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呢,我同事都说了,这个网站很难签的,我也只是试试,我的文笔不行,连你都看不上,何况是编辑?”
我之所以这样说,我承认是在谴责陆川不看我的小说。
可是每次说完这样的话,我都会自责,关注是自愿的,哪里有像我这样向人家要关注的呢?我心里暗暗鄙视自己,很沮丧。
“我什么时候说看不上你写的了?我只是没有时间而已。好了,好了,不提这个,你赶紧加一下QQ,看看编辑在不在?”
我按照短信上的QQ号码发送了好友请求,但是没有任何回应,陆川安慰我说:
“编辑估计都是白天上班吧,明天白天试试看。真要是签约了,亲爱的,你就成了一名正式的写手,要加油。”
第二天,还是在陆川的催促下,我才又加了那个QQ,果然是YY网的一个编辑和我谈签约的事,我征求陆川的意见,陆川说当然要签,没什么可犹豫的。
陆川然后说:“亲爱的,你把这个编辑的QQ给我,我也和他谈谈我的作品。”
我把编辑的QQ号给他,过了一会儿,陆川发过来信息,显得火气很大:“什么破编辑,还看不上我的文字?!”
“怎么了?编辑说啥了?”我见陆川如此愤怒,就好奇那个编辑说了什么。
“人家说我的小说写的很好,但是很抱歉,不适合YY的风格,狗屁风格!看不上就是看不上!得瑟什么?!”
陆川的情绪化又发作了,我实事求是的说: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YY网是个女性文学网站,你是男作者,文风肯定是不适合YY的,人家不是先肯定了你,说你写得很棒了吗?”
“很棒为什么签你,不签我?”
“亲爱的,我说怎么这么大火气呢,原来是吃醋了啊,呵呵。”
说实话,陆川写小说比我早很多,一来我没有什么文学基础,二来这是我第一次尝试写小说,我这么容易签约,而陆川却被编辑拒绝,确实够他郁闷的。
“是啊,是吃醋了,你那么优秀,显得我更加无能,干啥啥不行,在你面前,我显得很自卑,很有压力的。”
“行了啊,就这一次你就自卑啦,别闹了,真的是网站不适合而已,我老公将来那一定是文学巨匠,这等小网站,邀请咱做访谈还要先预约我谈才行呢?”
“预约你?”
“是啊,到那个时候,我还写个什么劲儿啊,专心给老公做经纪人就行了呗!你说呢?”
我的恭维果然奏效,陆川“哈哈哈!”笑起来,然后说:“我就喜欢这样的感觉,我希望我的女人都是仰着头看我的,对我很崇拜很崇拜的样子。”
“当然,我已经很崇拜很崇拜你了,老公,加油!你一定能成功!”
再接来的日子,关于和网站签约的事,和关于半夏之恋在YY网的具体情况,我尽量不和陆川提起,我除了修改整理《半夏之恋》,就是全心全意帮助陆川完成他的小说。
陆川和我反复商量后,也开始了他那篇巨幅长篇的创作,他想分三部曲来写,第一部就叫《白日》。
他写的很不错,把上世纪六十年代老百姓的生活写的非常生动。
可是,就是因为小说,我们的争吵也随之开始,我和他像是真实的夫妻一样,为了小说,动不动就争吵,动不动就吵得不可开交。
原来,网恋到了一定程度,也会进入婚姻的坟墓阶段,我们需要做的是彼此的磨合。
他每写一段,就要给我看看,然后我针对自己的看法,给他指出来不足,然后我们就开始对小说进行讨论。
很多时候,我们两个人谁也无法说服谁,然后就掀起很大的争执,进而大吵大嚷。
小说毕竟是他的,每逢他为了小说和我发火,我真的都能很冷静地说一句:
“你是作者,你不听就算了,我说过,我一向尊重原创,我并没有非要让你按我的思路去写,你干嘛非要说服我按你的思路想问题呢。”
我的态度也不好,毕竟我是为了他好,谁愿意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有一次,陆川又因为我对他写的不满意,又对我发火了:“我怎么写你也不满意,是不是你根本就看不上我啊?”
“你工作的时候,我就帮你看小说,然后想下面的设计,你不忙了,我就要和你讨论情节和写法,等你又忙了,我就要帮你纠正错别字,顺通句子,陆川!就这样,你还总是大吵大嚷的,请问,我图了个什么?!”
“可是,我怎么写,你都是挑毛病!”
陆川还是生气。
其实,我比他更生气,我的《半夏之恋》发给他好几天了,他只是大概看了看前几章,然后象征性的夸赞了我几句,他根本就没有认真看下去。
“呵呵,我倒是很愿意你给我挑毛病呢,可是,我的《半夏之恋》你看了吗?请问,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写都写完了,请问,你看了多少?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大吼大叫的?!更何况,我这篇小说是写你和我的?!
我只是想让你通过小说更加了解我这个人,可是,你不肯!你不肯!!!”
这段话,在前几次的争吵和争执中,我就很想说了,可是,我始终压抑自己。
因为我知道,我和陆川要想继续,我必须先帮他树立其自信心。
既然他想通过写小说来证明自己,那么他写的这部小说有读者,比较成功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中间的过程,我哪里能一味的顺着他,奉承他?
“宝,是我错了,是我太冲动,不听劝还朝你发火,你别生气了好吗?求求你了,老婆,别生气了,嗯?”
陆川又拿话出来甜我,可是,我的满肚子委屈却被勾了出来,我毫不吝惜地打字:
“我生病告诉你,你根本不过问,一上线就直奔小说的主题,我真不知知道,你是为了小说才和我保持联系,还是因为你是爱我,才舍不得和我分开?!”
“你再说一遍?!好,你既然认为我是为了小说才和你联系,那好,那好,我这就把写好的这十万字删除,一个字也不留!”
“你明明知道,我舍不得让你删,你是故意的!”
“只要你他妈的高兴,删就删,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这辈子再也不写小说了,你满意了吧?这足以证明我爱你了吧?!”
争吵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像这样的阶段,已经有过好几次了,我知道,陆川不会删除小说,他只是用这种盛气凌人的方式让我妥协。
“王琪,我他妈的,我爱你!”这句,是陆川最最经典的发泄和道歉方式。
算了吧,吵过那么多次,彼此相互道歉,相互自我批评,然后和好,反反复复的很浪费时间,我想,不和他计较了,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看你删?试试?你敢!”这样的话,听起来也很有气势。
其实,我知道,我已经做出了让步,我妥协,我明确告诉他,不让他删除小说,就已经是屈服。
陆川也不傻,他也很会就势骑驴,他的语气也缓和了很多,他说:“亲爱的,要我怎么说你才不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呢?不闹了,好不好?”
“嗯,不闹了,可是,你必须要明白,我为了你放弃很多东西,很多时间,我的时间都是用来围绕你来转的,不是因为别的,我想让你重新站起来,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知道,亲爱的,我都知道,我有时候脾气不好,都是我不好。”
网恋,有些话是必须要说出来的,你藏着掖着,对方肯定感应的要迟钝一些。
借着这个话题,我继续唠叨,我说:
“我也有我自己的文学梦想,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为了帮助你,把自己的一切都放到一边,我把我自己搞得很凌乱,你必须明白这一点,我也知道,为你这些是不求回报的,可是,你心里必须清楚,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
“你要是爱我的,真的爱我,做这一切我都觉得值,你明白吗?”
“亲爱的,我明白,我明白得很,都怨我,以后不随便和你发火了,好了,老婆不生气了,我给你擦擦眼泪,行不?”
“嗯。”
“那再亲亲小脸蛋,行不?”
“嗯。”
“那咱们休息会儿,不谈该死的小说了,行不?”
“嗯。”
……
类似这样的争吵越来越频繁,我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所以,我有时候就把QQ隐身,不让陆川看见我。
可是,每次看见陆川上线后,过不了多一会儿,我就又把隐身对他可见,重新设置好,这样,反反复复的。
陆川的QQ心情好久以来都没有什么变化,即使有变化,也是围绕着他的小说来写的。
所以,我一度再次困惑,陆川到底爱不爱我,是爱我才和我在一起,还是因为小说我能够帮助他,他才和我在一起。
终于,有一天早上,我想登陆到素雅,想看看陆川昨晚上线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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