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顾长缨拼尽全力却仍然没有半点动摇，“五婶子，钥匙在哪，钥匙！”
“钥匙……钥匙……”
“小明快死了！你忍心吧？他生来就遭受那么多不公平的对待，凭什么你们犯下的过错让一个孩子来背负？他生来欠你们家的吗？”
“奶奶……”
“你醒醒，你听听他在叫你！”
“奶奶……”
“谁还能救你呢？都去死吧……”
“五婶子！”见她还茫然，顾长缨要被气死，自己又踹了好几回，身体都被撞疼了也岿然不动。
不对，这门有问题……
应该不是蛮力能打开的……
明明冒着黑气……
顾长缨从兜里拿出符纸来，从贺奶奶那里拿的，往上面滴了滴血，然后贴到门上，果然那些黑气直接散退了。
顾长缨也是着急得都忘了这茬。明明爷爷有教过她的。
“砰……”这回顾长缨稍微用力踹果然就将门踹开了。
入目的便是一地血……
鲜红。
女人满是血的手正掐着小明，而小明身上都是血，地上躺着那根织毛线衣的棒针，染着血。
顾长缨眼前一片猩红，她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惨烈的画面，可是看着小明像只小猫一样，双眼朦胧地看着自己的妈妈，透着不理解和伤心。
“小明！”顾长缨跑过去，直接将女人踢走了，此时女人神情恍惚，嘴里喃喃着什么。
“小明，你怎么样？”顾长缨想帮他，可是不知道怎么帮，他身上有血，应该是伤口出血了。
轻则外伤，重则伤到内脏，马虎不得。
“桀桀桀，有人来了啊……”
小女鬼正趴在女人的后背上，鬼气森森，“妈妈，你不乖哦，弟弟还没死呢，快杀死他吧……”
“杀死他……”
“杀死他……”
女人呢喃，又从地上站起来，朝顾长缨这边走来，伸着血淋淋的双手，想要掐小明。
“这是你的儿子！你看清楚！”顾长缨大骂，“你醒醒！”
但是，对方岂能听到她的话，仍旧麻木呆滞地走过来。
“阿西吧！”顾长缨暗骂，“你这个恶毒的小鬼，阎王不找上门你当真以为自己无法无天了。”
“哎呀，能看到我呀……还有人能看到我……我真是太开心了……”
开心个毛线！
顾长缨拿出符纸来，那小鬼好奇地看了一下，然后脸色变了：
“你是阴阳师？”
“阴阳师？”顾长缨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偏要往上撞。”她直接拿符纸贴到那小鬼的脑门，本以为会生效，结果……
“呵呵，这种劣质的符纸也想抓我？”小鬼冷笑，伸手将符纸撕了下来，撕得粉碎。
顾长缨：……
这就尴尬了。
“你想怎么死？”她伸出头来，距离顾长缨只有十厘米。
她能看到它那诡异的双颊通红的脸，在盯着她时几乎没有眼珠子的眼睛，她身上有水汽，浓重的水汽。
溺死鬼。顾长缨想。
如此，她却没有出现在她该出现的地方，而是这里，显然，她行动并非受限制，只是……
因为她妈妈被关在这里，所以她也出现在这里。
“被妈妈杀死吧……”她戾笑。
死？就你个小鬼？顾长缨冷哼。
“凝阴合阳，理禁邪原。妖魔厉鬼，束送穷泉。敢有干试，摄赴洞渊。风刀考身，万死不原。收！”她念完，手里已经多了一只小竹节，莹白好看，说是竹节，其实只是因为形状似而已，顾长缨有时觉得这更像是一个人的手指关节……
说是像一个人的，其实……
更像是自己的。
顾长缨不再长高之后才意识到的，但是这个想法未免太疯狂了，所以只能排除掉，她更愿意是竹节，而不是指关节，不然多瘆人。
“你……”小鬼刚要说什么，顾长缨已经扭开盖子，刚要收，却一个不察觉被人从后面撞上了。
直接踉跄一下，而这时，小女鬼也已经从女人肩上逃掉了。
“站住！”
顾长缨大喊，刚要去追，身体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快走，心心快走……”是五婶子。
“五婶子，快放开我！它不是你的心心，它是恶鬼！会害死人的！”显然这个小鬼道行颇深，行动自如，还没有一丝被人感化的可能，少说死了也有五六年了，怨气这般深，很容易做出伤害无辜的举动出来。
连家人都不放过，还指望它善待别？
顾长缨没忘记它刚才还蛊惑自己的妈妈来弄死自己呢。
若是一般人，兴许早就出事了。
“心心快走，心心快走……”五婶子机械地重复着，顾长缨手肘撞开她，要逃出去，但是五婶子又追上来，“不能抓心心，不能抓啊，她会生气的……”
“我不抓她她会害人的！你看看你女儿，你孙子！”
顾长缨气急败坏。但是五婶子压根没有听进去，“不能抓心心，不能抓啊，惹她生气她会做出更多坏事的!”
“好，你先别挡着我，我不去行了吧？”迟早能抓到它，现在要紧事是小明的伤不能等，“小明伤太重了，村里有没有人懂看病？”顾长缨虽然带了些简单的伤药，但是根本处理不了这么严重的伤。
“小明……对了，小明……看病……”五婶子喃喃着，想要去抱小明，但是又想到了什么，便停住了，“不能治病，会惹心心生气的，她生气起来会做更多的坏事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担心她生气，她生气又怎么样？再来我让她魂飞魄散！”顾长缨气极，“你为什么这么维护着她？它是鬼，不是你的孙女了，现在这个活着的才是你应该维护的！”
五婶子被说得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仍然不同意让带小明去看病。
“会受诅咒的，心心生气就不得了……”
“老古董，你这样就是纵容，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纠葛，你还是你女儿，你们家多对不起她，但是这都不是拿无辜的孩子去抵偿的理由，你不去叫医生我去！”
“小明，你还好吧？能听到我说话吧？”顾长缨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他额头冰凉凉的，脸也是，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当务之急还是得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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