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善信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瞬间老泪横流,痛哭大喊,“就当我求求她,求求她去医院看我儿子一眼,跟我儿子说几句话……”
林听停下脚步回头,看到跪在地上的贺善信,她赶紧转身回去,去扶他。
贺善信不肯起,颤着声哭喊,“只要知鸢肯去医院看我儿子,让我儿子醒过来,她要什么我都答应她,哪怕是我的命……”
“贺董事长,您先起来!”林听用力去扶他。
贺善信摇头,就是不起。
林听实在是看不下去,心软了,正要松口答应带贺善信上楼,就听到门外一声女人的惊呼传来。
“善信!”
唐婉宁昏死过去,经过抢救,很快醒来。
得知贺善信又来求程知鸢了,她不放心,也要追来。
刚好,鹿闻笙出差回来。
飞机刚落地,他就听说贺瑾舟中枪命悬一线,正躺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生死难料。
于是马不停蹄赶往医院赶。
才到医院,刚下车,还没来得及上楼去看贺瑾舟一眼,他就看苍老憔悴的不成样子的唐婉宁从住院楼里火急火燎冲了出来。
唐婉宁现在的样子,实在是跟之前那个满身富贵优雅的贺夫人判若两人。
以至于第一眼的时候,鹿闻笙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人是唐婉宁。
还是跟在唐婉宁身边的人,让鹿闻笙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他当即迎上去。
从唐婉宁那儿大致了解了情况,知道她是要去求程知鸢来看贺瑾舟。
想到苏星觅正好也在程知鸢那儿,他或许可以利用苏星觅帮上忙,所以,二话不说跟着唐婉宁一起来了一品澜庭。
进到公寓的会客厅,看到堂堂贺家家主,贺氏董事长贺善信居然跪在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女人面前。
痛哭流涕,无比了卑微的哀求,鹿闻笙一时被震惊到。
唐婉宁也是。
看到丈夫居然跪在一个保镖面前哀求,她痛心疾首,差点捶胸顿足,冲过去就要去扶贺善信。
“善信,你赶紧起来,起来啊!”
她也痛哭,“你是什么人,你怎么可以跪他们啊!”
贺善信不肯起,还拉着她的手说,“来,你也一起跪下,跪下求知鸢,让她去医院见瑾舟一面。”
唐婉宁被他用力一拉,也“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她原本是不想跪的,可是转念一想到躺在重症病房的贺瑾舟,只能一咬牙,受了这份屈辱,点头道,“好,我跟你一起跪!”
林听,“……”
“伯父,伯母!”
鹿闻笙回过神来,箭步向前去扶贺善信跟唐婉宁,“你们先起来,我来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贺善信欣喜问。
鹿闻笙拧眉,“你们先起来,让我试一试。”
唐婉宁忙不迭点头,站起来,“好好好,闻笙,你赶紧试试。”
鹿闻笙是贺瑾舟的发小,好兄弟,跟程知鸢也早就熟悉。
说不定程知鸢能卖他几分面子。
鹿闻笙点头,又把贺善信给扶了起来,然后,摸出手机来,给苏星觅打电话。
楼上,苏星觅睡的死沉死沉的,程知鸢刚好换了衣服从衣帽间出来。
听到她的手机响,赶紧小跑过去拿过她的手机,毫不犹豫掐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见苏星觅丝毫没有被吵醒的痕迹,她才放心,然后拿着她的手机悄悄出去了。
刚关上门,手机又响了。
看到又是鹿闻笙打过来的,程知鸢替她接了。
“抱歉,星星还在睡觉,鹿总有什么事,一个小时后再打来吧。”她直接说。
楼下的鹿闻笙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不由的一怔。
他没想到接电话的会是程知鸢。
“呦,知鸢,程大老板,好久不见呀!”
反应过来,他立马笑嘻嘻的,“我可是听说啦,你最近在商场上可是所向披靡,光芒万丈,好歹咱们相识这么多年了,你也照耀照耀呗。”
这个鹿闻笙,还是一如既往的油腔滑调。
虽然吧,鹿闻笙一身风流,人也没那么靠谱。
但程知鸢跟他认识那么多年,他倒是从来没有看轻过她。
有段时间,他总是跑到江洲湾一号别墅来蹭饭,每次都会带着东西。
一束花或者一瓶酒或者稀奇的糖果小玩意什么的。
还每次都把她的厨艺夸的天花乱坠。
“鹿总客气了。”
但不管怎么样,鹿闻笙都是贺瑾舟的好兄弟。
她不想跟贺瑾舟再也什么牵着,自然也就不想多理会鹿闻笙。
她语气淡淡,没有跟鹿闻笙多寒暄的意思,直接道,“没什么急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唉,别,我人都到你家楼下了。”
鹿闻笙随口胡诌,“昨晚我答应了星觅,出差回来到你这儿来接她的,她要是没醒,那我上去等她,不介意吧?”
“鹿总是真想上来等?”程知鸢问。
“那当然呀,咱们这么长时间没见了,现在你又是投资界的巨巨佬,我要不抓住机会当面请教你几招,我不得肠子都悔青了去。”
鹿见深还是那副似真似假,油腔滑调的口吻。
“好,那我让人去请鹿总上来。”程知鸢答应了。
毕竟,鹿闻笙现在是苏星觅名义上的老公,哪怕是为了苏星觅,她也得对鹿闻笙友善些。
鹿闻笙又拍了两句马屁,挂断电话,一转头就对上贺善信跟唐婉宁那两双无比殷切的双眼。
“怎么样?”贺善信迫切问。
“可以了,我们上去。”鹿闻笙点头。
林听一直还在。
她原本就心软了。
现在见鹿闻笙想蒙混过关,带着贺善信跟唐婉宁一起上楼,她也没说什么。
她对他们三个做了个请的手势后,带着他们上楼。
程知鸢已经在会客厅等着他们了。
她早就料到鹿闻笙带着贺善信上来,却没料到,唐婉宁也来了。
“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看到程知鸢,鹿闻笙还不忘记拍马屁,“知鸢,你现在真的是让我们这些人望尘莫及啊!”
程知鸢没什么含义的笑笑,“鹿总带贺董事长和贺夫人上来是什么意思?”
“知鸢,瑾舟他真的快不行了,就当我求你,去见见瑾舟,陪他说说话好不好?”
贺善信说着,又“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为了儿子,为了贺家和贺氏,他这个当父亲的,现在是豁出去了。
鹿闻笙看着身边的贺善信跪下去,眼眸微微眯了眯,却没有再像楼下一样,去扶他。
唐婉宁看一眼身边跪下去的丈夫,又看一眼程知鸢,终究还是低不下她高高在上的头颅。
甚至是连一句开口求程知鸢的话,都说不出口。
“只要瑾舟能醒过来,你要什么条件,我统统答应你。”贺善信又说。
程知鸢原本是坐在沙发上的。
贺善信这一跪,她怕折了自己的寿,直接起身走到了落地窗边,背对着他们所有人。
“贺董事长,如果我去医院见了贺总,你希望我跟他说什么?”她淡声问。
在去医院的路上,贺瑾舟还清醒着的时候,她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了。
让他不要死,让他好好的活下去。
否则恨他一辈子。
难道,她恨她一辈子,都比他活着要强吗?
“程知鸢,你到底有没有良心,瑾舟他是为了你才命悬一线的!”唐婉宁忍不住,当即吼了起来。
“你闭嘴!”贺善信冲她怒吼,又望着程知鸢的背影,哀求道,“知鸢,只要你愿意去,你跟瑾舟说什么都好。”
“是么?”
程知鸢闻言,笑了,“我想跟贺总说,我跟他跟你们贺家,早就一刀两断毫无瓜葛了。”
“他做的任何事情,都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哪怕是用命替我挡枪,我也没有任何的感动。”
说着,她又轻轻一笑,继续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身边,早就有别的好男人了。”
“他最好别再犯贱,永远别再来打扰我!”
“程知鸢,你——”
听完程知鸢的话,唐婉宁气的吐血。
她指向程知鸢怒骂,“你个贱妇,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这么歹毒,我要是知道你会像今天这样忘恩负义,不是个东西,我当初就——”
“你就怎么样?”
倏地,程知鸢转过身来,凌厉的眼锋扫向唐婉宁。
她一字一句,字字锋利无比的质问唐婉宁,“贺夫人,你现在这副态度,到底是因为太恨我,还是因为你也根本不在乎贺总的死活?”
“如果是因为太恨我,那我请问贺夫人,在这之前,我有做过什么对你大不敬或者损害你们贺家利益的事情吗?”
“程知鸢,你——你——你——”
唐婉宁颤抖着指着她,一时一个多余的字也说不出来。
“贺夫人,如果你不想让我好过,我也可以让你们都不好过。”程知鸢又说。
唐婉宁直接气吐血,“哇”的一嗓子大哭了起来。
鹿闻笙站在那儿,看着数米开外的程知鸢,一时都有些怔住了。
明明两个人的距离隔的就不远,他却又分觉得,此刻的程知鸢犹如来自天上的谪仙般那么让人不可靠近。
现在的程知鸢跟以前的那个程知鸢,真的不一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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