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用手指啄了啄脑袋,“与鬼军有关的事,我竟都想不起来。”
没一会儿,他脑门就被啄红了,周太师心有不忍,“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孩子们都是出息的,你我两个老骨头也能帮点忙。”
苏鹤霆亦道,“眼下我们还应付得来,你们别担心。”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苏鹊拉着乔惜找来了。
老爷子一拍脑门,“糟了,我忘记约了她们逛街了。”
他还得给周府的晚辈们买见面礼呢,手一伸,“孙子,给钱?”
竟又成了先前那副样子。
苏鹤霆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他,见这边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便同周太师告辞,说是陪他们一起去逛逛。
周太师自没有不允的。
本是安排了周崇武夫妇陪着,老爷子觉得江宁的人都认识他们,由他们带着不及自己逛自由,便拒绝了。
出了周府,苏鹊凑到老爷子身边,“祖父,你刚是不是又偷听去了?”
先前老爷子说要找苏鹤霆拿钱时,苏鹊就在乔惜房中,亲眼看见乔惜给老爷子钱。
老爷子却不肯要乔惜的,说是要去掏苏鹤霆的私房,结果一去许久不见回来。
她知道老爷子有爱趴屋顶的毛病,担心被周家人发现,让苏鹤霆难做,这才拽着乔惜去寻人。
老爷子的确是偷听了,还因此触发了一些记忆,不愿在孙女面前泄了老底,便含糊道,“都是你哥抠门,要点钱还讨价还价,耽误老多时间了。”
苏鹤霆,“……”
如今知道老爷子是鬼军主帅,总算明白他那老爱偷听的毛病是怎么来的了。
鬼军行走暗处,探听消息不就是他们日常差事之一么。
想着这大抵是习惯使然,便沉默着替他背了这锅。
没想到老爷子还觉不够,又挤到乔惜和苏鹊中间,对乔惜道,“惜宝儿,我跟你说,这男人不能有私房钱,一有钱就容易变坏。
祖父这都是帮你防微杜渐,就是这小子不太配合,你管管他。”
明明他带大的孙子,结果来了江宁,跟老三比跟他还亲。
他吃味了,心里不舒服,就想找茬,那只能欺负欺负孙子了。
“祖父说的是。”
苏鹤霆面无表情地将怀里一沓银票递给乔惜,“本是想贴补给祖父的,既然祖父用不上,惜儿你收好。”
老爷子直直看着那一沓厚厚的银票,咽了咽口水,“我刚刚的话能收回吗?”
“不能。”
“不能。”
“不能。”
乔惜三人同时出声。
老爷子哀嚎,“孝道,孝道……”
三人假装没听到,老头子气得直接蹦上了苏鹤霆的背,搂着他的脖子不松手,整个人瘫在他背上,语气有些低落,“走不动了,背着。”
苏鹤霆的心忽然就抽痛了下。
老爷子从来都是活力满满的样子,今日这样,只怕是过往的记忆叫他难受了,只他不愿表现出来,才会如此。
便也没有拒绝,稳稳地将人背在背上。
这里的情况,没一会儿便被人传给了周太师,周太师听完,脸上露出一抹苦涩,便挥挥手让人下去了。
乔惜一行人逛到天色擦黑才回周府,夜里,又是一众人一起用的饭。
回到房间后,苏鹤霆让人打了热水来给乔惜泡脚。
他记得乔惜这两日要来月事了,提前泡泡脚,回头月事来了就不那么难受了。
这还是他同癞赤脚请教的法子,泡脚水里也加了癞赤脚制的药粉。
乔惜嫌水烫,让他也脱了鞋袜把脚放进去,而后踩在他的脚上。
这一路来,她都是这样的,苏鹤霆已然习惯。
两人膝盖相抵,苏鹤霆低声将老爷子的事告知了她。
“那祖父下午岂不是强装高兴?”
老爷子缠着苏鹤霆背了一路,到了街上,便拉着福宝四处买买买,若苏鹤霆不说,乔惜还真没看出来他心里有事。
如今知道了,有些心疼,也有些担忧,她一个外人听了那些事都难受,何况老爷子。
“祖父心中有盘算,他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会调整好自己的。”
水温已经不那么烫了,苏鹤霆弯腰将乔惜的脚全部泡进水里。
又缓缓道,“不过,我们往后对祖父再好些,多陪陪他。”
他这些年忙于驱赶蛮族和治理疆北,自觉对老爷子的关心很是不够。
以前老爷子没有记忆,活得开开心心的,他只需派暗卫跟着,照顾着便好。
如今得知了那么些沉重的往事,他怕老爷子私下郁结痛苦,有他们这些晚辈常伴左右,总能好些。
乔惜本就感激老爷子这些年对太子的照顾。
现下得知老爷子早就知道这具身体里换了魂魄,依旧把太子哥哥当孙子,自然更是感激。
何况老爷子对她一直那么好。
她重重点头,“京城接你的人已经出发了,我们在这边歇几日便回疆北吧。”
早些到京城,也好早些报仇。
报他们的仇,也是报老爷子的仇。
她下一个目标便是曹英了。
想到曹英,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说曹英身后会不会还有旁的主子?”
“此话怎讲?”
乔惜从腰间荷包拿出玉蝉,“她私藏这个就很可疑。”
苏鹤霆看向玉蝉,这东西早在两人说开身份后,乔惜便给他看过了,也将关于玉蝉的猜测告知了他。
“若玉蝉与召唤鬼军有关,曹英背着皇帝私藏这个,的确有问题。
或许顺着她这条线,还能找到真正害鬼军之人。”
乔惜便是这样想的。
苏鹤霆将玉蝉给她装好,系回她腰上,“水凉了。”
他从水里捞起乔惜的脚,熟练地拿起毛巾给她擦拭。
乔惜的脚丫子虽小巧玲珑,却白白胖胖的,似玉做的般,苏鹤霆很是喜欢。
加之乔惜怕痒,擦拭时,他总喜欢蔫坏地在她脚心多蹭两下。
乔惜打小习惯了太子的照顾,两人相认时已是做了夫妻,这些擦脚绞头发的事,苏鹤霆要做,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反而很是受用。
就是每次痒起来,她总忍不住瞪他,只那瞪软绵绵的,非但没有震慑力,反而让苏鹤霆心里酥酥麻麻的。
只眼下在别人家,他便是心里再有绮丽,也不会做什么。
何况屋顶上还蹲了个人呢,他用布巾子将乔惜的脚裹得严严实实,而后看向屋顶。
老爷子被发现,嘀咕道,“耙耳朵。”
苏鹤霆无奈,“祖父不是说,男人应该疼媳妇么。”
老爷子跃下屋顶,在门外等了会,约莫乔惜穿好了鞋子,方才推门进去。
又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疼归疼,不影响老头骂你。”
苏鹤霆朝外面唤了句,小满进来将水端了出去,门被辰山带上,乔惜也给老爷子倒了茶,拿了点心。
苏鹤霆方才问道,“祖父夜里来,可是有事?”
老爷子抿了一口茶,又吃了口炸果子,才道,“寿山是在皇陵附近的一座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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