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孟繁星坐在治疗床*上,宁伯程去帮她拿了检查片,回来。
约莫四十岁出头的女医生坐在椅子上,一手握着孟繁星的脚,一手轻轻地在骨头上摁了下。
“很疼吗?”
孟繁星一手撑着腿,她额头上都浸出细密的汗水珠子,用力的点点头。
宁伯程眼眸里都是浓浓的担忧,问:“她的脚怎么样?”
女医生去洗了手过来,说:“她的脚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伤到了韧带,伤筋动骨一百天,回头尽量不要动这只脚,每天记得自己柔一柔,宁医生你以前应该也学过的。”
说完她目光在两人中间打转,神情暧*昧的看他们两人,笑着说:“宁医生,你倒是藏的紧啊,难怪医院里那么多人追你,你都看不上,原来是已经有人了?”
孟繁星苍白的脸上有些怪异。
宁伯程的眼眸里含着笑,说:“这事可别说出去,她还没答应呢。”
女医生笑了笑便忙自己的事情了。
孟繁星听到刚刚女医生说的话,低垂着头。
宁伯程伸手没有碰到她的手,孟繁星便已经不动声色的躲开,她一手撑着墙壁一脚落地,低声说:“我自己来。”
“你自己能行?”
孟繁星咬牙,将另外一只脚落地,那只脚根本提不起来力气。
她这样站着就已经用尽了浑身力气似的。
宁伯程微微的抿着唇*瓣,弯腰直接将她抱起来,低垂着墨色眼眸看她近在咫尺的脸,问:“你强撑什么?孟繁星,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女人要学会撒娇。”
孟响眨巴眼睛看他们两人,小手帮宁伯程提着药品,跟在身后小步小步的跟着。
走到车边,孟响帮忙拉开车。
宁伯程将孟繁星放进去送他们母子回家。
孙静怡瞧着孟繁星红8肿的腿,还有浑身实*透的样子,问:“怎么摔成了这样?幸好没有摔到其他地方,以后下雨天的时候小心点,别穿太滑的鞋子了。”
她说话间,宁伯程手里端着一碗熬好的姜汤进来。
白色的小瓷碗里冒着腾腾白气。
宁伯程说:“喝点汤暖一暖,待会儿再喝点板蓝根冲剂,预防感冒,夏天风热感冒难受,你又身体底子差,得多注意才行。”
他盯着孟繁星趁热喝完。
一碗热热的汤下去,从胃里散发出热气延伸至浑身上下,驱散了身上所有的寒气。
宁伯程走了之后,孟繁星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
她浑身上下还冒着热8腾腾的热气。
孟响趴在她的腿边睡着了。
孟繁星放下手中的浴巾走过去,拍了拍孟响的肩头,说:“响响,回房间去睡觉。”
孙静怡不能抱他,她腿上受伤也不能。
孟响柔了柔迷蒙的双眼,垫脚在孟繁星的脸上亲了亲:“妈妈,晚安,外婆,晚安。”
孙静怡坐在轮椅上叹口气,瞧着孟繁星两根突出的锁骨,说:“你看看你,比以前瘦多少。脸上都没有肉了。”
孟繁星看着孙静怡的脸,温和的笑了笑:“现在不是以瘦为美吗?”
孙静怡压低声音说:“家里没有男人不行。刚刚孟响偷偷地问我,同学都有爸爸,自己的爸爸在哪里。”
孟繁星错愕的看孙静怡:“响响他……”
她担心自己和孟响会影响到宁伯程,一直都跟响响说,宁伯程只是他的干爸。
他一直都清楚,宁伯程并不是他的父亲,但是对宁伯程尤其的依赖。
孙静怡揉着自己的膝盖。
问孟繁星:“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忘记了你爸爸是怎么疼你的?那时候家里没有钱,你奶奶突然间重病,能够借的钱都借了。你爸省着烟钱,也要偷偷在过年给你买你想要的。孟响也是这个年纪,当然也会好奇,自己的爸爸是谁,也想要个完整的家。”
孙静怡说:“你一个女人,总会遇见难题,我的腿若是健全还能帮你,现在我就是一个废人除了拖累你之外,也帮不了你忙。但是,今天这样的情况,要是有伯程在,他好歹能够照顾你们母女?”
她低垂着头,手指揪着裙摆。
孙静怡又重重的叹气,说:“繁星,你总得找个人来照顾你,那个人就要结婚了,你也得放下往前看,响响也需要一个健全的家。”
孟繁星低垂着眼皮,眼眸里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
关于叶家和商家联姻的消息,炒的热热闹闹,有些事情,早就已经无法回头了。
***
隔天早上,孟繁星刚醒过来就听到客厅里出传来一大一小的欢笑声。
孟响坐在餐桌上吃火腿三明治,宁伯程拿着温好的牛奶给他:“响响,你得多喝点奶,这样长的高!身体好。”
孟繁星瞧着孟响嘴角边一圈白色的牛奶。
孟响是最不喜欢喝牛奶的,现在在宁伯程的督促下竟然喝的干干净净。
孟响吃完后便跳下椅子,说:“妈妈,我吃好了,我去换衣服。”
孙静怡坐在一边喝粥,轻笑说:“一早的,伯程就已经来家里了,还买了早餐过来。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待会儿吃过饭之后,伯程送你和响响出门,你快过来吃饭。”
她脚上的伤经过一夜后,没有好转,倒是有更疼的趋势,脚踝处比昨天晚上更肿了。
吃过饭后,孟繁星抱着孟响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送完孟响后,宁伯程调转方向去工作室。
早上高7峰期,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孟繁星都有些心烦意乱。
她偏头说:“宁伯程,你不用特意来接我,医院本身很忙,这么早起床再过来,你休息不够,做手术的时候怎么办?”
有时候他还得值夜班呢。
宁伯程双手撑着方向盘,闻言,笑了笑,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些调笑问:“关心我?”
孟繁星对上宁伯程含笑的眼眸,慌忙避开,看着车窗外。
“宁伯程,我……”
“繁星。”
宁伯程突然叫住了孟繁星。
“嗯?”
宁伯程压低声音问:“我们认识多久了?从小我们就已经认识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扎着羊角辫的样子。”
孟繁星记忆都不太清楚了。
宁伯程还能够详细的描绘出来,他清浅的一笑,继续说:“那时候你就很乖巧,穿着白裙子坐在窗户前学乐器,在一群老奶奶面前跳舞,我那时候都会在一边默默地看。我很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
“宁伯……”
宁伯程就知道她要说什么,道:“你让我说完。”
孟繁星抿抿唇8瓣,她不傻。
宁伯程这几年一直都陪着她,即便是身边不缺乏追求者,他也没放在心上。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平缓,并不急促,只是淡淡的跟她说:“在国外,我一直试图跟你联系,不过后来你们搬了家,我寄回来的信,你也没有收到,要不是在医院里意外*遇见,我大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
车子在车流里缓缓地开动。
宁伯程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跟她对话:“这五年的时间,你应该也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繁星,我们都不是小孩,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想找到一个能够跟我携手共度一生的人,我对你有好感,我想照顾你,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初衷。”
说完之后,宁伯程抬手抓住了孟繁星的手,用力的握了握,说:“繁星,给我一个照顾你和响响的机会。响响也需要一个爸爸,我也很想要一个家,你好好的考虑下。”
宁伯程一边说,一边抬手将她脸颊边的发丝压*在耳后,淡淡的说:“你不用现在就给我答应,我给你时间,不过,不要让我等的太久,也不要让我失望。”
他的声音温润。
孟繁星手指放在膝盖上,她眼角余光顺着宁伯程的手望过去,她用力的抿着唇瓣,颤颤巍巍的说:“可你知道我的情况,我离过婚,有孩子……身上还有那么多担子,我……”
宁伯程笑:“如果这不是你的借口,那我想,这应该不会是什么难题。”
他瞧着宁伯程呆呆的样子,像是个呆头鹅。
抬手揉了揉孟繁星的脑袋,他笑着说:“生活是我们的,两个人一起面对不是很好?我想要体会,一个馒*头,你一半我一半的那种快乐。”
孟繁星忽然想起来,以前她缠着商陆的时候。
商陆吃东西,她会很喜欢去跟商陆抢东西。
她会觉得那种快乐的感觉,让她能够开心飞起来。
不过……商陆从一开始就没爱过她。
孟繁星手指紧紧地掐着掌心,微微吸着鼻头,摇头让自己不许再去多想。
下午,白果果上完课后便跟孟响一起在休息区玩。
顾驰带着学生来工作室找他们,顺便让孟繁星听一听新编的曲子。
她偏头刚和顾驰说话:“《阆中之恋》这一段,我觉得应该再柔和一点……”忽然间胸口处便传来猛地刺痛。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猛地刹车声音,楼下有人在叫。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不知道看好孩子啊!出车祸了!”
孟繁星缓过那刺痛劲儿之后,意识到什么跑到休息区。
孟响和白果果都不在。
她冲下去便看到路边已经被人群围的严严实实。
她拨开人群便看到孟响倒在车前,额头上都是鲜血。
孟繁星浑身的血液在那一刻都瞬间凝固,整个世界天昏地暗,冲过去抱着孟响,好久才找回声音。
“响响……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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