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舒清的寿辰已经过去了三四日。
对于醉酒一事,舒清概不记得了,只是第二日起来时吐了好半晌,又瘦了好几两,高兴得她欢欣鼓舞。
至于应婉婉赠给她的那一枚平安符,她随手摘下放在了梳妆台上,便未曾再管它。
舒清对于冯玉南一事还是十分在意,也知道莫温顾替她举办寿辰有一大半的缘故就是为了引出冯玉南,眼看着马上就快要到了皇上给出的期限之日,莫温顾与临子悦却没有半点线索,舒清的心底被谁都还要着急——不能再这般坐以待毙下去了!
无奈之下,舒清想出了一个实在没有法子的法子。
这日一早,舒清便神神秘秘的带着雪珮徒步出了门去。
每逢初一十五便是城南赶集之日,一到这一日,街道两旁便会摆上许多热闹非凡的小摊,从古玩到稀奇古怪的花花草草以及吃穿用度,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到了这个时候,非但是平明百姓会赶着往城南去,就连许多王孙贵胄也会前去凑个热闹。
而舒清打探到了,这些王孙贵胄当中,便包括了冯玉南!
听闻冯玉南最近沉迷上了养鸟,从山雀到金丝雀,他全部都来者不拒的纳入囊中,而每逢赶集这日,便会有许多捕鸟人将自山上甚至是异国所运来的昂贵的鸟儿摆在市集上卖,冯玉南自然不会错过这种好机会。
在那捕鸟人所摆着的摊贩对面有一家茶馆,吃完早膳后,舒清便坐在了那茶馆内,坐等着目标自己送上门来。
舒清在茶馆中从早上坐到了中午,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却还是未等到冯玉南的出现。
就在雪珮都有些等不住了的时候,冯玉南终于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市集之上。
彼时的舒清正在百无聊赖的数着瓜子,隐约间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道争执声。
“这鸟是我先看中的!”
冯玉南的嗓音实在是太嘹亮了,惹得街道四周的人不约而同都看向了他。
自舒清这个位置,正巧能看见小摊前的情景。
只见冯玉南正手执着一只用足金打造的鸟笼,吹胡子瞪眼睛的对着对面之人,对面站这个年轻公子,看上去亦是穿着不凡,那年轻公子和冯玉南同时抓住了鸟笼子,谁也不肯松手。
那里头关着的倒的确是只不得多见的奇鸟儿。
它的羽翼五光十色,格外动人,一双眼睛宛若红宝石般,尤其是它嘴里啼叫出来的声音,若淙淙之泉水,又似靡靡之琴音,令人听了便心生畅快,也无怪乎冯玉南会这般执着了。
“什么是你先看中的,分明就是我先来的。”那年轻男子丝毫也不肯让步,冷笑着说道,“买卖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老板,你说是不是?”
那老板哪里敢插嘴,只瑟瑟发抖的看着二人,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
冯玉南恼上了心来,他纵横京城这么久,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胆大包天的人,他指着那名男子,便放下了狠话:“你好大的胆子,我看你是不知道本小爷是谁!”
“呵呵,就算你是玉皇大帝,今日这鸟我也要定了!”无论冯玉南有多么的猖狂,那男子也完全都没有惧怕之意。
他从头至尾都只淡淡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冯玉南难得遇到对手,气得整张脸都绿了。
此时,路旁围观之人已是越聚越多,冯玉南虽然嚣张,但也要顾忌着他爹的威严和他自己的这张脸皮,于是收敛了些,不耐烦的道:“好,就算是你先来的,你出多少,小爷我双倍买下也就是了。”
既然拼不过地位,冯玉南就打算与他拼财力。
这世上便没有用银子摆平不了的事情。
那年轻公子敲了敲折扇,冷哼了几声,显然是并不吃这套:“既是如此,你出多少钱,本公子出三倍!”
冯玉南眉眼一横,意识到这个年轻公子是和自己杠上了,他气急败坏的撸起了袖管子:“这位公子,我看你是个面生的,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冯玉南原本只是问个价罢了,如今却是被激得非买不可了。
年轻公子大笑:“听阁下之意,是想打一架?”
这一场闹剧由一开始的小吵小闹到了如今却是愈演愈烈,这完全是在舒清的意料之外。
雪珮眨了眨眼,着急的问:“娘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舒清喝了口凉茶:“等。”
这闹剧总会有结束的时候,既然这意外在她们的计划之外,那就等到冯玉南平复下来再进行。
雪珮冷汗涔涔的握住了自己的手,她倒不是担心自己,她担心的是舒清……眼看着已经出府一早上了,若是王爷在这个时候回来,那可就糟糕了。
舒清自然知道雪珮在担心什么,可是她别无选择,错过这个时机的话,不知道要等上多久才能再遇到冯玉南了。
外头的状况越来越糟糕,眼看着冯玉南和那少年马上就要打了起来,此时,有一道身影翩然介入了二人当中。
那男子脸上堆满了笑意,笑吟吟的就冲着冯玉南与少年道:“哎,二位,有什么话好好说,何必这样大动干戈呢?”
舒清正吃着茶,一听到这声音,立马抬头看向了屋外。
那一个风流倜傥、比女子还要娇媚的人不是临子悦还能有谁?
舒清不由自主的抓过了一把瓜子,一边嗑着,一边眯着眼看免费的好戏。
随着临子悦的嗓音,方才那个说话十分嚣张的少年缓缓的开了口:“临兄,并非是我不想好好说话,而是此人蛮不讲理。”
临子悦仿佛是刚看到身后之人,眼底颇有些诧异:“长孙兄,怎么是你?真是巧了巧了,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到了自家人,长孙兄,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冯玉南冯兄,与我同朝为官。”
被称为长孙的那位少年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临子悦面露尴尬,又问:“冯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冯玉南亦是没什么好脸色,只冷着脸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草草的解释了一遍。
临子悦听罢,顿时笑了:“原来如此。长孙兄,我这个朋友酷爱鸟雀,爱鸟如命,我知晓你家中已经有了一只这样的鸟儿了,君子有成人之美,不如长孙兄就将这鸟儿让给冯兄吧。”
“这……”长孙公子面上露出了一丝难色,挣扎须臾,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咬了咬牙道,“好吧,看在临兄的面子上,这鸟我不要了。临兄,告辞!”
说着,那长孙公子便钻出了人群,群众见一场干戈就此化开,便也作鸟兽状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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