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擦了擦泪水,委屈道:“儿媳也没想到她手里还有一份周氏的嫁妆单子。”
“你还有脸委屈?”孟老夫人没好气地乜了她一眼,责备之意更甚,“无论她手里是否有那张嫁妆单子,你做账的时候也该做两份,做好两手准备?”
孙氏轻声呜咽着,不敢顶嘴,只道:“母亲,物品折现银也就罢了,她竟然还要清点庄子、铺子的盈利,这钱都已经用了大部分,我们家要拿出这一大笔钱可不容易啊。夫君要应酬,阿玉过两年又要出阁了,嫁妆也得备好才不至于叫夫家看轻了去。”
闻言,孟老夫人脸色阴沉的可怕,那么一大笔银子,就这么交出去,谁能甘心?但那死丫头还要闹到官府去,本来就已经够丢人了,闹到官府更加不好看。
她看了眼低头擦眼了的孙氏,瞬时就有了主意,道:“你不是有一笔嫁妆?折现银填补上,虽然不能完全填补上,但不够的可以从府里支银子。”
孙氏愕然地抬起头:“我、我的嫁妆?”
孟冬远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附和道:“夫人,府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在外需要应酬,还有三个孩子未成婚,嫁妆、聘礼都是一笔大开支,你就先用你的嫁妆先垫着,等日后几个孩子有了出息,再补给你。”
孙氏听着这话,只觉天雷滚滚,嫁妆乃女子的私房钱,那是丈夫都不能碰的,现在婆家竟然让她把嫁妆都拿出来折现银去填补那个窟窿?
当年周氏留下来的丰厚嫁妆是她在打理,但那些庄子、铺子所赚的银子又不是只用在她身上,夫君在外头好面子,开销大,婆母又是用惯了好东西的,什么都要用好的。
就连有些值钱的花瓶、玉器,那也是丈夫拿去送人情,怎么到头来全部都要她承担了?
孙氏整个人都在震惊中,情绪外露,那满脸的不情愿不加掩饰。
孟冬远见状,当即就蹙起眉头,面色不虞地问:“夫人,难道你不愿意?”
孙氏回过神来,面对夫君与婆母强势的态度,她磕磕巴巴道:“夫君,这、这嫁妆乃我的个人财产,怎么能……怎么能让我拿嫁妆去填补?”
听着这话里话外都是不情愿,孟老夫人沉下脸色,反问道:“孙氏,你既然已经嫁到永昌伯府,就是永昌伯府的人,一家人怎能说两家话?”
孙氏哽住,心说周氏也嫁入永昌伯府,也是永昌伯府的人,周氏的嫁妆怎么就能任由孟瑾瑶那小贱蹄子带走?
到底是当初顶着父亲压力娶回来的女人,孟冬远见孙氏一脸委屈,还是放软了语气:“夫人,这也是迫不得已,等日后我们永昌伯府复起,肯定会补偿给你的,若是都从府里支银子,我们家就更加拮据了。”
孙氏默然,可想到自己是孟家的媳妇,这辈子都得在孟家,失了丈夫和婆母的心,以后的日子肯定难捱,如果丈夫再纳几房美妾,她会更难捱。
是以,权衡再三,孙氏还是忍着委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头应下:“好,就依夫君和母亲的,都是一家人,不该计较太多的,方才是我狭隘了。”
孟老夫人满意地颔了颔首:“你能这么想就好,等过些年承章和承兴考科举,走上仕途,我们家的日子也会好起来的。”她说着顿了顿,咬牙道,“到时候再一雪前耻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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