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并未留意到,她说这话时,温瑾昀薄唇紧抿,眸中有一闪而过的复杂之色。
“就像姐夫那样,明明欺负了春鹦,却总说是被下了药,不得已的,呵呵……谁在乎呢。反正他就是做了呀。
“太傅哥哥,你现在摆出这副正义凌然的样子教训我,你配吗?
“岭西温氏主张推行什么‘天下为公’,为此而与天下掌权者为敌,被削了公位,子子孙孙,永不得受重用。
“温家先祖心怀大志,不与世俗同流,敢为人先,敢和皇权叫板,宁可不入仕。
“而你,温太傅,空有温氏一族的天赋才华,却成了慕氏皇族的‘走狗’。真是可笑又可悲呢。”
温瑾昀云淡风轻的眸子深邃不可测。
他听着她这些话,字字入耳、入心。
走狗。
这是第二个这般形容他的。
安阳公主这张嘴,真是不饶人。
“太傅哥哥亲赴柳州安置难民,真是伟大啊。
“今日又救了昭阳姐姐的猫,更加让人钦佩呢。
“可你就是令我恶心。
“你的文章里,总将百姓放在首位,也就骗骗那帮傻子了。
“温瑾昀,你作什么文章?沽名钓誉吗?”
“够了。”
他的双眸好似冷玉,泛着一丝凌冽。
慕辞不止没有收敛,反而笑得更加愉悦。
“太傅哥哥,你生气了吗?可是你得记住啊,我的猫就是你害死的,你既没有救它的能力,为何还要给它希望呢?
“你可知,它看着你拼尽全力地救其它猫时,有多伤心啊。
“所以啊,别妄想着劝我为善,你连只猫都救不了,就别想着救人了。”
“安阳公主,好自为之。”温瑾昀嗓音低沉,压抑着愠怒。
他想起那些过往的回忆,想起他的爹娘,想起他来皇都的初衷,身心俱疲。
此时此刻,他不想再插手她的事,哪怕是友人之托。
厢房外,李谦忧心忡忡。
他不知道安阳公主现在如何了,也不见温瑾昀出来。
犹豫再三后,他正要去敲门,门开了。
温瑾昀面如冠玉,神色淡然清冷。
“公主她……”李谦正要询问,却发觉温瑾昀眸中有冷色。
他心中一惊。
认识温瑾昀这么多年,他从未见他有过这种神情。
他性格谦逊温和,让人一度怀疑,他是个没脾气的。
但下一瞬,温瑾昀眸中的冷意褪去,化为素日里的温和有礼。
“李兄,公主已经醒了。”
变化之快,李谦都以为自己方才看错了。
他愣了愣,连连点头。
“好,好,醒了就好。”
温瑾昀没再和李谦多说什么,径直离开。
对此,李谦并未多想,只当他急着去处理公务。
随从楚安亦步亦趋地跟着温瑾昀,难得保持着安静。
他伺候了公子十几年,早已将他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
公子这样子,一看就是恼了。
至于是被谁惹恼的,估摸着就是屋里那位公主。
楚安试探着开口。
“大人,怪不得夜少将军那般惦记着,安阳公主生得可真美,就是太娇弱了,跟水做的似的……”
话说到一般,他眼瞅着大人的脸色就不太对劲了。
温瑾昀眼中的笑意似有若无,却叫人胆颤。
“娇弱么。”他喃喃重复这个词。
他所知晓的安阳公主,可一点都不娇弱。
但她就是有那个本事,把所有人骗得团团转。
……
慕辞离开太傅府时,李谦不放心,坚持要送她回公主府。
这一路上,瞧她无精打采的悲伤模样,李谦试图开解她。
但不管他说什么,她依然没有什么笑脸。
他还承诺,会送她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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