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相遇的时候没说你好一样,我们的离别也没说再见。
大四的日子像是装在了加速带上,我们在各自沉默的忙碌里,一下就跑到了分叉口。
豆芽忙着考研,我考了教师资格证后又考了一堆有的没的各种证。豆芽说挺好的,技多不压身。但其实我只是在找一个喜欢。
而我和安洛明明就在一所学校,却没有他的消息。我第一次觉得这所学校那么大,无数次的转弯都没能重逢那个渴望的熟悉。
毕业后我申请了去山区支教。
南方的小山村里,学校只有两层,三个班,四个老师。
村子不大,孩子不多。只有一到三年级。等四年级孩子大一些都是翻过山路,再坐船去到镇上的小学。
有两位老师是夫妻,也是当地人,自己家就在村子里。
另外一位老师和学校一样年长,十多年来,她见证着小山里的孩子们一波又一波的成长。她的先生是学校食堂的厨师。一个勤勤恳恳的大爷。学校后面地里的蔬菜,下方的稻田。都是他种的。也是孩子们平常吃的。
我就住在学校里一个空出来的小房间,那本就是当初准备给老师的宿舍。房间狭隘,但风景很好,打开窗户能看见一片田园风光。在通讯网络不好的山里,手机沦落成mp3。我常常坐在窗前听歌,习惯了只带一只耳机,另一只掉落在胸前听空落落的心跳。
豆芽偶尔会给我打电话,聊一下她的近况,新交男朋友了或是分手了,往而复始。
第一年暑假去了英国找表哥。等寒假的时候他已经回国,我们在A市陪姑姑,姑父一起过年。
偶然路过安洛家,却没能偶然遇见他。
第二年暑假豆芽说她已经想念我到发疯了,我去B市确认了一下她疯到了何种程度。刚好表哥去了B市一家研究院工作。介绍了豆芽和表哥认识,然后豆芽再和我联系都是关于怎么才能当上我表嫂这个话题。
偶然路过很多曾经熟悉的街道,却没能偶然遇见他。
山中岁月容易度,一晃三年过。
第三年的暑假我和豆芽相约去旅游。豆芽问我:“你的未来要一直这样吗?”
“这样不好嘛?我很喜欢和孩子们待在一起。”
“你的青春就这样在那座小山里悄然无声的逝去嘛,回来好不好?”豆芽抱着我,夏日的海边,不知道相拥的肌肤流下的是汗水还是泪水。
豆芽把旅途分享在了朋友圈,然后问我:“要不要也发个朋友圈?”
我的微信没几个好友。毕业后换了一次手机就没有下载过微信。也早已经不记得密码了。好在手机号没有换,还能找回。
登录微信的时候收到很多的未读消息。大多是朋友们群发的节日祝福信息。只有文丙辰的是一堆认真发给我的消息,我都没回他还发。
他在和我分享他的这些年。原来他和安洛在一起开了一个小公司,做包装设计。这和他俩的专业完全不挂钩呀。还真是意外。
我也发了个朋友圈,落日余晖下,我坐在海边听歌。豆芽偷拍的,我很喜欢。就分享了这张照片在朋友圈,配文:久违。
底下点赞和评论纷涌而至。
“还以为你微信注销了”
“终于冒泡了”
……
文丙辰直接来了个视频聊天,恰好和豆芽在一起吃晚餐,就接起来了。
“哇塞,你终于重现江湖啦。”
“嗯”
“怎么变得这么话少啦,听豆芽说你去山区支教了,山里是没一点信号吗?给你发那么多信息不回。”
“换手机就没下载微信,再说你那是给我发信息嘛,根本就是把我当垃圾桶好吧”他给我发的信息像是自己在写日记。好在他不是天天写日记,不然我怕是没耐心看那么多未读消息。
“要算的话也应该是纪念碑吧,都是我过去三年里的伟大事迹。”
“纪念碑应该是已故的人才会用。”
“果然还是那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你。”
和文丙辰的几句吵闹像是回到了那时候,好像就在昨天,却已是数年。
“合同明天你去签,我有事。”
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不是文丙辰的,是他的,我再熟悉不过。
但没有见到他的样子,现在的他是什么样子呢?
“我跟你说,真后悔那时候和安洛一起创业啊,这家伙太拼命了。我本来开公司是想自己当老板潇洒快活不用被管束的,他就是我快活路上的绊脚石。你见过哪个公司,老板比员工加班还多的?”视频那头文丙辰吐槽着。
“你确定你快活的脚步会被阻挡吗?”
“在我的努力下,他肯定阻挡不了。你什么时候来B市看我啊。不会一辈子都在山里了吧?你是打算出家么?”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豆芽也问过我了。我也问过自己了。但是心里一直没有答案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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