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严格的态度和话语,将一帮贵女吓得不轻。
杨素素却并不以为意。
“季掌事说的是,吾等必铭记于心。”
季清涟向杨素素投去了少许欣赏的目光。
而后,她又接着介绍。
“西边设有书舍,午膳后有一个时辰的空闲,便为诸位安排了床位,以供午眠。
“到时两人共用一间房,若非必要,不予更换。
“同舍之人,也当互相扶持,切莫学那宵小之辈,与人为难。
“诸位来女学,是为了学正理,若有勾心斗角、结党对立之事,一经发现,便会取消擢考成绩,遣送出宫。”
季清涟这套道理,将众人弄得越发不安。
她再次回头,严重申明。
“诸位家世显赫,若被女学所谴,将会是整个家族的羞耻,是以,做任何事前,务必三思。”
杨素素再次带头行礼。
“先生说的是。”
季清涟一路都在说规矩。
不知不觉的,一行人便到了三尺堂。
众人随意入座,慕辞挑了个后排靠窗的,杨素素环顾一圈后,径直走到慕辞旁边。
侍读莲蓉跪坐在矮桌前,不疾不徐地,将书袋里的东西摆出来。
她靠近时,慕辞闻到了一股莫名熟悉的气味。
那气味,有点像她平日里用的安神香。
她敛着眉,看向莲蓉。
季清涟还在前方讲规矩,突然有人出现,打断了她的话。
“季掌事,诸位都是初来乍到,何必弄得如此严肃,瞧瞧她们的脸,都被你给吓白了。”
来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长得慈眉善目。
紧随他后面进来的,则是几位衣着端庄的先生,有男有女,有和他一样年老的,也有年轻的。
其中一人的出现,令众贵女又惊又喜。
“呀!那不是温太傅吗!”
众女子见到温太傅,几乎都抑制不住内心的小悸动。
那面如冠玉、貌若谪仙的男子,让她们瞬间就忘了被季掌事支配的恐惧,也驱散了她们初至女学的不安。
她们就像是受了委屈似的,切切地朝温太傅望去。
和一板一眼、还总吓唬她们的季掌事相比,温润如玉的温太傅,简直就是她们的救命稻草。
那白发老者很是随和,听到贵女的惊喜叫声,摸着胡子,朝温瑾昀看去,打趣道。
“言之,老夫说得再多,都不及你往这儿一站啊。”
温瑾昀面带谦逊温和的淡笑,对着那老者作揖,行了个文人礼。
“孟夫子,先请入座。”
几位先生中,只有孟夫子入了座。
他坐在那三尺台前,一举一动,都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只是,他一开口,便让那仙风道骨沾染了俗世之尘,时常逗得众人发笑。
“……你们可得感激老夫,若非老夫光顾太傅府,你们是见不到温太傅的。”
温瑾昀立即接话。
“夫子三顾敝府,可一句都未提及女学之事,今日三言两语,就将言之形容得傲慢难请,倒真有几分不讲理了。”
虽是反驳的话,因着他那谦逊温和的口吻,显得格外敬重,且将这三尺堂内紧张压抑的气氛逐步瓦解。
孟老夫子哈哈大笑,转而顺着他的话,继续说道。
“温太傅说得不错,老夫迟迟不谈女学之事,就是惦记着他府内的好酒哩!
“哪知到了第三回,反倒是他先沉不住气了。
“老夫这也算是欲擒故纵吧?哈哈……”
底下一群贵女都忍俊不禁,用衣袖遮面,笑得脸色涨红。
不过,这脸上的红晕,大多还是因为见了温太傅。
温瑾昀踏入这三尺堂,就如同羊入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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