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不如青阳有涵养,他还是不发火,稳稳地坐着。即使我已经开始歇斯底里了。
他弯腰拾起瘫在地上的毛毯,慢悠悠地继续说:“你不和我解释一下,你去找秦风干嘛吗?好歹我这会也是你老公吧?”
“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
我自己感觉自己好没风度,这样直戳戳的站着,像是泼妇一样,一边说话,还有用手比划地欲望,我慢慢溜达回沙发上,静静地平息自己,心里警告自己,要冷静。
“我真的不知道你认识秦风,也更不知道你去找他干嘛?”
青阳不是应该比子辰更加了解我吗?子辰都能很快明白我的用意,何况是青阳?
青阳的表情看起来是真不知情,我犹豫了几秒,说:“那你为什么不向警察说秦风那天晚上来咱们家的事?”
“我不说,是因为我不想把这件事牵扯进来,他强暴学生的事就让他的死抵消了吧,我既然帮不了他,但也不至于落井下石。人都死了。”
“哦。”我的语气一下子柔软起来,原来,青阳的想法和我的想法不约而同的一致,他是个善良的人,这我知道,但是,我好像并不了解他如此宽厚仁爱。
还没等我说话,青阳又接着说:“还有……”
“什么?”
“我知道你没有像警察说秦风来过咱们家的事,肯定是有难言之隐的,我要是说出来了,岂不枉费了你的用心?”
“那你怎么知道我没说呢?”我有些疑惑。
“那还用说吗?你要是和盘托出了,我就不用给你找律师,警察早就把你放了。”
我不得不承认,青阳是个有头脑的人,他分析事情总是能够一针见血,直逼问题本质。
“嗯,我是瞒着你干的这件事,青阳,我真的是想帮帮他,劝他自首,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我……”
想起刚才做噩梦梦见秦风的事,我一下子失态地哭起来,此刻的我,脆弱极了,真想像过去那样一头扎在青阳的怀里哭个痛快。
可是,我知道,我和青阳之间已经改变了太多,过去像呼吸一样自然的事情现在我也没有勇气去做,或者说不想去做。
我低下头,把头放在沙发上,呜呜的哭起来。
我内心的自责还在折磨我,秦风的死,变成了一个魔咒,它不停地在我心里释放着巨大的能量,我被击垮了……
此刻的我,没有思考的力气,没有说话的力气,只是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一样,低声的弱弱地抽噎着。
一双温暖的手把我的头扳起来,我被一个温暖的胸膛紧紧地包围着。
青阳的气息还是那么熟悉,我已经有好些天不接近他了,一种久违了的温暖和安全感在一瞬间就包围了我,让我突然想起了住院期间青阳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
思及此,我感觉自己很过分。
我的泪水却再一次喷涌而下,因为我想起了陆川,想起了我做过的对不起青阳的事。
“青阳,我们不吵架了,好吗?我们好好过日子,行不?”我抬起下巴,期待着青阳眼里的丝丝温存。
我心里也暗暗下了决心,两口子怄气,多长算是长呢?
既然我不打算和青阳离婚,以后就抛却一切杂念和他好好过日子。
至于陆川,我再喜欢他,他终究是别人的老公,况且只是个网友而已。
我的身体慢慢暖起来,我心里正盘算该怎样把薇薇的事告诉他,包括中间是怎样扯上子辰的,都和盘托出。
青阳也绝对会保密的,这一点我敢肯定。
青阳抚摩着我的头发,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
过了一会儿,他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名火,他把我从他的怀里推出来,然后很快就从裤兜里拽出一张长长的纸条,质问我:“可是,这是什么?”
“电话详单?青阳,你监视我电话?!”脸上的泪水凉凉的,可是,我的心此刻算是凉到了极点,我真没想到,青阳居然去打我的电话详单。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冷冷地说。
我抓过电话详单,用目光扫了一下,密密麻麻的通话记录上赫然出现了很多条红色的横线。
我用心看了一下,用横线勾画出来的都是同一个号码,号码很熟悉,对,这是子辰的号码。
“这代表什么?”我放下电话详单,干笑了两声。
“你不打算告诉我这是谁的电话?”青阳步步紧逼。
打算把薇薇和子辰的事够告诉他的欲望一扫而光,看着青阳怒目而视的样子,我突然很开心、很释放。所以,我选择了沉默,我不回答他任何问题。
我想我和祝青阳之间彻底完了,是的,是彻底。
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我就去厨房做饭了。为浩宇准备晚饭一项是我乐此不疲的事情,我担心浩宇在小饭桌吃不好,所以晚饭我都会细心做。
心情虽然糟糕到极点,奇怪的是我竟然嘴里哼起了《健康歌》这么动感、愉快的歌曲。我一边唱,一边挥舞着刀铲,心情也逐渐好起来。
很意外的,我发现青阳还是呆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拄着前额,闭着双眼,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我想,他听到我唱健康歌肯定更郁闷。
看着青阳生气,我心里越来越兴奋,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客厅里的影碟机打开,放上儿子最近爱听的被网络称为神曲的《忐忑》。
我是学音乐的,其实《忐忑》的此曲以笙、笛、提琴、等乐器伴奏,运用戏曲锣鼓经作为唱词,融合老旦、老生、黑头、等多种音色,在极其快速的节奏中变化无穷,夸张变形,独具新意。
事实上,它是极为严肃的音乐。
可是一般人都很难领略其意境,而是恰恰把它当做一种幽默、诙谐的娱乐歌曲。
青阳也不例外,他被《忐忑》搞得忐忑了。
祝青阳忍无可忍了,他从沙发上弹起来,怒视了我几秒钟,然后气冲冲的走进卧室,“哐”的一声,他把卧室门关上了。
晚饭后,我打开电脑,可是,双击了好几次网络连接也没成功。
我有些着急,陆川还在网上等着我,看了看表,都已经九点多了,我犹豫再三,终于走进卧室。
青阳正背对着门口躺着,虽然他纹丝不动,可我知道他还没睡。
“青阳,你帮我看看电脑,好吗?上不去网了。”我硬着头皮问他。
“是我把电话线弄断了。”他还是一动不动,可是他很快就回答了我。
“你什么意思?”我走到床的另一边,看着他的脸,他依然闭着眼不看我,唇角的气流像是很强,我知道,他生气了。
“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他阴阳怪气地说。
“我不明白。”虽然他的问话我还在装糊涂,可是我的语气明显弱了下来,我理亏了。
“别的话我不想多说,把QQ程序删掉,我就让你上网,否则,明天我现在就给浩宇的老爷打电话。”青阳的话不温不火,可是对我来说,却是致命的牵制。
他懂,他太了解我了,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牵制我,除了我爸爸。
“好,卸载就卸载。”
我无可奈何的答应他的条件,但是心里却暗自流泪了,陆川找不到我。
可怎么办啊?!他还不得急死吗?
我既后悔没给他我的电话,又庆幸我没给,我知道,我的电话以后也要被青阳监控了。
自打买了手机,我从来就没有自己交过话费,当然,当时手机用户登记的时候,也是青阳办的,身份证也是用的他的。
这件事,我无可奈何。
青阳慢慢起身,跟随我到了书房,然后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盒子,然后在电话一旁鼓捣了一会,果然,我再点网络连接,很顺利。
我承认我对电脑一窍不通,没有生浩宇的时候,那时候网络刚刚盛行,学校的微机室刚刚建成,我疯狂迷恋过上网,也是聊QQ。
那时候我们住在学校,一到晚上,我和静敏就去微机室玩。
静敏的老公总是看着她,不让她玩QQ,青阳却不管我,为此,我还吃醋,总是吵着青阳和我一起去微机室。
我撒娇说:“你看人家静敏他老公多紧张他啊,你一点都不紧张我。哼!”
即使我这样说,青阳还是对我聊QQ不理不睬,后来我自己也觉得没趣,怀孕后,基本就不接触网络、不接触电脑了。
几年光阴,青阳居然如此紧张我聊QQ。不同事情发生在不同的人和不同的时间,果然结果是不一样。
我像是一个囚犯一样坐在电脑桌前,一步步操作删除QQ程序。
当蓝色的滚动条滚动结束,系统提示卸载成功,青阳就把视线从电脑上挪开,看也没看我,就又回到卧室里去了。
是的,从青阳的脸上看不出斗争后胜利的喜悦,他有什么可喜悦的?自己的老婆自己管不了,还要靠岳父大人才能压制,想想他,是多么可怜。
这样想,果然我的心情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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