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一路狂奔,就像脚底装了风火轮一样。
终于,她跑到了一条死路。
回头一看,追她的人已经越来越近了。
她一咬牙,看准位置,纵身跳进了河里。
那群人追了过来,看到湍急的河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无数手电筒的光在河面上闪烁。
江冉咬紧牙关,忍着身体的不适,终于游到了对岸。
她生怕那群人追过来,也顾不得自己一身湿漉漉的,赶紧爬上了岸。
寂静的夜晚,她站在路边拦车。
终于有一辆过路的货车停了下来。司机看到她浑身湿透,又一脸狼狈的样子,心生同情,同意带她一程。
江冉下车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云岗墓地。
守墓老人正在打瞌睡,她从旁边绕了过去。
这时,天空开始乌云密布,闪电不断。
江冉终于来到了父亲的墓前,看到倒在地上的墓碑,她猛地扑向棺木,伸手一摸,却只摸到了风。
棺木是空的,就像她此刻空空的心一样。
眼泪在那一刻夺眶而出。
“父亲……”
“是女儿不孝……”
动她可以,但是动她的父亲,她绝对不会原谅。
在河里呆了十几分钟,她应该着凉了,嗓子都哑了。
一道闪电划过她的脸庞。
紧接着,一声巨响,“轰隆”一声,倾盆大雨倾泻而下。
江冉紧紧捂着耳朵,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成一团。
正当她因为害怕而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影靠近了她。
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力气有点大,江冉疼得皱起了眉头。
她睁开眼睛,由于眼里沾了水,视线有些模糊。
这时又一道闪电划过,她在雨幕中看到了许文辉那张焦急的脸。
“哥哥。”
江冉嘴唇微微颤抖着,脸上满是惊恐和无助。
许文辉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眼睛紧紧地闭着:“冉冉。”
他抬头看了看倾盆而下的大雨,知道这场雨短时间内是不会停的。
他咽了咽口水,声音里带着一丝心碎:“咱们先找个地方躲躲雨吧。”
江冉紧紧抓着他的衣领,急切地摇着头:“我父亲的骨灰不见了,不见了。”
她边说边摇头,眼角不断有水流下,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许文辉看着头发凌乱、满脸泪痕的江冉,心里像是被一把匕首狠狠地刺着,疼痛难忍。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会帮你把叔叔的骨灰找回来的,咱们先离开这里。”
许文辉撑着雨伞,为她挡住了漫天的风雨。
他搂着她,她跟在他的身后,一路上不停地回头张望,眼里满是依恋和不舍。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
两人刚走到门口,一辆金色的迈巴赫跑车在暴雨中呼啸而来。
看到车牌号,江冉愣了一下。
她的脚步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迈巴赫跑车迅速驶近,紧急刹车的声音在暴雨中格外刺耳,连巨大的雨声都无法掩盖。
车门打开,一把黑色的雨伞撑开,一双擦得发亮的皮鞋首先踏在地上,雨水打湿了鞋面,但鞋子的主人似乎并不在意,径直向他们走来。
他身材颀长,站在他们面前,雨伞慢慢移开,露出的是云景诺英俊而冷峻的脸庞。
他的黑眸在看到许文辉时猛地一缩。
然后,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江冉的脸上。
男人沉默不语,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到风雨交加的声音。
江冉一看到云景诺怀里的骨灰盒,激动得嘴唇都抖了起来。
她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想从云景诺怀里接过骨灰盒。
但云景诺没同意,江冉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把骨灰盒抢过来。
“云景诺。”
她轻声喊道,声音里带着颤音。
“你为什么要拿走我父亲的骨灰?”江冉问。
听了江冉的话,云景诺轻笑一声,满是嘲讽。
他眯起眼睛,视线落到许文辉搂着江冉腰的手上,眼眸眯得更紧了。
他用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只有紧紧抱住怀里的盒子,才能忍住不打许文辉一拳的冲动。
云景诺的声音清晰有力:
“许总,连工作都丢了,你现在成了江城都成过街老鼠了,还没学聪明吗?”
一提起这件事,许文辉的眼里渐渐泛起了血红。
“云景诺,你就是个小人!”他喊道,
“我帮冉冉有错吗?”
许文辉不想再和云景诺僵持下去,伸手去抢云景诺手上的盒子。
却被云景诺一拳挥开。
江冉大喊一声:“哥哥!”
她冲过去扶起地上的许文辉,许文辉的右眼挨了一拳,似乎已经看不见了,眼前一片漆黑。
他揉着眼睛,江冉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哥哥,别擦!”
她摸了摸身上,什么也没找到。
看到罗织坐在车里没动,她跑过去拍了拍车窗,车窗滑了下来,露出了罗织的脸。
江冉说:“罗织,你有手帕吗?”
罗织看了眼雨幕中浑身湿透、像阎王一样的云景诺,正要说话。
云景诺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敢再帮她,明天就不用去云氏上班了。”
罗织吸了口气,低下了头。
江冉慢慢地转过头,看向云景诺的眼神冷得让人心里发毛,那种刻骨的恨意仿佛渗透到了她的每一个细胞里,压抑的情绪几乎要把她逼到崩溃的边缘。
她狠狠地瞪着云景诺,眼眶渐渐泛红。
嘴唇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喉咙里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你就那么想让我死吗?”
云景诺心里一痛,转过头去不敢看她。
但这个动作在江冉看来,就是心虚的表现。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使劲睁大眼睛,努力不去感受心口的疼痛:
“今晚,你要是不把我爸爸的骨灰给我,你就别想走。”
云景诺冷笑一声,把手里的伞扔到一边,任由大雨倾盆而下,瞬间湿透了头发和衣服,可他却毫不在意。
他迈着湿漉漉的腿,几步走回到车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裤腿上的水流到了脚下,在车垫上留下了一滩滩水渍。
他以前是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但现在,似乎一切都无所谓了。
“罗织,开车。”
话音刚落,江冉就冲了过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死死地抓住云景诺湿透的衣袖:
“你不能带走我爸爸,云景诺。”
她咬紧牙关,气得浑身发抖。
她本不想和男人起冲突,但此刻已经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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