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过去了,我仍旧寻找着张舰。
计算机男孩跟周静在一起了,她们成了我最知心的朋友,一直在我帮寻找张舰。
我放弃了外省更好的发展机会,留在B市实习。虽然公司不大,薪资很低,我却很很满足,很充实。
因为在这个城市,有张舰留下的气息,有我们共同的家。
父母给我买了更大更好的房子让我搬过去。我拒绝了他们。父母劝我,说张舰肯定是把我忘了,不然他会回来找我的。
不,他怎么可能忘了我,他是被我伤了心,等他气消了他就会回来了。
他那么爱我,忘了我除非是他死了。
父母不在劝我,只是无奈的摇头。我发现他们好像在一夜之间老了许多。可是我顾不得他们,我的心太小了,满满的装的都是张舰,我没有多余的心思再管其他人其他事了。
一想到他可能会出意外,我的心肺间就像是落入了绵绵的钢针,就连最清浅的呼吸都会觉得痛。我突然变的像个疯子,一整夜都不睡觉,我会躲在被子里抱着张舰的拳套,但是我不会哭,这么多年,我的泪早已经流干了。
我变得麻木,我怕有一天,我真的会坚持不住。
无神论的我突然间信了佛,我从网上买回来佛经的字帖,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拿着金色的笔工工整整的拓写佛经。
每写一个字,我都会念一遍张舰的名字让菩萨保佑他的平安。
每到周末,我就会到最近的寺庙去拜佛,对着每一尊佛像,我都会虔诚的祈祷,我祈求他们让我再见到张舰,哪怕折寿十年,我也心甘情愿。
张舰,你回来,回到我身边,我少活二十年,我也情愿。
张舰求求你,回来看看我,没有你在身边,我真的不能好好的活着!
有很多男生追求我,父母也帮我介绍了几个不错的男生,可是我却一个都看不上,不管他们多帅,多有钱,在我眼中,他们都不如那个黑黑瘦瘦眼睛看起来很凶的张舰。
我是他媳妇,早就跟他私定终身,我不可以也不可能会爱上别的人。
我拒绝了所有人的好意,渐渐的我在他们眼中成了怪人。同事们也在背后指指点点,我毫不在意,仍旧我行我素。
像个固执的疯子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等待着张舰的出现。我知道他会回来找我。
我和张舰的父母一直保持联络,每年过年,我都会提着大包小包像个小媳妇儿一样去张舰家过年。
我帮他们张罗年夜饭,帮他们打扫卫生。给他们买新衣服穿。陪他们聊家常。
他们对我很好,把我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到后来,就连他们都劝我:“孩子,别等了。你这么好的姑娘值得托付给更好的人。那混小子你就当他是死了。”
“不,张舰不会死的,我也会一直等着他,他对我来说就是那个最好的人。”
每个年三十,我都会躺在属于张舰的那张硬板床上告别旧的一年,迎来新的一年。每一次我都会幻想着,北风中他推开他家吱呀作响的房门,将我抱紧,虽然身上带着凉意,却足以温暖我心田。
然而没有,一次次的,他还是让我失望了。
再后来,我们的出租屋要拆迁了。我不得不搬回我父母给我买的房子。
拆迁的那一天,我站在小区门口,眼见着那巨大的铲车挥舞着巨大的手臂狠狠朝着那栋老楼铲过去。
我像疯了一样冲过去,那不但但是一间屋子,那里有我和张舰的回忆。
我想阻止他们,我和张舰的家没了,他要是回来会找不到我的。
周静追上我,用力拉住我。我瞪着通红的眼睛警告她放开我,她死死抱住我,大哭起来:“李芸,我求求你,冷静点,你过去,也于事无补。”
是啊,她说的很对,的确是于事无补。我们要学会,早拥有的时候好好珍惜!
我不在挣扎,眼看着铲车将出租屋夷为平地,当那残破的楼梯轰然倒塌时,我心中多年建立起来的执念也瞬间倒塌。
我仿若突然间顿悟,有些事情不是靠执念就可以达成。
张舰,我决定忘记你了。
你回不回来,都跟我无关。
我潇洒的转身,那一刻我决定忘了张舰。
我开始相亲,频繁的换男朋友。
从IT白领到销售精英,从大学教授到公司老总。我周旋在男人间,却从来不用真心。
我说忘了张舰,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我总觉得他就在我身边,他也许就藏在一个我看不见的角落,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我频繁的换男友,就是想要引他出来,他会暴跳如雷,打得我那些所谓的男友跪地求饶。
他会指着他们的鼻子像个混混似得破口大骂:“李芸是我的人,你以后眼珠子给老子擦亮点,别招惹她。”
可是无论我怎么做,他都没有出现,跟人间蒸发一般。
我学会了喝酒,自甘堕落。我把那些佛经束之高阁,碰都不碰,我不再去寺庙,下了班就流连在酒吧夜店。
我要把自己变坏,坏到藏在暗处的张舰再也受不了,冲出来骂我一顿。到时候我会抱着他都被脖子撒娇。我告诉他,他终于中了我的圈套。
张舰没有中了我的圈套,而我却在一次微醺之后摔破了腿。
我说随便包扎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男同事却紧张的送我去医院。
我知道他喜欢我,这么紧张我,是在向我示好。
我来者不拒,反正除了张舰,其他人不管是谁,都无所谓。
我想大概是老天可怜我,在医院昏暗的走廊里,我竟然碰到了张舰。起初,我还以为还是自己眼花,我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又看了看。
没错,那的确是张舰,尽管只是他闪身而逝的侧影,我也知道是他。
那一刻,我觉得我的心脏就要跳脱出我的胸腔。我用力推开男同事扶着我的手,不顾他诧异的目光朝着张舰狂奔而去。尽管我膝盖的伤口撕裂般的疼痛着。
“张舰!”我喊他的名字,颤抖的声线冲破喉咙,带着我四年来压抑的辛酸。
他停住身子,回头看我。瞳孔微微收缩。
我快走两步,走到他面前。那一刻我竟然有些恍惚,我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我抬起颤抖的手,哆哆嗦嗦的摸着他的脸,那一刻我终于有了真实感:“真的是你……”
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冲上去抱住他,右手攥成拳头用力捶他的后背:“张舰,你这个混蛋……”
我哽咽着,泣不成声。
那一刻四年间在心里紧绷的线骤然绷断。
我大口吸着气,像是失水濒临死亡的鱼。
然后当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我又重新复活。张舰,谢谢你,不管多晚,终于肯出现在我面前。
张舰没说话,在我怀里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直。
我仰起头,贪恋的看着他,他剃了很短的寸头,人更瘦了,皮肤似乎白了一些,这么热的天,他竟然还穿着长袖,整个人冷冷的,但看起来他的目光更凶了。
他看起来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
可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张舰,他是我最爱的那个男人。
“张舰,走,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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