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瑾舟终于彻底看清楚,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就是程知鸢。
一颗心开始“怦”“怦”的狂跳不止,仿佛下一秒就要破膛而出。
从小到大,贺瑾舟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紧张、激动,摁耐不住的兴奋。
全身血液似在加速逆流。
短短几秒,他感觉自己已经开始缺氧,手心跟着密密麻麻出了一层的冷汗。
不过,这种反应在看到徐青野停好车,从驾驶位上下来,绕过车头来到副驾驶位替程知鸢拉开车门,手抬起撑到车门上,护着程知鸢下车的时候,停止了。
不止是停止了,他逆流的血液好像一下子被冻住了般,停止了流动,浑身的温度骤降,指尖都瞬间冰冷。
在看着程知鸢下车,冲着她面前的男人扬起一张明媚的笑脸时,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忍不住握了握拳,又慢慢松开。
当徐青野转过身来,跟程知鸢一起并肩往餐厅走来,贺瑾舟看清楚他长相的那一霎那,他浑身如坠冰窖,狠狠打了个冷颤。
餐厅外,程知鸢在还没有下车的时候就发现了坐在餐厅里窗边位置的贺瑾舟。
知道贺瑾舟在盯着自己看,所以,她故意不急着下车,而是等着徐青野来给自己开车门。
没想到徐青野那么有绅士风度,而且会照顾女生,居然在她下车的时候,还会抬手撑在她的头顶,避免她下车的时候撞上车顶。
下了车,她冲着徐青野的笑容就愈发灿烂动人。
往餐厅走的时候,她更是不忘记继续找话题跟徐青野聊,还时不时望向他,手舞足蹈,眉目飞扬,满脸掩饰不住的开心模样。
看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般。
难得,徐青野居然那么给她面子,在课堂上和办公室里那样克制,清隽冷峻,身上始终都透着淡漠疏离的男人。
这会儿居然会满目温和的笑意,跟她说话的时候,更是专注认真。
仿佛他的眼里只有她一样。
两个人说说笑笑,一路走到了餐厅门前,侍者为他们拉开了餐厅大门。
程知鸢和徐青野并肩一起走进去,不等她抬眸去找,贺瑾舟颀长挺拔的身影,已经映入了她的眼帘。
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她停下脚步,掀眸看去。
贺瑾舟就站在离她不过两三米开外的地方。
过了大半年,两个人的视线再次相对,明明近在咫尺,却已是隔了千山万水般。
贺瑾舟单手抄袋,静静地站在那儿,怔怔地望着她。
明亮的灯光下,他深邃的眸子里,似有光阴浮动,星星点点在闪烁。
程知鸢在望向他的那一瞬,脸上的笑就完全落了下去,只剩一片疏冷。
徐青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当一眼看到站在他们面前的贺瑾舟,他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英俊的眉峰微不可见的拧了下。
“你朋友?”他问程知鸢。
程知鸢也只看了贺瑾舟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而后望向徐青野,冲他唇角弯弯的点头。
她故意用很柔很软的撒娇般的语气说,“你先找个位置点餐等我,好吗?”
“好。”徐青野看着程知鸢,很温和的点头,“不着急,好好处理事情。”
“嗯。”程知鸢没想到他这么配合自己,更乖巧的点了下头,应一声。
徐青野又朝贺瑾舟看去。
贺瑾舟也看向他。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无声无息,却撞出无数火星子。
徐青野推了推镜框,然后由侍者带着,离开找位置去了。
程知鸢看着他走开了,这才又重新看向贺瑾舟,而后,冲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面色再正常不过的开口,“嗨,贺总,好久不见!”
贺瑾舟所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将她从头发丝到鞋底,寸寸扫过,似要将她如今的样子,刻入脑子里。
大半年不见。
他以为她四处躲着他,日子肯定没那么好过。
可显然他料错了。
面前的程知鸢,不看别的,光只是那张脸蛋儿,便是白里透红,红里透亮。
一双眼睛更是清凌凌的仿佛才被山间的清泉水洗涤过一样,亮的惊人。
她浑身上下都好像在发光。
柔和明媚,自信又快乐。
可她从头到脚的打扮,却分明低调又内敛。
显然,离开他后的这大半年,程知鸢过的很好。
她过的太好了。
是他无法想象的好。
看着她冲着自己那样虚情假意又冷漠的笑,贺瑾舟僵硬到几乎失温的身体终于又渐渐有了知觉。
他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不自觉捻了捻,想开口说什么,可嗓子却像是被一堆大石头给堵住了般,嘴巴张了张却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贺总打算就这样,站在这里跟我谈事情吗?”见他定定的不说话,程知鸢又说。
“……这边。”
再次开口,终于,贺瑾舟发出了声音,嗓音却低哑的不像话,声音几乎听不到。
说完,他转身往自己原来坐的餐桌走。
程知鸢确实是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只见他嘴巴张了张,发出了声音。
不过,见他转身,她也提步跟过去。
两个人来到餐桌前,面对面坐下。
贺瑾舟望着程知鸢,又不说话了。
程知鸢只好又先开口,“听说过去大半年,贺总一直在找我。怎么,贺总有事,那请直说。”
她神色淡淡,不迎合,不抗拒,对贺瑾舟的态度,就像是对一个无关紧要的朋友一样。
“……知鸢。”贺瑾舟再次努力张嘴,终于叫出了她的名字。
忽然,他竟然眼眶一热,心酸难受的要命。
居然想哭。
但他努力忍住了,继续说,“我不同意离婚。”
程知鸢闻有,低敛下双眸淡淡笑了下,声音仍旧淡淡地道,“贺总,请别对我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话。”
“知鸢,……”贺瑾舟望着她,放在餐桌上的右手极其克制的往前挪了挪,又停下。
他的左手还没好,不能像右手一样,随意活动,只能垂在放在膝盖上。
他的右手握了握拳,又松开,然后问,“离开江洲后,你过的还好吗?”
“嗯,我过的很好。”仿佛只是出于基本的礼貌般,程知鸢冲他点了下头,“谢谢贺总关心。”
贺瑾舟扯着唇角笑了一下。
明明那么轻松的事,他却做的无比艰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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