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宝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钟父这回答可让他太不满意了,他要打探的可不只是这么点不痛不痒的消息,悄然的瞥了钟父一眼,赵大宝脸上的笑容一点不少,“钟老哥,你女儿跟这楚部长又是什么关系来着?我看楚部长对你们家很照顾嘛。”
“这个呀,我还真不清楚,我之前都还不知道那年轻的小伙子是个部长呢,听你们一叫,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你说这领导一般不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才能当上的吗,这楚部长才多大啊就当了部长了,真不得了。”钟父摇着头,脸上还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楚玉风的身份给他带来的冲击一点都不小,钟父现在想想都还不敢相信。
“哦,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你女儿跟楚部长什么关系了?”赵大宝的神色不免又有所失望,特地留下来打探情况,没想到一点收获都没有,赵大宝心里有些不甘心,之前已经给所长李玄惹来麻烦,这要是没打听出点情况,李玄回去后会不会扒了他的皮。
“钟老哥,你再仔细想想,比如说你女儿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跟这楚部长有关的事情?”赵大宝锲而不舍的问着。
“真没有啊。”钟父奇怪的看了赵大宝一眼,“咦,你知道的这么详细想要干嘛?”
“哈,钟老哥,瞧您说的,我哪能干嘛,人家楚部长是领导,你说我敢干嘛吗我,其实我也是跟你一样,对楚部长比较好奇而已,你说人家这么年轻就能当上大部长,那得有多大的本事。”赵大宝哈哈笑着道。
钟父深以为然的点着头,“你说的是,这楚部长确实不得了,人家那些领导都一大把年纪了,他还这么年轻,你说将来他能当多大的官啊。”
钟父说着说着自己就乐呵呵的笑了起来,自己女儿认识这么个大官,自己家岂不是也倍儿有面子?
赵大宝看到钟父在笑,也跟着笑了起来,尽管他不知道钟父在笑什么,心说人家当多大的官是人家的事,你笑个啥子。
“钟老哥,你再想想,真的不知道你女儿跟楚部长是什么关系吗?”赵大宝眼巴巴的望着钟父,他可指望着能打探点有用的消息,将功补过。
“这我哪能知道啊。”钟父摇了摇头,寻思了一下,道,“对了,我记得我们家小灵上次回家时曾经提过,她要到溪门去参与什么土地的招标,也不知道这次回来是不是也要去溪门办事,可能楚部长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跟她在一起吧。”
“这样呀。”赵大宝若有所思,盯了钟父一眼,估摸着问这老头子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简直就是一问三不知。
走到一旁,赵大宝拿出手机,快速的给李玄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过去,赵大宝也不知道说啥,只好将自己从钟父嘴里听到的都‘原滋原味’的搬了过去。
市区的明珠酒店里,李玄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瞥了一眼,李玄顺手就给旁边的张南转发了过去。
酒桌上的气氛很是中规中矩,张南抽空瞄了眼短信,眼见李玄从赵大宝那转发过来的短信没啥能令他感兴趣的实质内容,张南略略有所失望,不过从赵大宝短信上的详实描述,张南倒也是推测出一点东西来,这李嫣然若是投资商的身份,那楚玉风这个部长亲自跑出来迎接,还跟着对方到家里来,那李嫣然这个投资商的身份在楚玉风眼中的分量可就真的不小了,这也间接说明李嫣然这个董事长的身份不是什么草鸡公司的董事长,要是没点真金白银,也不可能让楚玉风一个部长如此重视不是。
当然,这些都是张南自己的猜测而已,对于楚玉风和李嫣然私下是朋友关系或者别的,张南也没那么多兴趣再去了解了,那些跟他实在是没太大的关系,他作为一个公安局长,对招商引资也没那么高的政治觉悟,张南此刻更关心的是楚玉风同江北城市局副局长杨振的关系如何,要是能顺着楚玉风这条关系和杨振搞好关系,那才真的是有所收获。
李玄在张南的眼神示意下,一口气连干了三大杯啤的,杯子是特地找服务员拿的大号杯,虽说是啤的,但李玄这态度也算是十分的端正了,毕竟直接得罪楚玉风的不是他,而是不长眼的赵大宝,李玄这说到底也是在为自己手下的人善后。
“楚县,下面的人没规没距的,您也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李玄连喝三杯,喘气的功夫,张南笑着出来圆场。
楚玉风笑着点了点头,“我倒是没什么,今天是钟董事长的家人受了委屈而已,我只是帮忙抱打一下不平。”
“钟董,我保证类似的事情不会再发生,那些小混混,我们派出所一定进行严惩。”李玄听得楚玉风的话,向一旁的李嫣然拍着胸部保证着,反正楚玉风来到建安也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李玄也不介意多开几张空头支票。
“那些小混混要严惩,上午处理此事的民警也要进行批评教育。”张南板着脸看了李玄一眼,为此事盖棺论定,态度虽然严厉,偏袒倾向实则是再明显不过。
“是,是,张局您说的对,一定要严肃批评,不然以后还得了。”李玄忙不迭的点头附和着,脸色暗喜,对赵大宝的处理也就仅限在批评教育了,这种不痛不痒的处罚,李玄自然是乐于见到,赵大宝有时虽然脑袋不太灵光,但也帮他干了不少脏活,除非真的迫不得已,否则李玄还是要保赵大宝的。
楚玉风望了望颇像在做戏的两人,心里头有些冷笑,只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正如李玄刚才所想,他只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人家想什么处理自己内部的警员是人家的事,他一个外人还真干涉不上,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是建安不是溪门,他就算是对这个处理结果再不满,想要强加干涉,那对方态度会不会这么客气就两说了。
职场之中的事本就是如此,县官不如县管,楚玉风一县之长,在溪门说话管用,在这建安,那可就不是打一两分折扣的问题了,正如一加一不一定等于二,二减一也不见得就等于一,地域观念同样体现在职场里。
张南对赵大宝的处理批示也就仅限在批评教育,说实在话,也有点欺楚玉风是外地官员的意思,真要是建安的董事长被赵大宝之流的人物冲撞,张南这会恐怕已经如坐针毡了,当然,这也仅仅只是假设,赵大宝再混蛋,他不认识溪门的部长,起码也认识本市董事长,类似楚玉风上午碰到的事件那是断然不可能发生。
不过,兴许是顾忌到楚玉风跟江北城市局副局长杨振的关系,张南免不了又要装着认真的询问楚玉风一番,“楚县觉得这个处理如何?”
“这是你们公安局的内部事务,我就不妄加评论了。”楚玉风笑着摇了摇头,他这话其实也间接的表明了自己对这个处理的不满。
张南微微笑了笑,这会也只能装着听不明白楚玉风的意思,瞥了楚玉风一眼,张南忍不住的试探着,“楚县和杨局很熟?”
“还行,算是认识吧。”楚玉风点了点头,转头看了李嫣然一眼,略微征询的看着对方,见李嫣然也是暗暗点头,楚玉风随即笑着道,“张局,我们还有事,今天这顿饭就吃到这吧。”
张南愣了一下,脸色些许变幻着,并没有做出挽留的打算,笑道,“楚县的事要紧,下次有机会的话,希望还能请楚县吃饭。”
一顿饭吃得不温不火,但几人散去时也已经是将近一点,张南虽是在赵大宝的事情偏袒的态度很明显,但话说回来,张南表面上仍是对楚玉风表现出了该有的尊敬。
亲自将楚玉风和李嫣然送上了那辆显眼的奔驰房车,车子启动后,张南离了好远还在冲车子挥着手,态度算是做的十分到位,站在一旁的李玄,嘴上发出的声音却是十分不和谐,“不就是个外县的部长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溪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是请我去做官我都不去。”李玄话里的潜意思再明显不过,那穷旮旯的地方,没有油水可捞。
车子渐渐的消失在了视线之中,张南的手才放了下来,狠狠的瞪了李玄一眼,“给我闭上你的嘴,下次再出现这种事,我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嘿嘿,张头,您就放心吧,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李玄赔笑着点头,心里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今天只是偶然出现了个楚部长,他就不信以后还会出现个李部长、张部长,这种事情也就怪一时运气不好而已,难得才能撞见一次。
“张头,我主要是为您抱打不平,看那楚玉风没怎么将您放在心上,我这心里看不过去,你说他牛气个什么劲,您给他面子,他还真以为是个人物了,在建安这地面上,您要是不鸟他,你说他算个球。”
“怎么,他不是个人物,你就是个人物了?人家是三十岁不到的部长,你呢?”张南盯了李玄一眼,“李玄,我看你是越来越了不起了嘛,一般人都放不进你眼里了。”
“张头,瞧您说的,我是眼里只认您,对于其他人,我一概不鸟。”李玄谄媚的笑着,心里微微一惊,光顾着发泄心里的不满情绪,却是忽略了这么一个严重的事实,楚玉风可是才三十岁不到,这么年轻的处级官员,还是主持地方公司工作的,将来能有什么样的前程,谁都不敢想象,职场中更是有句老话,欺老不欺少,年轻有的是年轻的资本,像楚玉风这样的年轻官员,能交好就交好,就算是不打算交好都不能去得罪,想到自己刚才赔礼道歉的态度也还算端正,李玄也才松了一口气。
张南微微冷哼了一声,明显是对李玄的话还是颇为受用的,人嘛,难免爱听一两句奉承的话,张南也不例外,往酒店里面走着,张南并没有说话,脑袋里还在琢磨着楚玉风和杨振会是什么关系,今天这事会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细细思量了一番,张南也懒得再去想,楚玉风刚才对他的试探,回答的轻描淡写,张南心里也有些不满,是以楚玉风一提出告辞,张南也没有挽留的意思,心说我不得罪你,也没必要去特地巴结你,今天这顿饭,我也十分体面的照顾了你一个部长的面子,想来你也不该记仇到我身上来。
“杨振真要是和楚玉风交情匪浅,恐怕人都自己赶过来了,不至于只打个电话就了事,看来是我自己想多了。”张南心里暗暗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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