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星精灵族的福地,是一个四季如春、风景如画之地,在这里的精灵们从来不用发愁食物,也不必担心外敌的侵入,祖先留给他们的最后避难所帮助他们躲避了无数场的战争。
按说这种一年到头只有一个春季的地方,不应该需要什么取暖之物啊?可是在青灰色的城堡大厅里,十多个熊熊燃烧的铁木火堆把大厅内的温度升到如同夏天一般。
在石质宝座上,一名头发花白的年迈精灵正盯着燃烧的火堆愣神,在他的膝盖上平铺着一张洁白的虎皮,在虎皮之上一把古朴的长剑正静静的躺在上面。
“再添点木柴……”中年男人根本就没有看站在宝座下的无常他们,也懒得搭理祭祀九朵莲。他把身上的白狐斗篷又紧了一紧,继续发呆。
铁木是一种生长极其缓慢的树木,正因为坚固紧致,所以这种木头非常耐烧,一根粗大的劈柴烧了半天,也依然外形完整。
无常盯着宝座上愣神的中年人,他知道这就是铁木星精灵族的国王剑影了,而他膝盖上的那把铁剑,看起来很普通但是无常却能从那上面感觉到凛凛的杀意。
“老天啊,一名精灵都长白头发了,脸上也有皱纹了,那他得多大岁数啊?”无常身边的钱隼轻轻的说道。
无常没有回答他,因为他也非常的震惊。精灵族是一个奇特的种族,他们种族的特性就是寿命极其绵长,但是生育率非常低。一名精灵轻松活两百年是没有问题的,而且精灵还有一个神奇的能力,那就是很难衰老,就算是临终那一刻,你看他们的相貌也跟小伙子没什么两样。
钱隼六岁的时候就见过九朵莲,那时候的九朵莲就已经成熟到可以打入人类内部去完成刺探任务了。而现在20多年过去了,当成年的钱隼再一次看见九朵莲的时候,她居然还跟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一样年轻。
从这一点就已经证明了,面前的剑影肯定不年轻了,就算你说他有300岁,无常也会相信。
就在气氛越来越压抑的时候,剑影突然说话了。
“人类。你在猜测我的年龄?”一句话让无常一愣“啊?没……没有……”
“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们黑暗精灵族有一种天赋的神术,那就是大预言术,对于未来我们总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明悟,虽然这种明悟很多时候都不太准确,但是这种明悟却非常真实……”
“你想不想知道,我从你身上看见了什么?”剑影灰暗的眸子里面突然闪过一丝寒光。而无常的浑身汗毛全炸起来了,危险的气息笼罩了无常。
“是阴谋,是欺骗,你这个家伙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藏在心里,你的身上有一层迷雾笼罩,而且你的身后居然有两个影子……”
剑影突然伸出两个手指头冷冷的说道“你回答我,为什么一个太阳下,你会有两个影子?你一直隐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无常现在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来让自己镇静,他面色虽然仅仅有点苍白,但是谁都不知道,在无常军服里面,已经是汗出如浆了。
厉害啊,太厉害了,剑影每一句话都暗暗映射无常的身份秘密,他好像已经看穿了无常的秘密。
僵持足足有十分钟,最后无常狠狠心咬咬牙“尊敬的国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只要我的秘密没有伤害到精灵族人的利益,那么您就没必要如此的穷追不舍吧?”
“哈哈哈……”剑影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你们人类啊,就是太复杂了,有的人胆小如鼠,有的人却胆大包天,面对死亡我见过哭泣哀求的,也见过刚强反抗的,你们人类好像从来就没有一种统一的价值观……”
“就象现在的你们,你压抑着心中的恐惧,还在说大话,可是你身后那个叫钱隼的家伙,已经两股战战了,就算是面对死亡,你们也要保持你们的复杂性吗?”
剑影用很平静的语气嘲笑了无常他们一顿,不过在九朵莲他们的耳朵里,剑影国王的口气其实是在慢慢缓和的。
就在所有人都感觉到大厅里缓和的气氛之时,剑影国外突然站了起来,他手握铁剑指着无常喊道“来人,把这几个人类扔到吼江里去,铁索沉江……”
“族长?国王!不能啊,不能杀啊……”以九朵莲为首,包括那些押运无常的骑兵战士们,都惊呆了纷纷开口劝阻剑影。
“族长,这几名人类只不过是误入咱们的领地,并不是来侵略的,而且那里面的钱隼曾经在20年前帮过我,我们精灵族人不能干这种事情啊……”九朵莲万万想不到剑影会这么处置无常他们。
至于其他的精灵骑兵,在押送过程中都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在精灵族人千万年的传统道德左右下,他们也很难接受剑影的乱命。
剑影高举左手,示意所有人安静,当大厅恢复秩序后他开口说道“这个为首的男人是一个骗子,以我大预言术的境界来分辨,这个男人心中的骗局是所有人类中最大的,他已经欺骗了整个世界,我们不能相信他……”
操 啊,无常心里这个骂啊,这是什么狗屁的预言术啊,要么你就什么都看清楚看明白,要么就干脆骗人得了,这看对一半算怎么回事?
我当然是骗子了,我肯定要欺骗全世界啊,我总不能跟人们说我是穿越过来的,我是来自古地球,我两世为人啊!我有什么办法啊,我不骗人行吗?你当我愿意穿越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每个人都有不想为外人知道的隐私,你的预言术也只不过看见了一点影子,你难道凭捕风捉影就要治罪?”无常也不是好惹的,他的目光和剑影对视在半空中激出一溜的火花。
“捕风捉影?你是不是人类?你们是不是军人?你们是不是装甲格斗兵?在我们精灵王国,这些就是死罪……”剑影盯着九朵莲说道“对你有恩的只不过是那个叫钱隼的一人,把他放了,其他人沉江,我看你们谁还有怨言?谁还有意见?”
剑影的话跟一块石头一样塞在大家的心里,九朵莲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剑影“剑影大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难道你还没有从雪歌的悲痛中走出来?你为什么变得这么残忍了?”
“闭嘴……”雪歌这两个字让剑影更加暴怒,他手中铁剑一抖,一道金属罡风从大厅中刮过,地面上被犁出一条十米多长的裂痕。
“你们要造反吗?难道你们忘记了人类带给我们的仇恨?你们不要忘了,我们为什么要改名为黑暗精灵,我们为什么放弃音乐、绘画、舞蹈、诗歌而拿起刀剑……血海深仇,你们全都忘记了吗?”
“执行命令……”
这时候钱隼也急眼了“你少假惺惺的,我们弟兄同生共死,老子我不领你们的恩情……”
这时候大厅中一片混乱,按照精灵族的传统,对于这种无害的外来者,不仅不能伤害而且还要给予他们热情的帮助。当然了,人类和精灵战斗了这么多年,指望精灵热情帮助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也不至于上来就杀人啊?
但是国王的话也不容反驳,千百年来精灵族人从百万人口锐减到现在的十万多人,这不都是人类造的孽吗?在加上三年前让所有精灵族都痛恨的雪歌事件,更让精灵对人类的仇恨心理推到了一个顶峰。
一方面是传统道德观的束缚,一方面是残酷现实的刺激,这让生性就很纠结的精灵们更加矛盾了。
现在的九朵莲也很矛盾,当她看到钱隼那义无反顾的眼神后,她突然大吼一声“让他们去猛鬼森林,让他们去试炼……”
这句话就象寒风一样刮过大厅,所有的人突然满脸恐惧,甚至有的精灵都两股战战了。这时候九朵莲已经豁出去了,她抓住无常的胳膊低声说道。
“答应吧,去猛鬼森林闯出一条活路,你曾经战胜过戾气魔,你绝对有能力活着从里面出来,只要你活着出来了,那就证明你是心底纯善之人,你和你的弟兄们就都得救了……”
“猛鬼森林……”无常嘴里无意识的念叨着,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恐怖,估计不是什么善地。不过就在那一刻,无常突然从心里闪过一个奇怪的感觉,他突然开口问道。
“猛鬼森林里,是不是有戾气魔?”
“是的……而且有很多……还是无法驯服的那种……”九朵莲歉意的说道。
无常抬头望着剑影国王“我能不能作为一个代表,自己去猛鬼森林,如果我平安的出来了,那么你就放了我们,如果我死在里面了,也希望我的性命能稍稍缓解一下你心中的愤怒,也希望你能放过我的弟兄……“
“老大……”梅林玛丽他们一下子就扑过来了。
“共生共死,同生共死……您把我们从贫民窟带出来,不是让我们当逃兵的,我们也不能永远庇护在你的身后啊……”
大家还想说什么,但是无常抬手阻止住了他们“不要说了,我是连长,我这是军令,你们只要服从就可以了……”
弟兄们还想开口,但是无常已经不听了,他只是低声说道“如果你们相信我,那就让我自己去……”
“好!你真是人类中少见的家伙。奉献和牺牲这么高贵的精神,居然能在人类身上出现?”剑影这时候也感觉到无常心中的那点决心了。
“我答应你,三天之内你只要能从猛鬼森林里平安回来,我就放了你们所有人。就算你死了,我也答应你,给你的弟兄们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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