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不喜欢我喝酒,她讨厌我身上的酒味,因为我喝酒的事,她还跟我大吵了几次。
可是喝酒是我工作中的一部分。为了不让她不开心,每次喝完酒我都会绕着小区跑几圈,散散身上的酒味。
其实每次谈完客户喝完酒已经很累了,可是每每当我跑到楼下看着我和她的房间里亮着的那盏灯,即便是再累我也觉得甘之若饴。
李芸不再怕我,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我想融入她的生活,一次她同学过生日,她去参见生日宴会。
我打听到她去的包房,定了一个双层的大蛋糕送给她的同学。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擅作主张惹得她不开心,不久之后,她说要搬到宿舍去住。
她说学校最近搞项目,小组的人必须要生活在一起,她一个人住在校外显得太不合群了。
我让她去,并且对她说团队协作,不能搞特殊。
我帮她收拾好行李,送她回学校。
在宿舍门口,她问我,我一直鼓励她上大学,是不是希望她毕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可以多赚些钱。
我告诉她说,之所以让她多读书,是希望她懂得多了,可是放下过去那些不快乐的事,我希望她能够幸福,至于赚钱的事完全可以交给我。
我更加拼命了。
一次为了谈一个大单,我请客户去了夜总会。
43°的白酒,一杯接着一杯倒进嘴里,我的舌头已经麻木。可我知道我不能停,只要签了这份合同,就可以付房子首付了。
买了房子,等李芸一毕业,我们就可以结婚生子,我会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白酒瓶子七倒八歪滚了一地,可客户还是没有尽兴,我知道他们还在等晚上的重头戏。
夜总会大包里,酒摆了一桌,漂亮的女郎身姿摇曳,一首首情歌把客户们唱的心神荡漾。
我把最后几瓶啤酒吹完,终于签到了这份提成二十万的合同。
为了签这个单,我提前做了很多准备。忙着做合同我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两斤白酒混合着若干啤酒在我空空荡荡的胃里翻腾着,我的胃一抽一抽的疼。酒局散了之后,我死死抱着装有签好合同的公文包在卫生间里大吐特吐。
这一次,我又吐出血来。
同事把我送去医院,医生给我做了简单的检查,说我可是胃穿孔,详细的检查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他要我住院观察。
那一夜我疼的厉害,在医院的病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冷汗从我身上冒出来,浸湿了床单。
我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按响了床头的按铃,叫来主治医师。
我希望他们给我加大药量,我要早点出院,合同的后续事项还要等着我回去处理。
医生拿着一叠检查报告进来,问我胃疼有多久了?
唔,胃疼的毛病从上职高就有了。那时我一天只吃一顿饭,白天晚上轮轴转,饿急了就喝水。我还跟医生说我之前因为喝酒胃出血住过一次院。
我问医生是不是胃穿孔,他拧着眉头,说待会要我做个胃镜。无痛的要五百,普通的只用一百多。
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普通的胃镜。
当那长长的胃镜管穿过我的喉咙深入我的食道,我觉得钻心的疼。只是一想到李芸,我觉得自己什么都能挺得过去。
医生在我的胃里发现了不好的东西,他们拿去活检,要我住院等结果。
我在焦灼不安中等了整整两天。
报告的结果让我犹如晴天霹雳。
我得了胃癌,必须要住院进行系统的治疗。
当时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胃穿孔,怎么一下子变成胃癌?那一刻天不怕地不怕的我躺在病床上心颤抖起来。
震惊过后,我无比的平静,我要求主治医师帮我办理出院手续。
我不想化疗,我不想变的更丑,也不想拖累她,我还没有给她买大房子,还没有给她最好的生活,这些钱是她的聘礼,我不想交给医院。
我出了院,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我不怕死,却害怕我死了以后李芸会难过会伤心。我决定跟她分手,离开B市,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了此残生。
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开口说分手,我不想伤害她,我怕她会哭。
没想到第二天周静会来找我,我之所以对她有印象是因为她是李芸的舍友。只是我没想到,她竟然对我表白,她说他喜欢我,要跟我在一起。
我心里只有李芸一个人,我怎么会喜欢上别的女人。
我粗暴的要她滚,她没走,却哭着把李芸的日记本给了我。她对我说:“李芸根本不值得你对她这么好,她对你从来就没用过真心。”
我无法形容当我看到她日记那一刻时的心情,当我知道她从来没有爱过我,只是利用我的时候,她那娟秀的字体瞬间变成了锋利的钢针。
那些针密密麻麻的猛戳进我的胸口,顺着皮肉戳进我的腹腔,我的胃又开始疼痛起来,一抽一抽的。像是有只手攥着它不停的拧。
那一刻我失去理智,脑子里甚至有了杀人的冲动,我想冲进他宿舍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真的跑到了她的学校门口,我却没有勇气那样做。
我只是在她学校大门口站了一会,就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望着曾经充满了她的气息的房间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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