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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逢珠 > 第九十章 劝告
 
  元仪甚感失望,沮丧地搭着丫鬟柳眉的手,从车上下来,对着元蕤,嗓子里发出撒娇似的一声“哼”,元蕤听得背后发麻,身子不自在地扭了扭,对着车厢那一壁唤道:“徐静,给我过来。”

  徐静扛着糖葫芦把子从车后现身,对着元蕤世子爷嬉皮笑脸:“世子爷喊奴才做甚?”

  “徐静侍卫!”见了徐静这个老熟人,元仪欢喜地跳过去,笑道:“徐静,好久不见了!”

  元仪又将徐静一看,对他抗在肩头的糖葫芦把子十分垂涎。

  元仪转头抓住元蕤的貂皮袖子,撒娇道:“元蕤哥哥,元仪想要吃糖葫芦。你让徐静给我一串。”

  徐静闻言,伸手取下一根糖葫芦,递向元仪。

  徐静以为元仪会接过糖葫芦,谁料元仪双手环抱,小脑袋向一旁一转,以恨铁不成钢的态度气愤跺脚,“你怎么可以给我糖葫芦。你怎么不等元蕤哥哥吩咐就给我糖葫芦?”

  徐静闻言,尴尬地伸手挠挠后脑勺,元蕤无奈,看着她气愤的模样,竟然觉得有些可爱。

  元蕤:“行了,元仪不要闹了。徐静,让元仪自己挑糖葫芦。”

  元仪转头,嘟着嘴,愤怒道:“元蕤哥哥,我不要自己挑糖葫芦,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应该亲手把糖葫芦给元仪,来哄元仪开心。”

  元蕤扶额,“也罢,”元蕤伸手从徐静肩头扛着的糖葫芦把子上取下一根糖葫芦,递给了元仪,元仪却不伸手去接,俯身探头张口吃了一小口元蕤手中的糖葫芦,将一颗糖葫芦吃下。

  “嗯,又甜又酸。”

  元仪鼓着腮帮子,笑嘻嘻地望着元蕤,眉眼弯弯,“元蕤哥哥也吃嘛。”

  元蕤摇头:“哥哥牙疼,哥哥不爱吃糖葫芦。”

  “牙疼?”元仪眨眨眼:“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元蕤扶额。

  元仪又道:“元蕤哥哥可以把这些糖葫芦都送给元仪嘛!”

  元蕤点头:“可以。”

  元仪身后的婢女从徐静手中接过糖葫芦把子,元仪吃着糖葫芦,抬头看着皮宁,问道:“元蕤哥哥,你要去找小郡公哥哥去玩嘛!”

  皮宁点头。

  “那……”元仪一手托着下巴,一手举着糖葫芦,笑道:“那,元蕤哥哥替我带一串糖葫芦给小郡公哥哥吧。”

  元仪说着从婢女肩头取下一串糖葫芦递给元蕤,元蕤笑:“你就给你的小郡公哥哥一串糖葫芦?哪有这么寒酸的啊?”

  元仪点头:“你说的对。一串糖葫芦也太寒酸了。”

  说着,又从婢女手里的糖葫芦把子上一连取下十串糖葫芦,统统递给元蕤,道:“那给小郡公哥哥两串糖葫芦,给大伯伯,大伯娘她们一人一串糖葫芦吧。”

  元蕤接过糖葫芦,失笑道:“行了,我要去找你小郡公哥哥了。再不去,东宫就要开膳了。”

  元仪闻言微微点头,对着元蕤的背影望了望,才依依不舍地与柳眉去了齐后的螺钿宫。

  元蕤领着徐静往东宫走去。

  东宫,耀光宫。

  小郡公温庭玧坐在圆门之后,矮几边上,专注抄书。

  木窗檐下湿青染红,一层层花叶在枝头顽强地不肯坠落,在这个季节“染冬”花与“常常青”草,便显出了格外的生机,给人以生机。

  记得父王被贬斥,他与父王初次进入襄尚城时,是个冬天,襄尚城街道清冷,不及上柔城繁华,车架自皇城驶出,缓缓驶进襄尚城,耳边的声音,也从上柔城的声乐喧盛,转化为了寂静冷清。

  车架外头雨雪嘶嘶,他听得心中也渐渐悲凉起来,年幼的他已经懂得了悲凉。

  到后来,这股悲凉随着日复一日的失望变成了静默与忐忑,时日久了,忐忑都变成了麻木,只能将那种悲凉的忐忑化做对诗词歌赋的一遍遍摹写,在摹写之中,他从未专注过,抄一遍忘一遍,一句书上的话都没有记得过,后来日子久了,一本书抄了近百遍,抄了近百遍,他才勉强磕磕绊绊记住了个大概。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整整五年,直到第六年,皮宁来襄尚城,他的放纵与豪朗给了自己绝大的鼓舞,皮宁对他颇为亲近,只是多年的人走茶凉与冷暖自知让他对人事多了几份警惕与狐疑。

  对于皮宁这个身份特别的藩王世子,他试探过,冷漠过,视之不见过,也主动亲近过。

  后面的五年,他对皮宁才颇有信任。

  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他对皮宁也总是疏离冷淡又彼此不离不弃。

  他放下手中毛笔,伸手拿起一副折子,上面是皮宁手写的信件。

  近侍来报:“爷,世子爷来了。”

  温庭玧闻言,微微抬头:“让他进来。”

  未及近侍出去通传,皮宁便已拿着十串糖葫芦走进来。

  温庭玧抬头看着皮宁,又看看他手中糖葫芦,打趣道:“你多大的人了?居然还吃糖葫芦?”

  皮宁笑着在他身前坐定:“可不是我要吃糖葫芦的!这是元仪让我带给你的。”

  温庭玧看定了他,略带不悦地发问:“你又与元仪搅和在一起了?你明知元仪对你的心思,为何不避着她?偏还要与她交好!来日她对你情根深种不能自拔非你不嫁,你这个放荡的人要怎么面对她!”

  室内炭火温热,糖葫芦上透明糖晶有了融化迹象,皮宁顺手将糖葫芦摆进案头的天青色瓷碟上。听温庭玧小大人似的教训自己,由不得将手指对着那瓷碟戳了戳,摆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待温庭玧不说话了,他方才委委屈屈地开口:“你是知道我秉性的,见一个爱一个,从没有定性,风流又放任。对元仪自然不会一心一意,所以我也存着避之则吉的心思,奈何元仪这姑奶奶却对我死缠烂打,我今儿都没想到会遇见她,谁料一靠近宫门,她就在宫门等着我了。这叫我如此避防?我此番北上,只有陛下与你知道,元仪如何有晓得这些了。”

  说着幽幽望了温庭玧一眼,意思十分明确,温庭玧以为他怀疑自己偏爱元仪,泄露了他的行踪,忍不住应道:“你当知我。我素来慎重,何况是你的行踪。元仪她爹恨不得闭世谢客,压根儿不准元仪靠近我,我岂能泄露消息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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