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方天佑的质问,秦若染避开了他的眼睛说:“我还没想好,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事情不能这么干,我不愿意牵连无关的人。”
方天佑愤愤地看着她,非常生气,几次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最后泄了气一样地说:“你觉得这样能报仇吗?顾虑这么多,有几件事还可以做?”
秦若染非常执着:“反正这件不行。”
原本她还没这么坚决,但是方天佑的态度让她发现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她就是不乐意连累到雉珞勤。
“我只要雉城川倒霉,其他人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方天佑一脸郁卒,气恼地看着她。
“这个项目对他们公司来说分量不小,你在那里上班肯定很清楚。只要搞黄了这个项目,他至少有一阵子没舒服日子过。这么好的一次机会,你却要放弃?”
从后果上来说确实是这样,秦若染也无法反驳他。
“但是你想过没有,在那之后,他们董事会指责的人不是雉城川,而是雉珞勤!说不定你想着报仇,最后反而帮了雉城川一把呢。雉珞勤在公司内的话语权下降,对他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你还有理了?”
方天佑露出一个讽刺的笑,“这也是一种考虑没错,不过只要他们集团不完蛋,雉城川作为实际掌控公司的人,他就倒不了。你说的那种情况也要雉珞勤有用才行,说实话我并不看好他,现在雉氏集团内还是雉城川说了算。”
秦若染就这个问题跟方天佑争执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有点疲惫。
她抚了抚自己皱起来的眉心说:“我还是反对这么做,就算你怪我是私心也好。雉珞勤他一直对我很好,我怎么能这样在背后害他呢?抱歉,我实在做不到。”
如果对方只是一个跟她不太熟的人,那她还没有那么在意,为了报仇总难免要波及到一些无辜的人。
可是雉珞勤不行,她不能伤害他。
见秦若染态度这么坚决,方天佑在气过之后,整个人都有点低落。
他自暴自弃一样地把身体往墙壁上一靠,看着头顶被楼房划割出来的一方天空,忽然说起了别的事情。
“你知道我哥去世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他的声音带着悲凉,秦若染听得心脏一抽,深藏的难过顿时被勾了起来。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方祁凌走了她很难过,其他的她顾不上,也没有那个立场去顾。
不过方天佑不一样,他怎么说也姓方,和方祁凌的联系更紧密一些。
“我们方家的生意其实都是我哥在挑大梁,你知道的,以前的我们家虽然也算有些钱,但没有那么突出。在我哥接手了之后,才一步步壮大到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秦若染知道,方家势力的扩张跟方祁凌是分不开的,他们家底比不过雉家积累雄厚,近些年才发展起来。
方天佑笑了一下,无奈地说:“你知道吗?这种发展非常依赖我哥的个人能力,可以说我们的根基还不够稳。少了一个他之后,很多被他压下去的问题突然间都爆发了出来。”
“他们不再看好我们了,有些因为我堂兄而敞开的大门,这时一看形式不对,纷纷对我们关上了。更别提那些瞅准了机会,饿狼一样扑上来的人。”
这些情况都是秦若染不知道的,但是并不难想象。
方祁凌是他们家的顶梁柱,他自杀后,如果没有第二个人能接他的班,方家很可能就会像一栋根基不稳的大厦,一眨眼就坍塌个彻底。
从方天佑说的话来看,恐怕他们家缺少这么一个接班人。
“不是还有你在吗?”秦若染说。
“我?”
方天佑自嘲地笑了笑,“我们现在正在面对一群饿狼,他们个个都想从我们身上咬块肉下来。”
秦若染不吱声了,她希望方祁凌的家人们能度过难关,但对此她是无能为力的。
“这些都是雉城川害的。”
方天佑的语气带上了强烈的恨意,“他不仅从我们这夺走了重要的人,那群狼里也不知道有多少是他养的!”
商场上的竞争非常激烈,秦若染没有表态。
雉城川向来不喜欢方祁凌,这个时候更没可能对他们方家的人温情脉脉,看到机会就冲上去争夺,这就是充满竞争的世界。
只是当被别人盯上的人成了方家的时候,秦若染也难免会因此替他们难过。
方天佑冷静了一下,沉痛地说:“知道我哥的消息之后,伯伯发病,婶婶更是当场就昏了过去。他们都没想到我哥这么年轻,居然会走在他们前面。他们接受不了,两个人一下子都瘦了好多斤,你知道这种感觉吗?”
秦若染迎上方天佑询问的眼神,点了点头。
“那你还会不会配合我?”
“会,但不是这次。”
秦若染的回答让方天佑嗤笑了一声,接着他的脸上又一次浮现出悲凉的神情,似乎连跟她争执的力气都没了。
她心里愧疚,小声做着保证:“我会报仇的,只是我也有不愿意伤害到的人,雉城川才是我们应该复仇的对象。”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方天佑看起来已经心灰意冷了,“他现在手上都没有负责的项目,鬼知道他们内部发生了什么。你知不知道?”
秦若染摇头:“不过以后总有机会的,这毕竟是他的公司。”
方天佑默许了她的说法,估计心里还是不认同,但秦若染坚持他也没有办法。
跟方天佑谈完事情,秦若染就和他分开了。
按照原先的打算,她在路边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拎着回到了医院里。
到了病房门口,看到雉城川还在,秦若染松了一口气。
他正在和两个孩子玩,三个人都很开心的样子,让她因为方祁凌而沉重起来的心倏地一暖,但是下一刻,这仅有的一点暖意就被寒风刮没了。
如果他没有害方祁凌该多好?
这样一来,这幅画面就真正的完美了。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就是做了,不容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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