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正住在深海城市明怀路中段的总公司分公司别墅区,这里被深海城本地人戏称为深海城市的小京城总部,因为别墅区是围绕着深海城市内最大明棠湖而建,而沿着明棠湖,这里聚集着省干部疗养院,军区干休所,总公司国外名校等一大批省直单位,走在湖堤两边的绿荫大道上散步,随便遇到一个老人,有可能就是已退休的老干部,而正是这些老干部,对江海省的政局依然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楚玉风和邓嘉嘉到姜正家的时候,姜正专程在家里等着,看到两人,姜正的心情也是大好,脸上的笑容也不知道比平日里多了多少。
“玉风,现在也是一市之长了,有什么感慨没。”姜正笑着问楚玉风道,双方都很是随意的坐在沙发上,至于邓嘉嘉,早就被姜正妻子陈楠亲切的拉在一旁讲话。
“要说感慨,就一个字,累。”楚玉风笑道。
“这说明你当这个董事长是真正尽职尽责了。”姜正打量着楚玉风,脸上带着笑意,以前的秘书,现在也成了从商一方的官员了,这让姜正除了欣慰外,心里多少也有一些成就感,不过话说回来,楚玉风主要靠的是邓家的帮助,姜正也就是早期提携一下,到了后面,已经没起什么作用了。
姜正和楚玉风说笑了几句,就把话头转向邓嘉嘉,“嘉嘉,老爷子身体怎么样了?现在的精神还可以吗?”
“精神是还行,不够要是跟生病之前比,已经差了很多了。”邓嘉嘉摇了摇头,对姜正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老爷子的年岁终究是不小了,平时再怎么注意,这身体机能老化却是避免不了的。”姜正叹了口气,作为邓系这个大派系里的一员,姜正虽然没资格成为派系里的核心成员,但他同样关心邓老爷子的身体情况,邓老爷子的身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还能坚持多久,这是每一个依附在邓家这个派系里的官员都会关心的问题,姜正自然也不例外。
说到这个话题,大家也都沉默一下,还是陈楠率先打破沉默,笑道,“这大过年的,咱们应该多说些喜庆的话,我看呀,老爷子肯定能够长命百岁的。”
陈楠这一打岔,姜正跟着笑了笑,也没再接这个话题,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老爷子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那是谁也没办法改变的事,老爷子如今直奔九十高龄,能活到这个岁数,其实对老爷子来说,也已经值了,只不过相对于邓家这个庞大的红色家族来说,谁都不愿意看到那个结果罢了。
而楚玉风听到陈楠说起喜庆这两字,则是想到了老领导姜正这次可能也会在两会后动一动,邓华顺利接任江海省一把手基本上是不会有啥意外,而姜正这个总公司组织部长有很大的可能性也会跟着动一动,楚玉风对老领导的前途显然也是颇为关心,当做聊家常一样笑着问道,“老董事,您在两会后是不是也要调到新的工作岗位上?”
“谁知道呢。”姜正笑着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恍若又明亮了几分,“国华董事长要再进一步倒是真的,至于我嘛,还是安心做好自己的工作,尽力协助国华同志的工作,没有发生的事就不去多想了。”
“也是。”楚玉风笑着点头,心里却是想着姜正这一次两会后没调整的话,过一段时间肯定也会调整,作为邓华的支持者,老丈人邓华将姜正提起来,不仅符合老丈人在江海省的利益,也符合老丈人在整个邓系内的利益,毕竟老丈人要在邓系内拥有主导地位的话,不仅要靠邓家的背景,也得靠更多的邓系内的重量级官员的支持。
姜正好歹也是副省级干部,现在即便算不上邓系的核心成员,但类似于他这个层次干部才是真正构成邓系这个大派系的中坚力量,毕竟像正部级那样的一方大员又或者副国级这样的领导人都是凤毛麟角,更别提跻身常委的那几位,现在的常委里,有且也仅有一位乐强民委员长是属于邓系的,当然,邓系更为关键的还是有邓老爷子这根定海神针,邓老爷子依然健在,这是邓系最大的资本。
楚玉风心里想了很多,嘴上笑道,“老董事,你这么讲,我就想到了以前经常听到您教诲我的一句话,每临大事有静气,现在想想,都好久没听到老董事您的教诲了,以后一有时间,还要多向老董事您学习才是。”
“好你个玉风,你现在是大董事长了,我可不敢说再教诲你。”姜正笑着点了点楚玉风,嘴上如此说,脸上的笑容却是分外愉悦,楚玉风眼下成为一市之长,在他面前依然摆出一副谦虚学习的姿态,姜正能不高兴才怪。
“老董事,您这话可不对,在我心里,您是一辈子的领导,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得虚心听您的教诲。”楚玉风认真道,虽然话里多少有一些恭维的成分,但这的确是他真心实意的一番话。
楚玉风和姜正随意聊着,时间也过得特别快,陈楠和邓嘉嘉不时的插着话,几人聊着聊着,也就聊起了一些生活趣事,邓嘉嘉刚怀孕两个来月,小肚子还看不出来,陈楠还笑着问楚玉风和邓嘉嘉小两口子什么时候打算要个孩子,见到邓嘉嘉脸上不好意思的神色,一问才知道邓嘉嘉都已经有喜了,作为过来人的陈楠一下子便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诸如怀孕、育儿经之类的话题跟邓嘉嘉讲得津津有味。
从姜正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姜正和妻子陈楠挽留楚玉风两口子留下来吃晚饭,楚玉风只能笑着婉拒,还得赶回江北城去,谁让他这次过年回来时间太紧张了。
“嘉嘉,刚才陈阿姨讲的,你可得用心记住了,那是人家过来人的经验。”回去的路上,楚玉风和邓嘉嘉开着玩笑。
“我最近听那些类似的话都快听得耳朵起茧子了,妈这两天就没少拉着我讲这些,让我要注意这注意那,然后还要多吃什么补的呀,还有在京城,那些姨、婶婶过来拜年,就没少拉着我的手给我讲这个。”邓嘉嘉笑着摇头,她还真的是快被亲戚长辈那些所谓怀孕经验给轰炸得头晕转向了。
“那说明长辈都关心你。”楚玉风笑了笑,知道自己妻子在邓家受宠得紧,现在在自个爸妈那里都比他这个亲生儿子宝贝。
两人赶回江北城已经傍晚六点多,邓嘉嘉直接回家去,楚玉风则是赴江北城公司董事黄昆明的邀请,去了酒店,一顿饭下来,又免不了喝酒,不过黄昆明也不是嗜酒之人,和楚玉风喝两杯主要也是为了助兴,更多的还是为了多和楚玉风拉近关系,攀攀交情,在黄昆明眼里,楚玉风可是一条能直通邓华的华山捷径,邓华都要成为江海总公司一把手了,他这个公司董事的政治嗅觉岂能太差。
楚玉风和黄昆明吃完饭后,这才去和张明德喝茶聊天,其实根本没有特别的事,无非就是坐下来聊聊天。楚玉风这次回来过年,也着实是体会了一把家乡官员的热情,但一想这热情是建立在老丈人就要升任总公司董事的基础上,也还真没啥好得意的。
大年初三早上,楚玉风早早就去赶飞机回南州,至于老婆,楚玉风让邓嘉嘉在家里多陪自己父母两天,然后再到南州去,这样也不用跟他连日奔波,起码不会累到,邓嘉嘉对此也没意见,她到南州去也不会待很多天,最晚过了正月初九就会回京城去,老爷子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邓嘉嘉心里希望能多陪陪老爷子,在京城的话,除了能兼顾一下公司和基金会的事情,也能多抽出时间陪老爷子。
“才离开两三天,感觉像是离开好些日子了。”从飞机上下来,楚玉风看着这南州的蓝天白云,感觉像是久违了似的,感慨的说了一句,从商一方,楚玉风心里将南州当成了第二个家乡,他的心里也牵挂着这里的人和事,牵挂着这里的老百姓。
“董事长。”办公室主任肖远庆来到机场接机,除了他之外,张若明也来了,两人一看到楚玉风下飞机,就笑着迎了下来。
“老肖来了,辛苦你了。”楚玉风冲肖远庆点了点头,随即转头看向老同学张若明,“若明,你不呆在家里好好过年,特地跑过来干嘛,咱俩就不用见外了。”
“我在家也没啥事,听肖主任说您今天就会到,我就想着跟他一块过来接您。”张若明笑道。
“就算没事,也可以呆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年到头,有这样休息的机会也不多。”楚玉风笑着说了一句,三人边说边往车上走着,楚玉风随意的问着身边的肖远庆,“老肖,这两天没发生什么事吧。”
楚玉风这一问,肖远庆登时就迟疑起来,面有难色,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一旁的楚玉风见状,微微皱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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