道的萧黎。”白芷溪好像是真的被陆楚惟震慑住了,虽然脸上还是一副要哭的表情,但至少说话没有再抽噎喊着哭腔,她像是努力镇定,但是握着拳的手还是在微微颤抖。
“出于私心,我不太想跟她相处,所以我想转身就走。”
陆楚惟显然已经厌恶了这样冗长的描述,恨恨的松开手,让她自己跌坐在地上,自己抬步就要去追其他人,只是裤腿却在下一刻,被一把抓住!
白芷溪眼泪婆娑,“她问我,是不是想知道她为什么找上你……为什么要和我抢你,我真的想知道……楚惟,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失去你。所以,我跟着她一起来了。”
“白芷溪……”陆楚惟深呼吸,缓缓蹲下,眉头皱着透着点怜悯的表情,他轻轻抬着她的下颔,“你还不知道吗?爱情里,没有抢不抢。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您要跟我说,她接近我有很大的阴谋吗?”
白芷溪心口一跳,面上却依然保持着那楚楚可怜的表情。
陆楚惟叹息一声,眼神里那怜悯仿佛只是人的错觉,已经变得森冷无比,“一直以来,都是我想方设法的接近她,就算她想要从我身上拿走些什么,谁在乎呢?我都愿意让她拿,你一个外人,又何必在这里帮我着急?”
一个“外人”,将白芷溪的心彻底的狠狠摔在地上。
陆楚惟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他可以将你捧到天上,只要你还在他心里。
但他也能随时将你拉下地狱,只要你已经不再他心里,那他就会将你弃之敝履。
这一点,那么昭然若揭。
两年前,她却装作看不懂,只以为,自己就是他生命里唯一一个例外。就算以前也有女人跟了他三年怎样,还不是她回国之后,就只能乖乖出局。
在陆楚惟心里,除了她白芷溪,没有任何人能踏足。
但现在她知道自己错了。
陆楚惟这样自私,自利的男人,永远不会专情的爱上谁,只会在某一段时间给他自己一段理由,然后暂时的宠爱一个人。等到那股子新鲜劲儿过去了,那就算是再备受宠爱的人,也如同垃圾一样,只有被抛弃的一个结果。
曾经她趾高气扬,现在看来,不过是被他宠爱的稍微久了一点而已。
只是他心情好……
也或许是他暂时没有找到下一个有趣的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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