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风惴惴不安的来到了主任钱骅的办公室,他心里不确定钱骅是否也看到了今天早上的报纸,并且认出了他,此时的他有些杯弓蛇影。
“玉风,怎么啦,看你脸色不太好嘛。”办公室里,钱骅关切的看着楚玉风。
“主任,我没事,估计是昨晚睡晚了,精神不太好。”
“年纪轻轻的身体就这么不经扛,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就是连续通宵两个晚上都没问题。”钱骅笑着从办公桌后面绕了过来,拍了拍楚玉风肩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年轻也得多注意锻炼身体。”
楚玉风笑着点头称是,见自家主任好像根本不知情的样子,稍稍松了口气。
“那个报道不是在第一版显著的位置,照片也只是个侧脸,应该不会有多少人能认出我。”楚玉风心里自我安慰着,想到刚才办公室跟他最亲近的王建都只是带着怀疑的语气,还不一定能确认是他,楚玉风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
“好了,玉风,打起精神来,刚才公司办来电话,姜董事要见你,你这样的精神状态过去可不行,有损我们政研室的形象。”钱骅笑着点了点楚玉风,“赶紧过去吧,别耽误了。”
楚玉风顾不得心里的惊讶,小跑着往隔壁的公司大楼跑去,在三楼的楼梯口处,楚玉风碰到了在这里等候他的白叶华,“玉风,来的这么快,走,姜董事要见你。”
白叶华亲切中带着自然,楚玉风内心越发的惊疑不定,从昨晚到今天上报纸的事,他对白叶华没有怀疑是不可能的。
白叶华将楚玉风送进了办公室,在外边将门给合上,嘴角边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得意。
“坐。”姜正一如第一次一般,说话简短有力,楚玉风依言坐了下来。
入目看到的是江北城晚报第二版的版面摆放在上边,报纸也明显有翻动过的痕迹,楚玉风一颗心登时揪紧了,眼神有点儿不敢正对着姜正。
“脸色不好,生病了吗?”姜正瞥了楚玉风一眼,目光在报纸上扫过。
“没有,可能是没休息好。”楚玉风脸上挤出了笑容。
“年轻就是好啊。”姜正莫名的感慨了一句,将桌上的报纸推了过去,“今天的报纸看了吗。”
“看了。”楚玉风一颗心越沉越低,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那就再多看几遍。”
楚玉风手心捏满汗的接过报纸,再悄悄的望姜正一眼,对方已经低头看着文件,没有理会他。
楚玉风这一看足足看了近半个小时,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看还是在盯着报纸发呆,目光机械的随着字眼一行一行往下看,直至姜正再次出声,才彻底把他惊呆。
“我准备让你来担任我的秘书,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过来。”
“还有什么事吗?”姜正看着发呆的楚玉风。
“没事,没事。”楚玉风头摇得如拨浪鼓。
“没事可以回去了,待会组织部门的人过去找你,你明天正式过来上班。”姜正淡淡的说着。
楚玉风踩着不真实的脚步离开了,他感觉今天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在梦境中。
“玉风,进去这么久,姜董事找你谈什么。”
“没什么。”楚玉风瞥了白叶华一眼,“我先回去了,待会还有事。”
白叶华疑惑的看了楚玉风一眼,笑着点了点头,“那你先去,以后有机会咱们哥俩再一起喝酒。”
“希望能有机会吧。”楚玉风不动声色的望了白叶华一眼,从此刻白叶华的表现,楚玉风心里可以断定白叶华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的。”楚玉风心下如此感慨。
目送着楚玉风离去,白叶华脸色变幻不定,进去后出来的楚玉风,跟以往似乎有些不一样,白叶华具体也说不出是哪里不同,他隐约感觉到了楚玉风看着他的怪异眼神。
“我就不信今天你在报纸上一露脸,姜董事还能挑选你当秘书。”白叶华脸上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容,对楚玉风的反常表现也懒得再去想。
“白秘书,进来一下。”办公室里,传来姜正的声音
白叶华心里一紧,正了正神色,忙走了进去,“董事,您有什么吩咐?”
在姜正面前,白叶华始终表现的异常恭谨。
“白秘书,跟了我多久了?”
“从董事您到海州,我就在您身边工作了,屈指算算,都有六年光景了。”
“是啊,不知不觉就六年了,我记得那时候你还是个小伙子,第一面见你,我就觉得这个小年轻挺腼腆,好像那时你也才刚结婚不久吧,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姜正会心的笑了笑,脸上也露出了回忆的神色。
“姜董事您的记忆力真是好,现在还能记这么清楚。”白叶华轻轻的拍了记马屁,听着姜正说这些,让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白叶华此时还没意识到他这第一秘的生涯即将结束。
“社会在发展,人也在变,现在的人呐,不好带了。”姜正意味深长的道。
白叶华意外的看了姜正一眼,心里微微感到有些不安。
“小刑啊,你跟了我六年,不知道对我了解多少?”
白叶华怔了怔,不知道如何开口,下属对领导妄加评论,无疑是职场中最忌讳的事情。
“放心,我不是南霸天,许你说就说。”
“我觉得姜董事您是个有大决心大魄力的领导,从海州市这几年的发展,以及海州人民对姜董事您的拥戴,都显示了姜董事您的功绩。”
“呵呵,你呀,这几年莫不是就光学会了拍马屁了?”姜正笑着点了点白叶华,神色温和,眼底深处却是一抹深深的失望。
“姜董事,我这说的都是大实话,老百姓都夸您呢。”白叶华笑得越发的灿烂。
“白秘书,待会组织部门会去找你谈话,今天在你临走前我送你一句话,‘做事先做人,做人先立德’。”
刑天的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张了张嘴欲辩论什么,姜正已是朝他挥了挥手,转过身去。
白叶华心里绝望的走了出去,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办公桌上那一份他早上特地摆放的报纸此时是如此的刺眼和讽刺。
办公室的门缓缓的合上,姜正回头看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白叶华终究是跟了他六年的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非念及此,姜正又岂会多跟白叶华说这么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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