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的过往,我并不知晓,以前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家族会有这样的过往。
如今所知道的一些情况,也是通过特殊渠道以及别人口中听来的,我父亲和爷爷是什么都没有告诉过我,而我甚至都没有见过他们。
小九面色凝重,没有继续说什么。
我沉默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个人,又开口说道:"汶水河边的那棵老枯树,就是你之前藏身的活棺枯树,它似乎知道我家的情况。还有便是在汶水河镇压着三蛟食日的一个人。他似乎也知道陈家之事。"
"之前我回家的时候,老枯树在我的追问之下,原本是要告诉我的,可被那个镇压着三蛟食日的神秘人打断了,他还威胁了老枯树,吓得它什么都没敢说。"
小九却摇了摇头:"老枯树精…那个家伙活的年岁不短了,可应该还接触不到黄河的女儿,它所知道的应该是你们陈家的一些过往,至于是否与上一任黄河的女儿有关系,它恐怕是不清楚的。"
"至于你说的那个镇压着三蛟食日的家伙,当初在汶水河我就隐隐察觉到有一股特殊的气息,不过也并未在意。也没有想到是有人,他似乎是有些本事的,说不定可能会知道一点内情。"
关于陈家是否和黄河的女儿有关系,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任何传言,我们的担心也仅仅是因为小九的猜测。
她便又说道:"行了。这件事情先不要再提了,你也暂时不要去探听什么,免得被什么人注意到。毕竟身为黄河的女儿,我们的存在本就是十分特殊,对黄河也有特殊意义,不能够有任何差错。"
"我有机会的话,想办法调查一下,等有消息了我再告诉你。"
小九这样说了,我也只能点头应下来。
可心里面还是放不下,如果真的像她所猜疑的这样,我身上的特殊血脉之力,包括背上显化出来的大蛇图案,都是因为和上一任黄河的女儿有关系,那岂不是说,我的先祖也是娶了黄河的女儿,就是像小九这么一个人。
再转念一想,小九身为黄河的女儿,有特殊的生存方式,样子和人一样,却并不同于人,难道真的能够结婚生子?
这里面很多事情都还解释不通,存在着很大的疑点。
我们两个沉默了一会儿,小九率先打破了沉寂,她的脸对着我,虽然闭着眼,却像是在上下打量我。
"你其实还算是很不错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就有了这般道行。体内还蕴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像是服用了大量灵丹妙药未被消化,残留在身体中了。若是能够炼化。必定还会更上一层楼。"
听到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夸奖,我先是一愣,而后心里莫名有些高兴。
还是第一次听到小九如此真实地夸奖我,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是对我的肯定,也是将我看在眼里了。
虽然还没有资格和她并肩而战,也没有资格讨论我们之间的婚姻,可在她的心里面,应该也有我的位置了。
我回过神来之后,开口回道:"这点小把戏,能入得了你的眼,我心里面就知足了。"
小九微微皱眉,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你什么意思?"
我深吸一口气,如实说道:"你当初离开汶水河之时,脚踩分水剑,逆水而行,给我极大的震撼。我在心里就告诉自己,一定要让自己配得上你,可如今还远远不够。"
小九一听,当即反问一句:"你难道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了吗?"
我疑惑道:"什么话?"
"我答应过你奶奶,同意咱们两个的婚事。而在你奶奶焚香请我之时,我曾经与你说过一句话,如果咱们两个结了亲,我尊你卑,你要卑服于我。当时你可是豪言壮志地跟我说,不可能答应,而且还要我卑你尊。那份骨气我是十分欣赏的,也正是因为你的这句话,我才彻底决定了要和你结亲。"
这件事情我自然忘不了,也一直奔着这个目标去。
我骨子里面还是有大男子主义的。要让我跟着一个女人吃软饭,我肯定是不答应的。
小九的声音继续传进我的耳中。
"身为黄河的女儿,我择选的丈夫,无所谓身份和地位,也无所谓年龄和样貌,但一定要有骨气,只有不屈不折的脊梁才能够撑得起黄河之中,娶得了黄河的女儿。"
我一时迷惘,有些听不懂小九的话。
但这番话,却深深记在了我的心中。直到我真如小九所言,撑起了黄河之重的时候,才明白娶了黄河的女儿,需要承担什么样的担子。
我没有说话,小九又冲我抿嘴一笑。
天上下凡尘的仙女,一尘不染,不苟言笑,出淤泥而不染,清高的让人不敢靠近。哪怕是我,对她都一直是有些敬畏,不敢有任何逾越的言语和动作,甚至是有些拘谨。
可这一抹笑容,却仿佛百合盛开,美丽惊艳,添了一份烟火气。更让人觉得亲近可人。
我心里面瞬间放松了。
不由得也笑了。
"我既然已经嫁给了你,而你也超出我想象的有潜力,那我就等着你做到当日所言之事。我也情愿给你为妻为卑,站在你的身后。"
现在,小九对我来说,也是高不可攀的山峰。而我只能遥遥仰望。
听到她这番话,我心里面充满了无数的干劲儿,无论眼前是高峰阔海,还是刀山火海,我都有信心克服过去。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绽放出自信的笑容,望着小九,朗声回道。
"好!"
听到我的话,小九的脸颊上,蒙了一层淡淡的红绯。
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美丽。
一直以来,我们两个也就只接触过很短很短的时间,而我对小九的感情变化。以及对她的想念,都是存在于内心之中的。
说白了,就是一种想象。
如今是近距离接触了,她比在我内心之中还要完美,脸上飘起来的两片绯红,更是让我陶醉,再也无可克制内心积聚多时的情感。
我就那么看着她,眼睛里面放着光芒,缓慢地伸出了手,径直抓起了小九的一对玉手。
她的手很软,真好像是水做的,还带着一点点的温热。给我一种极其温暖舒服的感觉。
而小九也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全身抖了一下。
可是她并没有抗拒,也没有将手抽回去,任由我抓住了她的手,只不过脸上的绯红更深了,更显得可爱。
小九活了两千年,是黄河的女儿,传承着黄河千万年的历史,要论学识的渊博和见识的广博,没有人能够比拟。
但是她面对男女之事,就好像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
我们两个都是这般,此时就拉着手,谁都不说话,连呼吸都停止了,僵持在那里,就好像上学时期,两个早恋的学生似的。
纯真又青涩,纯真又激动。
我抓着小九的手,瞪着眼看着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当时脑袋里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就只想这样一直下去。
最后,还是远处的鬼脸菩萨过来。把我们给惊醒了。
原来是鬼脸菩萨和展枭在远处看着我们,见我们两个人神色古怪,还都一动不动的,以为是出事了,过来查看状况。
"喂!喂!陈平安!"
我和小九都被他的声音给惊醒,当即好像被老师发现的孩子。立刻将手放开了,并且转过身来,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脸上却是压制不住的红润,实在是尴尬的场景。
鬼脸菩萨这家伙,生前的时候,可是一个情场的老手。虽说是一个和尚,那也是一个花和尚。
立刻就看出了问题,发出一声怪笑。
"嘿嘿嘿,你们…你们两个继续,我和展枭道友去旁边再探讨一下刚才所说的秘术。"
我忙道:"不…"
话还没有说完,这家伙拉上展枭就走了。离得远远的,都快要看不到它们了。
小九冷静下来,脸上的绯红也退去了,也没再敢面对着我,而是看着远处的展枭和鬼脸菩萨,对我说道。
"我刚才感应到,我给齐酒鬼的那一枚定水晶石,在这个鬼脸菩萨的身上,那个酒鬼呢?"
我道:"齐师傅出了意外,如今生死不明。他将定水晶石交给鬼脸菩萨,也是把我托付给它,这段时间,它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现在我们是好朋友。"
在很多人的眼中,鬼脸菩萨都是特殊的存在,手段和力量也十分怪异。
不过小九并未多说什么,以她的见识,鬼脸菩萨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并未太放在眼里。
而她着重说了另外一个,展枭。
"还有那个展枭,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便感觉到他不同寻常,只不过当时他并未显露气息,我也没有察觉到他身上的骷髅躯体,竟然会是那个狠人的。而你在那片血河之地,还意外得到了他的《死人经》,看来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有所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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