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之对孙子此举甚是不解,心内着急,却还是耐着性子等陈子俊布阵完成,这才急问道:“快告诉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子俊稳了稳心神,对陈云之简单扼要的讲了自己离开后堡后,所发生的一切,包括在练功场与吴天军发生口角,再到晚间刘昌生找到自己,去二叔的房间被二婶她们突然袭击,自己又发现二叔胸插长剑身死。
他刚讲到这里,阵外响起了吴天军等人的声音。
只听刘昌生的声音道:“追到了,在这里,还是‘迷影阵’,少堡主肯定在里面没错。”
吴天军的声音道:“那小贼诡计多端,多加小心以防有诈。”
陈子俊刚要说话,陈云之朝他一摆手,手中法诀变换,瞬间又是一个阵法布成,正是另一个简易阵法“迷魂阵”,此阵立刻与陈子俊所布的“迷影阵”相生相合,两阵相合是陈云之的看家绝技,虽是两个简易的阵法相合,却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威力何止倍增?这样一来,给刘昌生等人的破阵难度增加了不少。
果听崔东明的声音道:“怎么会是这样?不应该呀!”
刘昌生的声音道:“这是两阵相合,让我来破它。”
“刘师弟这里已临近后堡禁地,切勿鲁莽行事。”之前一直没开口的古风说道。
“难道我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堡主去找老堡主不成?我猜少堡主为求自保,定会对老堡主编造谎言颠倒是非黑白。”
仇震气愤的声音传来:“古师兄,你可亲眼见到俊哥杀人了?为何只相信吴天军等人的一面之词,俊哥刚刚不是也没承认自己杀过人吗?”
吴天军声音恼怒道:“仇师弟所言是我等在诬陷少堡主?你怀疑我与崔师弟也就算了,难道师娘跟一直与少堡主交好的刘师哥也会说谎诬陷少堡主吗?”
仇震的声音一阵语塞,呐呐的道:“可是……可是……”
古风的声音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即刻破阵,莫让老堡主被少堡主欺骗了才是。”
他话音刚落,阵外果然响起了声响,显是这些人开始破阵。
陈子俊看向陈云之,陈云之示意陈子俊别说话,凝声成束,传音到陈子俊耳里道:“不要声张,跟我走。”说完便走,一边走手中一边变化法诀,竟是每走几步,就有一个阵法布下,几十步走过,十多个阵法已成,且阵与阵之间环环相扣,端得是妙到巅峰。
陈子俊终于见到了爷爷神鬼莫测的阵道功法,跟在陈云之身后,亦步亦趋,不敢轻离,生怕跟丢,他一时猜不透爷爷这么做有何用意,只是隐约觉得爷爷不想被人发现他们见过面。
终于陈云之停下来,看着陈子俊缓缓说道:“照你这么说来,你二婶她们可是将你二叔的死诬赖在了你的身上?”他将丧子之痛深埋心底,开始想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陈子俊悲愤道:“正是如此!爷爷你要相信孙儿,二叔真不是孙儿杀的,孙儿即便再被二叔打骂也不会做出这等忤逆之事来。”随后又把他怀疑林关芝等人布下这等陷阱陷害自己,是对陈家堡有所图的猜测对陈云之讲了。
陈云之听完,又前前后后的问了陈子俊关于这件事的许多细节之处,这才眼睛烁烁放光的看着陈子俊。
陈子俊知道爷爷此刻的心境,一方面他不相信自己会杀了二叔,一方面又怕事情真是如此。他心中坦荡,所以毫不躲避陈云之的目光,与之对视,只是心中悲伤,爷爷果然还是对自己不是十分的相信,心中对自己有所怀疑。
祖孙两人对视了许久,陈云之才收回目光道:“非是爷爷要怀疑你,实是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但爷爷还是选择相信你,你继续留在堡内多有不便,一会爷爷便偷偷送你出堡,待揭开整件事的幕后真相之后,你再回来。”
陈子俊急道:“爷爷这样一来,我岂不是有畏罪潜逃之嫌?”
陈云之缓缓道:“你可想让爷爷查明你二叔的真正死因?”见陈子俊点头,他继续道:“那就按照爷爷说的办,你这一离堡,虽会是让人误会于你,但也会让那些阴谋者放松警惕,方便爷爷查证真相,为了不让你二叔死得不明不白,你做出点牺牲又算什么?况且现在所有指证都对你不利,你留在堡内,你那二婶要我杀你给你二叔报仇,我又该当如何?”
陈子俊道:“那我藏身后堡不就行了吗?”
陈云之道:“在前堡找不到你,你二婶必会要求彻查后堡,那时我该当如何?”
陈子俊道:“爷爷你可以以禁地名义,拒绝他们查找。”
陈云之沉声道:“你的意思你二叔的命,还不如一个名义上的禁地?我若如此做,陈家堡上上下下谁能服气?”
陈子俊无言以对,只是心中苦涩之极,虽感不愿,却也知没有别的办法。
陈云之又道:“你留在这里,切勿乱走,等我回来。”说完,身影消失无踪。
且说钟非古风这些人,此时刚刚破去两阵相合的“迷魂”与“迷影”。这些人的眼前依旧是一片迷蒙,看不清前面的景象,而且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不断的束缚着己身行动,修为低一些的,如崔东明仇震等已感寸步难行。
吴天军崔东明阵道修为不高,此时都看着刘昌生与古风,自是希望刘昌生两人能够破去此阵。
刘昌生恨恨的道:“这又是一阵,这种阵法威力不大,破去却甚是费时,子俊这些年对阵道钻研很下功夫,年前又进入后堡与老堡主修习精深阵法,此时的阵道造诣已然高过我,这阵即便破去也是于事无补了。”转过头看向钟非问道:“大师兄以为如何?”
钟非道:“是非曲直自有公道,一切总会真相大白,并不是谁三言两语能够欺瞒的,老堡主睿智过人,定能明断黑白。”他此话一语双关,仿似是在说陈子俊,又像是在暗指吴天军等人。
吴天军道:“不如钟师兄带我们进入后堡,在老堡主面前与少堡主对质。”
钟非断然拒绝道:“不行!后堡禁地,岂是说进就进的,堡内闹出如此动静,老堡主很快就会出关,我们等等又何妨?”
崔东明道:“那少堡主……”
古风打断他道:“就按钟师兄说的办吧,莫要再争了。”
此时,众人突觉压力顿消,眼前景物恢复,困住众人的大阵竟被人破去了。
众人见眼前站立一人,纷纷施礼道:“见过老堡主。”
陈云之一挥手,对钟非道:“发生了什么事?”
钟非还未说话,吴天军上前几步,跪在陈云之面前,哭叫道:“老堡主,请您主持公道,为师父报仇哇!”说完,便即连磕响头。
即便如仇震这般鄙视吴天军为人的人,也看不出他是在演戏作伪,何况旁人。
其他的陈胤弟子也是各自跪在陈云之面前,泣不成声。
陈云之沉声道:“都起来说话,这件事情谁最清楚?上来答话。”
吴天军站起身,假惺惺的抹了把眼泪,哽咽道:“这件事说起来,弟子难逃罪责,都怪弟子一时气愤少堡主言语上辱及师父……”
仇震闻言,立即指着吴天军叫道:“你休要满嘴胡言!”又对陈云之施礼道:“老堡主,事情起因不怪少堡主,还望老堡主明察。”
陈云之冲他一瞪眼,怒声道:“你怎敢如此放肆!我让你说话了吗?”
仇震低下头去,不敢再言语,只是身子被气得微微发抖。
陈云之哼了一声,示意吴天军继续说下去。
吴天军点头,把陈子俊在练功场说陈胤的那些话,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
仇震在旁听得真切,心中怒极,却又没法反驳,只因吴天军虽添加了许多辱及陈胤之言,但大体上还是与陈子俊当时的原话差不多。
只听吴天军又道:“师父回堡后,弟子便将少堡主的言语,讲与师父听,师父听完大发雷霆,师娘她在旁一再相劝,师父这才稍稍平息了怒气,但还是命弟子去请少堡主前来把事情说个清楚明白,弟子在去请少堡主的路上,巧遇刘师兄,弟子与少堡主先前发生了口角,此时去请少堡主怕与他再起争执,便委托刘师兄帮弟子完成此事。”
陈云之紧盯着他,听到这里,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刘昌生。
刘昌生施礼接着道:“事实确是如此,弟子听吴师弟讲明了事情的经过,答应了他的请求,去请子俊前去二堡主处,弟子当时担心子俊,便随他一起去见二堡主,来到二堡主的住处,少堡主进到屋内,我与吴师弟崔师弟等候在门外。”
陈云之看向崔东明道:“你当时也在场吗?”
崔东明急忙施礼道:“本该当值守院的杨师弟有事回乡去了,弟子替他守院,所以当时在场。”
陈云之缓缓点头,对刘昌生道:“说下去。”
刘昌生这才道:“我等不敢偷听二堡主他们的谈话,远远的等在了院门口,因此他们之间交谈的细节并不清楚,只是偶尔听闻屋里的两人吵得很厉害,这时二夫人担心他们叔侄闹僵,来到二堡主他们所在的屋门前,准备进去劝解,正在这当口就听到屋内二堡主一声怒喝,紧接着又是一声痛叫,屋内响起桌椅翻到之声,二夫人推门进屋,大叫一声便即昏厥,我与吴师弟崔师弟急忙飞奔近前一看……就见……就见二堡主他胸口插着一把长剑,倒在床边,眼看……活不成了……”
在场众人听到这里一阵沉默,有几个陈胤弟子正偷偷的抹着眼泪。
陈云之倒背双手静静的听着,此刻双眼紧闭,眼角有泪流出,藏在背后的双手手指也在微微轻颤。
吴天军哭着道:“我们几个当时被眼前的情形吓呆了,连师娘醒了过来也没有发觉,师娘醒来就状似疯狂的大喊大叫扑向少堡主,少堡主竟一脚踹开师娘夺路而逃,我等反应过来,拔剑将他拦下,却不敢伤他性命,只求拿下少堡主交由堡主发落,却终被少堡主逃走了。”
陈云之依旧闭着眼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慢慢睁开眼问道:“他逃向了那里?”
吴天军道:“我等阻拦少堡主时,他曾言明要去找老堡主您……而且少堡主所逃的方向也正是后堡禁地,我等追至这里因临近禁地,没敢继续前往,因此也不知少堡主最终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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