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初的瞳孔蓦地增大,从他站的位置,透过玻璃恰好看到傅景寒的跑车从停车场里冲了出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街道的茫茫人流中。
抢的是旁边的人行道。
文初的大脑一时空白,刚刚玄冰冰对自己说的话,和孙凯文的事情交杂在一起,让她的脑子一团乱麻。
但是能让傅景寒如此慌乱的,一定是一场大的车祸。
天空染上了像鲜血一样的火烧云。
例如当日看望秦一诺,从监狱里出来的那天。
似乎是风水轮流转。
文初想知道孙凯文的伤势怎么样,但是又不敢给傅景寒打电话,她傅景寒怕路上分心,会酿出更大的灾祸。
手机像烫手的山芋一样,在文初手里翻来覆去了好几次,终于给玄冰冰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秒才被接通。
不等玄冰冰说话,文初冲着手机说道。
“孙凯文出事了!”
电话那头静默了两秒,随机是玄冰冰慌乱却又无力的声音。
“哈?什么出事了?你是不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了?!”玄冰冰的语调也跟着越扬越高,但还是没什么力气,粗重的喘了两口气,才继续说道,“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告诉他了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我没有,我没有告诉他,我真的没有告诉他!”文初濒临崩溃,伸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是傅景寒!刚刚傅景寒对我说孙凯文出事了,他要赶紧去医院我才知道的,我不知道现在严不严重,但是我觉得,还是要告诉你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了嘈杂的声音,还有旁人说话的声音,但文初都听不见。
只隐约听得到玄冰冰的声音,“我要出去,我不做手术了,让我出去……”
随后就是叮叮当当,似乎是器材落地的声音。
文初觉得所有的事像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上来气,将手机贴在了胸.口处,缓缓地蹲了下来。
到了下班的时间,楼下车水马龙。
司机准时在楼下接文初回了家,她一个人进了空荡荡的房间,灯也没有开,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走的时候没有关空调,屋里很暖和,但文初还是觉得刺骨的冷。
一直等到晚上八点的时候,才接到傅景寒的电话。
手机屏幕在黑暗里泛着光,文初疲惫的斜了斜眼,拿过。
平静问道:“怎么样了?”
傅景寒将头抵在了墙壁上,深吸了一口气,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
淡淡道:“不太好。”
文初心脏漏跳了一拍。
“不太好……是怎么个不好?”
“现在还在做着手术,陈嘉霞接到消息之后就过来了,一直在手术室门口守着,我觉得闷,出来透透气。”
陈嘉霞……文初脑海空白了一瞬,才想起她是孙凯文母亲。
“怎么会这么严重。”
文初觉得胸.口像是被压上一块石头,她似乎开始理解当初,玄冰冰忽然失踪的时候,傅景寒的慌张。
就像现在,心中确实有担心孙凯文的成分,但更多的是担心玄冰冰。
担心,若是孙凯文真的有事,玄冰冰一个人该怎么办。
就像是傅景寒当时担心玄冰冰,若是她真的出事,那文初和孙凯文又该怎么办。
“醉酒开车,速度飙到了一百多迈,拐弯的时候没有来及,直接撞到了旁边的防护栏上。”
“醉酒?为什么醉酒开车?”
文初皱眉,抓紧自己旁边沙发扶手。
“警察又在他随身携带的包里发现了一张飞机票,是今天晚上的。”
“今天晚上的?”文初喃喃重复了一句,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顿了顿,问道:“去哪里的?去冰冰那里的?”
傅景寒声音清冷。
“对。”
文初不知道自己怎么挂的电话,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抱着抱枕,目光空洞的盯着自己的正前方。
到最后,还是和傅景寒又联系一次,去了他在的医院。
刚刚走到手术室门口,就见长椅上坐着一个卷发的女人。
头垂的很低,几乎埋到了自己的双膝处。
听到有凌乱的脚步声,迅速的抬头,但在看到来人是文初时,眼睛的光又一点一点的暗淡了下去。
文初看着她眼熟,便知她就是陈嘉霞了。
之前只是在北川杂志封面见过,这次见到真人,风韵丝毫不亚于照片。
傅景寒在离长椅的不远处靠墙壁站着,见文初过来,冲她伸出了手。
文初的鼻尖儿通红,直接扑到了她的怀里。
闷声闷气的问道:“还没出来?”
傅景寒在她的头顶上方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有。”
走廊里很安静,窗外的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连星光都透不进来。
只有昏黄色的灯光在头顶亮着。
好大一会,都没再听到傅景寒有动静,文初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小声的询问道:“你还好吗?”
“嗯。”傅景寒在她的头顶闷.哼了一声,将文初抱在怀里更紧了一些。
“让我抱一会儿,乖,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我好累。”
文初又将身体站得更直了一些,以方便傅景寒将重量压在自己的身上。
手术室上方红灯忽然熄灭,连地板砖都被映的换了一个颜色,陈嘉霞迅速的起身,在医生走出来的时候迎了上去。
听到高跟鞋踩在地板砖上的声音,傅景寒也抬头,将目光投向了医生的方向。
陈嘉霞什么话都没有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医生看。
“情况不太好。”医生摘下了绿色口罩,语气沉重。
“太严重了,肋骨被撞断了,而且刺.入了内脏,我们已经尽力了,到能不能醒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说话间的功夫,孙凯文被推了出来,陈嘉霞的脚下已经没有了力气,呆呆的看着病床和自己擦肩而过,想要伸手拦一下,身体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怎么也动不了。
目光空洞问道:“那他现在……”
“先转入重症监护室。”医生又重重的叹一口气,眉眼间是高强度手术后的疲惫,“如果能醒来那就没事了,后期好好调养,但若是醒不过来……”
医生摇了摇头,没再继续往下说,和另外几个医生一起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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