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初动,轻飘飘展开蜀锦吴绫,罗千金透过这些云山雾海一样的白绢,看着这丝绢后面的一张脸,这张脸无比的年轻,也无比的美艳,作为一个男子来说,稍微显得有点儿不健康的苍白。
但是整张脸上的五官布局好像很是巧夺天工一样,眉是高高飞扬的剑眉,而眼瞳明亮异常,好似一个霹雳一般,鼻梁高挺象征无坚不摧的性格,那红唇此刻轻轻的翕动了一下,将手中的白玉簪送了过来。
一边饮酒,一边看着众生百态。
罗千金的心跳都加速了,他倒是好,还是老样子,到底是皇亲贵胄,无论是做什么都有一股子傲慢的神色,罗千金看着这傲慢的神色,不禁微微皱眉。
“这是?”罗千金问一句,戚帝看着跪在那里的罗相与赝品罗千金,说道:“昨晚的时候,皇后娘娘偶然说起来,太子已经二十岁了还中馈犹虚,孤看这罗氏女名满中京,又是个红顶商人,要是可以……”
可以你个毛线啊,太子这鬼样子,一股风就可以刮倒!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要这样一个人做什么呢?一般人要是在这四个皇子中挑选,必然是不会挑选太子的,他这一身的阴气重的很,让人不寒而栗。
而此刻的三皇子则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洛樱的头差不多就要埋在锦毯里面了,罗千金唯恐他们露馅,轻微考虑了一下,已经将自己的终身大事给肯定了,“好,好事成双,皇上神目如电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好姻缘呢。”
“哦,就连你也看好,尚且不坏,太子也应该需要一个精明干练的女子提点提点了,以后郾城的王政需要太子呢,太子怎么可以一直都不成熟。”
戚帝无疑是说了一句废话,至少在罗千金听来,是一句彻头彻尾的废话,一个女子要是可以旺夫,那自然是好的,要是让一个女子去改变一个人的愚蠢,这不是强人所难的一个事情?
从这个决定上,罗千金再次看出来了,戚帝果真是想要用这个机会,将罗千金一家都控制了的,要是太子以后不好好的,那就是这个女子不够贤淑,不过,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是想要让太子从心术不正变成一个非常厉害的人,好像中间的波磔不是片刻就可以改变的啊。
“自然是好的,两家虽然不是名正言顺,也不是门当户对,但是太子与罗姑娘还是很般配的,罗姑娘生财有道,太子聪明过人,要是可以真正的共结连理枝,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人们还以为罗千金真的很看好这个婚姻一样,但是从“不是名正言顺”与“不是门当户对”几乎可以看出来,罗千金整个人完全不看好这个婚姻的,戚帝有所保留,轻轻颔首,目光越过金阶看着旁边的金子。
“我朝并没有不注重商人的潜力,要是可以让皇族与富可敌国的儒商连起手来,以后的江山一统也是指日可待啊!”
戚帝啊戚帝,你这如意算盘真的是打的太好了,不但是要人家城乡的儿子与老子全部给你效力,末了连一个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女子都不放过,她已经这样丑陋不堪了,居然还是逃不了这多舛的命运。
皇室的人果真是不敢去沾染啊,“皇上,这婚姻是很好的,不过需要时间,罗姑娘虽然也已经及笄,不过有句话叫做感情是培养的,一个女子要是成婚以后,满心都是家庭,事业干就会慢慢的削弱……”
“以后就会成为一张白纸一样,再以后这女子的一切都会消失殆尽的,然后成为一个凡尘俗世中普普通通的一员,皇上,您要的太子妃应该不是这样的。”一边说,一边从侧面提醒了戚帝。
这太子妃的荣耀不是一般人可以去冠盖的,戚帝深谋远虑的很,这片刻明白过来,也知道,既然是人尽其才,既然是压榨,就要拼尽全力,而罗相听到罗千金如此说,几乎感动的老泪纵横。
一边搀洛樱起身,一边擦拭自己脸上的泪水,戚帝的手指轻轻的指着洛樱。“这小小女子在京中的名气非常大,究竟是如何成为现如今屹立不倒的一个神祇呢,孤问你,你不会不回答吧。”
“皇上,商人乃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说来也是惭愧的很,老臣看,还是不要问了,且犬女从来就没有见过大世面,您看,这……”罗相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拍一拍洛樱的后背。
洛樱轻轻舒口气,想要抬起头来,就连自己都知道,只要是抬起头来就会原形毕露的,欺君之罪,不但是她自己,就连罗相到时候也必然是受到牵连,一边轻轻皱眉,一边不敢起来,但是肩膀在瑟缩。
“如何这般,孤问你,究竟是什么一个财富的头脑,让你这样厉害?”他咄咄逼人,轩辕锦宸的拳头渐渐的握住了,想要代替回答,但是师出无名,而自己要是代替回答,暂时可以让洛樱脱离给逼问的僵局,但是等会儿呢?
戚帝并不是一个非常好说话的人,只要是认准了,自然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知道罗千金就是金子的人并不多,这朝中寥寥数人中唯一一个就是在座的轩辕锦宸,轩辕锦宸握着拳头,一时之间感慨良多,办法良少。
“皇上,做生意诚信为本,奴才这里可以代替她回答,要是奴才这里不小心言必有中,也算是奴才今天在太子的成人礼上送过来一个别别开生面的礼物,您看呢?”罗千金一边说,一边征询戚帝的意见。
戚帝不置可否,今天是拷问这个女子的,但是偏偏这女子好像并不好拷问一样,太子看到金子又是要“露一手”自然是知道,这机会是需要自己去给的,立即说道:“父皇了,金子向来语出惊人,每每说出来的话都让人咋舌,就让金子说一说,您看如何呢?”
“这礼,你觉得如何?”戚帝看着太子,太子研究了一下戚帝的神色,但是戚帝的脸就像是一块麻石一样,想要看出来神色中透露的讯息,几乎是绝对没有可能性的。
“父皇,岂不闻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这是一个好礼,金子本来就别无长物,这粘杆处的千总刚刚做起来,也是百端待举,今天金子的身体又不好,所以儿臣以为,只要是礼物,都来者不拒。”
一边说,一边看着戚帝,戚帝的目光轻轻看着眼前的人,一笑,说道:“你来说说,究竟是什么生意经?”
“这个,并不难,要是我可以侥幸说中,请罗姑娘点头就是,我向来是比较喜欢何人打赌的,要是我可以全部说出来并且正确,还请罗姑娘答应我一个要求,那就是轻纱遮面,你看如何呢?”
好吧,这是最好的一个办法了,只要可以安全的离开不露馅,轻纱遮面就轻纱遮面。
“罗氏女,你可敢打赌吗?金子向来是比较喜欢打赌的,愿赌服输,你要是失败了,今天就颜面无存了呢?”戚帝看着洛樱,洛樱觉得自己要是在不快走,很快肾上腺就会紧紧的皱缩,然后不是脑袋破了,就是屁滚尿流。
立即点头起来,要是可以离开这里,不要说轻纱遮面,就是脱衣服也是可以的,她自己也知道,脸上的妆容已经过于花了,要是等会儿露馅,无疑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臣女觉得很好,坊间常常将金子与臣女相提并论,想必金子比臣女还要厉害不少,值此良机,为何不然臣女见识见识金子的风采呢?”老实说,这声音已经有了“愿赌服输”的肇因啊。
人们都听出来了,这声音是瑟缩的,人整个人也是畏惧的,就像是老鼠遇到了猫,就像是奴才遇到了主子一样,而确确实实,这两个人的关系也真正就是奴才与主子的关系。
“既然如此,依照孤看,孤也是想要看一看你们的对弈,来来来。”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挥手,龙舒利爪的宽袍大袖就像是一面迎战的旗帜一样,指挥淡定,嘴角含笑,美丽的很。
“这对弈,自然是愿赌服输的,奴才这里完全是助兴而已,今日奴才斗胆,也试图臆测一下生意经,不过乃是管窥蠡测,请皇上不要信以为真,只听一听就好。”
这样一说以后戚帝的目光立即柔和了不少,“为难了你。”一边说,一边等待罗千金的回答,罗千金并不焦躁,不紧不慢的说道:“这声音经原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奴才这里总结过了,左不过是几个字而已。”
“几个字儿?”戚帝挑眉,“说来听听。”
“人物我有,人有我精,人精我出。但是在奴才看来,这钱多多乃是不需要这些个东西的,钱多多中的商品,奴才也是去看过了,他们的拍卖会从开始到结束拍卖的东西并不多,但是每一个都是精品呢。”
戚帝听到这里,看了一眼身旁的文武百官,这精品不是只有皇城里面才有吗?罗千金不过是一笑,说道:“想必罗姑娘现在已经记住了,今晚太子饮酒用的酒樽,皇后娘娘的绣墩,兰贵妃娘娘头顶的凤凰,皇上您眼前的一个香炉……”
“如何?”戚帝看着罗千金,罗千金轻轻的一笑,那清澈的眼瞳中立即就有了神采奕奕的光芒,“不如何,不过是会让人去仿制同款而已,有了这些个同款以后,就会有人去买的。”
“这不是弄虚作假?”
“皇上,哪里有弄虚作假呢,难道依照皇上的意思,官窑的粉彩就是真的,而民窑的就是假的?这不尽然,东西放着的位置只要是改变了,这东西的价值也是会改变的,宫中的格调向来是很可以影响放民间的,这不是作假,而是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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