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慢慢地感觉,我看到了以前的家,我的爹爹,梨香,还有小静,还有奶娘,我们一大家子的人都在,然后,我又看到了那孤傲如鹰的上官雩。
我不敢,再看下去,我闭上眼,拼命地叫自已睡。
才一会,又迷迷糊糊地给一道声音叫起,已是灯火通明,梨香拉着我:“你的手好烫。”
我想,我是病了,我全身都不舒服,头重脚轻的,连喉咙也火辣辣地刺痛着。
我笑笑:“大概是着凉了。”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沙沙的。
我们不知会发生什么事,闹哄哄地看着门,一会儿,林司记亲自进来,看了我一眼,又扫了众人一眼说:“倪初雪,跟我来,你们都先睡下,没事别出来。”
有什么事吗?我也不心惊,我没有做什么亏心事,爬起来穿上鞋子,众人看我一眼又躺下去睡。“倪初雪,有什么事啊?”梨香不解地问。
毕竟我们是手足之情,没有人会多问,梨香还是会关心我的。
我朝她笑笑:“没什么事的,你睡吧,明天,你还得做事呢?”
我跟着林司记出去,合上的门,挡住了里面的声音。
我正要开口,林司记冷冷地说:“倪初雪,太子宣见你,去吧在秋菊院外面。”
“谢谢林姐姐。”我端正地说着,谢她没有在众人的面前说了出来。
她摇摇头:“好自为之。”丢下这四个字,就进去了。
唉,太子,太子,见不得人吗?非要三更半夜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
我头好痛,叹着气走出秋菊院。
在那冷清的月光下,他站在那里,背对着我。
高大的背冷有些清冷,黑黑的影子拉得老长,似乎,不太高兴一样。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我就不知道了,为什么他总是三更半夜出现。
而且,以他的身份,怎么会跑到那个洗衣池边去呢?这个太子,半夜睡不着无事就喜欢闲逛悠吗?唉,我头痛得很,还是恭敬地跪了下去:“奴婢见过太子千岁。”
宫里,行礼的方式总是不同的,三更半夜,怎么看都不安,我还说金安,必会让人借题发挥。
“倪初雪,不必多礼。”他冷然地说着。
“谢太子千岁。”我起身。
风一吹,我觉得头更痛了,他不说话,我自也不敢说话,难道,他叫我来罚站吗?
“怎么不说话?”他忽然问。
我说什么啊?“不知太子千岁深夜来宣,有何吩咐?”
他没转身,就站在那里:“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找到天珠,你已经谢过我了。”
我承认,我有点小心机吧。
我怎么敢问呢?脑袋都不是自个拿主意的。他要有就有,没有也就没有。
“我说你这女人,为什么没有什么好奇之心呢?”他连头也没有转,但是,我可以想像得到,他眼里会有一些不解。
我轻轻地笑:“那太子,有没有呢?”太子,还真是好笑,竟然我不问也要说我。
他转过身,用身子摭住的,竟然是一株植物,他一手拿着,往我丢过来。
“哇,天珠。”我兴奋地叫了出声,就算,月夜下,我还看不清那天珠的颜色,可是,我可以看到,细细小小的珠儿,还有那叶子。
我双手接住了,笑了开来:“奴婢太感谢太子千岁了。”
“一个感谢就可以?”他声音里,有了些兴奋,懒懒地坐在一边的草地上。
这样,就比我还要矮上半截,可是,那种气势,还是让人不敢小觑。
“我穷得只有感谢了。”我笑笑,是太高兴了吧,我连礼也忘了,我端望着这株天珠,根部用布包好了,比那一株还要壮大呢?怪不得,他用身子挡着不让我看见。
他,是不是也挺爱玩的。
“坐下吧!”他拍拍草地边。
月光背着他的脸,我看不清楚他的眼神,但是那幽深的光,还是可以感觉得到。
我摇摇头:“太子,奴婢岂敢。”
风有些寒,喉咙有些不舒服我轻咳了二下,他站了起身:“你不舒服?”
“还好,大概是今天早上泡了水,所以有些风寒。”
他轻声地笑着,有些意味深长:“倪初雪,你还是一个狡黠之人啊?”
我奉陪着呵呵笑,的确,我没有什么好感谢他的,不是吗?他连着跟我说了二次,就是要我非谢他不可了,而我,拿不出什么?这样一说,他必然是有些愧意在心的。跟我一个小宫女,讨什么谢呢?
他笑起来,让人也轻松了,不似早上那风风火火一般的神色,似要把人撕开二半一样。
“倪初雪,到东宫来吧!”他似是无意地说着。
到东宫,那可是人人艳羡的美差啊,太子如果一做皇上,那么,地位就不是同日而语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当然,他是太子,我不可以这么说他的,想想,谁又知道呢?
我摇摇头:“宁妃那里少不了我。”她现在很倚靠我,而且,陈嬷嬷老了,也不能干太多的话,我不能这样自私的,不是吗?宁妃那般的娇柔,让人都忍不住要好好地保护着她呢?
他脸马上变色,一股沉重的气息压着我,声音又变得冷然:“倪初雪你看不起我吗?”
我跪下:“奴婢不敢。”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太子的脾气好像不太好。“奴婢知道太子调走奴婢,自会差人去侍候宁妃娘娘,可是,太子,适应一个人,很难的,宁妃身子不好,我也不想离开她。东宫是一个人人都想去的地方,万不是奴婢看不起。”
“宫女也可谈起感情来了?”他冷嗤。
“人与人之间是有感情的,慢慢的就恒生出来了。”
“倒是有几分口才,那里人?”他有了些意思问我。
我轻笑:“秦淮。”
“听说秦淮好风光?”
“是啊,秦淮好风光,十里荷香,轻歌曼舞。”我好是冷啊,夜和晨交接的时候,最是冷人了。
他瞥我一眼:“你是这般做宫女的,衣服也不多一件。”
这是关心吗?我真是荣幸,不过,这是谁叫我出来的。
“你不问我,为何总是夜半找你?”
我不问,他还真是多理由,他就那么孤单吗?夜半都睡不着。
我摇头轻笑:“太子自有太子的理由,不过,奴婢有一个意见,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废话。”他冷冷地应。
好吧,我总是说废话,明知道他就在听:“太子能否不要到秋菊院来宣奴婢?”
“这不是你的荣幸吗?”他闲闲地说着。
我有些叹气:“太子,这的确是荣幸,可是,太子也知道,什么是出头鸟。”
他哈哈大笑:“你这个宫女,的确是与众不同。”
“太子,你为什么总在半夜来呢?”
我忽然的一问,还真让他怔住:“我的事,你一个宫女管那么多?”
不是他要我问的吗?有什么好笑的,本来就是啊,出头鸟,枪打出头鸟。我只想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三年,遥遥无期一般,好是远啊。
他也忽然说:“倪初雪,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同了,连我,都猜不到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你的的气息,似黠又淡,你可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和人这般开心地聊天。”
我摇摇头,我和他不熟,他的事我不知道。
“你的裸背很美,差点让我认错人。”他眨眼着的我。
我脸轰地红了,天啊真是,这太子,我无语。
我气闷地看着月光,我倪初雪,还真是带着本来的性子,尽管想着要安份,要守规,可是,我还是会生闷气,会无奈。对着太子,也没有跪跪拜拜,人家叫我别多礼,我也不想跪,谁喜欢,总是低人一等。
我想,也许日后我会学着控制我这些不该出现的情绪,一是一,不可能变成二的。
他似乎看着我这样子,有些开心,笑得高高低低的,好不得意。
天色已经开始蒙白了,再过一些时候,宫女们就会起来了。
我弯下腰:“太子笑完了吗?初雪得去种着天珠了。”
他挥挥手,我大步地走开,一会,背后响起他愉快的声音:“倪初雪,别忘了欠我一个情。”
哼,有什么好记的,他是太子,要什么没有啊。
天天,我们谢恩都不知要谢多少。
天色还太早,我独自一个不敢穿过那林子里,我也是胆小之人啊,我总觉得那一片茂盛的林子,有些让人害怕,像是藏着什么怪物一样,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冲出来。
我在外面悠转了一会,呼吸着沁凉的清新空气,却发觉,头更是痛。
天珠在我的手里抱着,好漂亮,光线越来越强,就越能越看得清,这天珠的珠圆玉润散发着柔和的紫色光忙。毛绿绿的叶子,在晨风中轻轻地扇动着。
我满怀的高兴,抱在手上有些沉,不过,是沉得安心和舒心。
一会儿天色亮了些,我就兴匆匆地入了冷宫。
我打开门,正巧,陈嬷嬷也早起了,看到我抱着的天珠,话也说不出来。
我朝他笑笑:“嬷嬷,看,是天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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