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欣眼巴巴等到了天黑,一个人守在餐桌前,一手托腮,一手敲着桌子。
这一次陆海宁回家的时候带了一只手提袋。
张雨欣眼睛亮了下,跑过去:“你回来了。”
“嗯。”
她像往常一样替他挂好大衣,递上拖鞋。
不过,她的目光还是在他手上的袋子停留了几秒。
浅绿色的手提袋,很梦幻的颜色,很精美。
张雨欣不知道是不是给她带的礼物。
她眼巴巴看着他的手:“给我的礼物吗?”
陆海宁拎着袋子往沙发上走:“是。”
“我可以看看?”张雨欣跳过去,坐在他的身边,眼底是水汪汪的波痕。
“先吃饭。”
“哦。”
张雨欣一向比较听他的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会给她带礼物。
今天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我跟你说个事。”张雨欣挑了一块排骨,平静道。
“什么事要跟我说?”
“就是那个……中药,张管家说是你让医生开的,我不喝。”
“没得商量。”
“药太苦了,根本没法喝,而且我身体挺好的,就是这次因为天气冷,所以……才有点不舒服。”越往后说,张雨欣的声音越低。
她是在跟陆海宁讨价还价。
陆海宁淡淡看了她一眼:“不想要礼物就可以不喝。”
“我……”张雨欣怂了。
她承认,挺想要陆海宁的礼物。
因为他很少给她买礼物,每一次,她都很珍惜。
而且,她很好奇,他会给她买什么。
“嗯?”陆海宁挑眉,“给你一顿饭的时间考虑。”
说着,他夹了一块红烧肉给她:“不许挑食,吃掉。”
“会长胖,长胖了就嫁不出去了。”张雨欣戳了戳肉,“这些天在陆宅,我胖了好多。”
“在芝加哥,自己做饭?”
张雨欣摇头:“自己不会做,一般都在外面吃,有时候在蔡阿姨家里吃。如果遇之从纽约回来,他会做菜。”
陆海宁的手指顿了顿,眼底是意味深长的光芒。
良久,他缓缓开口——
“我做的菜,和他做的比,如何。”
张雨欣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笑了笑:“不一样,不好比。”
“张雨欣,你还真不知道哄人开心。”
“……”张雨欣懵,说错了?
不过,十几秒后,她反应过来,笑着摇了摇他的胳膊:“虽然遇之做的菜不错,但是我更喜欢你做的,只是你也不怎么做菜给我吃啊,我快忘了是什么味道。”
那一次在芝加哥,她的公寓里,他做过一次。
她记得很好吃。
“叫他什么。”
“遇……程先生。”张雨欣瘪了嘴巴。
为了赔礼道歉,她给他夹了他爱吃的藕片夹肉,还给他盛了一碗排骨汤。
“比起做菜。”陆海宁顿了顿,燃了火光的眸子看向她,“我更喜欢做……你。”
张雨欣拿筷子的手一顿,脸瞬间烧得通红。
明明只是一句口头上的话,她的心口却“噗通”“噗通”猛地跳了起来。
“啪”一声,她放下筷子,瞪了他一眼:“为老不尊。”
“……”
饭吃完不久,陆海宁就亲自去厨房拿来中药。
刚刚煎好的中药,散发着浓郁的苦味儿,这味道飘散在空中,很刺鼻。
张雨欣转身就跑:“我不喝。”
陆海宁将碗放在茶几上:“我给你一顿饭的思考时间,你给我的答案是‘不喝’,对吗?”
他的嗓音温润低沉,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张雨欣有点怂,她怕板起脸来的陆海宁。
“你先把礼物给我看看。”张雨欣妥协,退了一步,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男人。
陆海宁的唇角勾了勾:“喝完给你看。”
他不退让。
张雨欣硬着头皮走过去:“说话算数吗?”
“礼物本就是买给你的,有什么不算数。”
张雨欣渴望他的礼物,可是又害怕黑乎乎的中药。
正当她踌躇犹豫之间,陆海宁忽然端起碗,喝了一口。
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他将她拽到自己怀里,低下头,温--热的唇落在她的唇上。
张雨欣惊了一下,睁大眼睛。
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一口苦涩的药就滑进她的喉咙里。
张雨欣痛苦地皱紧眉头,这药真苦……她难受地眼泪儿都快流了下来。
陆海宁将早就准备好的小粒奶糖剥开,塞进她的嘴里。
张雨欣吃下。
“剩下的自己喝,还是我喂。”陆海宁淡淡看向她。
“我自己喝。”张雨欣乖乖端起碗。
“嗯。”
也不是没有喝过中药,只不过好久没喝了,张雨欣咬咬牙,闭上眼睛,一口气喝完。
陆海宁坐在沙发上,平静道:“我把你的情况跟医生都说了,不是很严重,吃一个疗程看看。”
张雨欣苦着一张脸,不吭声。
“只要你乖乖喝药,我每天给你带礼物。”
陆海宁长臂一伸,将旁边的手提袋拎了过来,当着她的面拆开。
袋子里竟是一只更加精美的盒子,纯色绸缎包装,上面系了一只蝴蝶结。
“打开看看。”他哄道。
张雨欣走过去,眉头还皱着。
药的苦涩在喉咙里蔓延,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弯下腰,手指小心翼翼地解开盒子上的蝴蝶结。
蝴蝶结一解,盒子打开,映入眼里的是一双香槟色碎钻的高跟鞋。
高跟鞋在灯光下闪烁着明亮的光泽,香槟色,低调内敛却又不失奢华大气。
鞋子设计不复杂,上面点饰着碎钻,是一种很简单、很纯粹的美。
张雨欣很少买这么有女人味的鞋子。
这双鞋子让她眼前一亮。
她一双乌溜的眼睛一直看着,双手舍不得放下。
“喜欢吗?”陆海宁问道。
张雨欣点点头:“嗯。”
她摩挲着鞋面,很喜欢,很喜欢。
或者说,他送给她的每一样东西,她都喜欢。
“我帮你穿上?”
“好呀。”
张雨欣欢快地坐下来,双眸里满是似水的温柔。
陆海宁蹲下身,抬起她的脚踝,将其中的一只鞋子稳稳穿在她的脚上。
随即,他又拿起另一只,替她穿上。
他的动作很轻柔,指尖滑过脚踝时,她微微颤了一下,如有电流袭过。
忽然就想起重逢的那一年,他也是这样给她穿了高跟鞋。
当时她问了他一个问题:“陆海宁,你知道在我家乡,男人给女人穿鞋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想娶她。
此时,她灼灼目光看着他,嘴唇动了动,还想再问一遍。
然而,终究没有问出口。
“走两步我看看。”陆海宁道。
张雨欣乖乖站起来,乖乖走了两步。
鞋码很合适,不大不小,鞋跟也很稳,真得很美,像水晶鞋,灰姑娘的水晶鞋。
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莹莹光泽,璀璨明亮。
“我很喜欢。”张雨欣笑了,“只可惜,这么漂亮的鞋子,没什么机会穿。”
“会有机会的。”
“很贵吧?”张雨欣问。
“定制的,你回天海市的第二天我就让人定制了。”
张雨欣诧异地低头,动了动脚尖。
原来是定制的……难怪这样合脚,这样与众不同。
“舍不得脱了。”张雨欣又走了两步,眼底都是爱不释手的神色,她张开双臂,“你抱我。”
“为什么要抱。”
“怕把鞋子弄脏。”张雨欣傻傻地扑进他的怀中。
“喜欢的话,以后我还可以给你买。”
“嗯。”张雨欣点点头,倚靠着他的胸膛。
其实,她好想好想问……以后她的婚鞋,会是他帮她穿上吗?
话吞进喉咙里,她没有问出声。
他的怀抱一直都是很暖,她倚靠着,舍不得放开。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那双白色高跟鞋,小隆隆送我的。”张雨欣笑道。
“哦,那双。”他怎么不记得,“我送的。”
“我后来也猜到是你买的,毕竟小隆隆一个小孩子,哪里有这么多钱。”
“……”陆海宁淡淡道,“他有。”
“……”张雨欣白了他一眼,还能不能好好聊天。
“九九,我抱你去楼上看电视?”
“嗯,抱我。”张雨欣黏糊糊地张开双臂,就像是陆虎隆那样,“我还想要杯热牛奶。”
“行,我给你拿。”
陆海宁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起来,往楼上走去。
张雨欣勾住他的脖子,她想,要是时光能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这样的冬天虽然冷,但她好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温暖。
没有别人,只有他们。
谁也不会来打扰这样的岁月静好。
如果能停留,多好。
陆海宁抱着她进卧室,俯身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想看什么,自己调。”
“好呢,怎么把我当小隆隆一样。”
“你比陆虎隆还让人操心。”陆海宁捏了捏她的脸,“乖乖的,我去给你拿牛奶。”
张雨欣笑了。
她总觉得陆海宁可真是把她当女儿来宠。
就连哄她的语气,也跟哄小女孩差不多。
张雨欣很享受。
她想享受一辈子,可惜……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老公,张管家说,虎隆小的时候,你带他拍过很多照片,可以给我看看吗?”张雨欣小心翼翼地问。
陆海宁身形顿了一下——
“照片都在伦敦,以后有机会给你看。”
张雨欣向来不会刨根究底,她点点头,长睫毛微微颤动一下。
她真得很想看陆虎隆小时候的照片。
是不是小小一团,很可爱?
陆海宁低头,在她的脖子上又吻了一下,这才直起身子,准备下楼。
她脖子上那道被狼咬过的痕迹还在,虽然很淡,但伤口还是能看到。
她调了一个电影节目在看,目光平静,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她的怀里是一只毛茸茸的玩偶猫。
陆海宁给她调了杯蜂蜜牛奶,这才去书房工作。
陆氏集团在海外的分公司已经完成合并。
陆海宁点了一支烟,幽沉的目光注视着电脑屏幕。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
陆海宁看了一眼,容锦承。
“陆爷,长夜漫漫,出来喝杯酒?东街酒吧,888包厢。”容锦承照例又在邀请陆海宁。
“不去。”
“再一次被陆爷拒绝了。”容锦承的语气里似乎有惋惜,“不过,我手里头有不错的东西,相信陆爷应该感兴趣。”
说完,容锦承挂了电话。
东街酒吧。
容锦承漫不经心地开了一瓶红酒,袖子捋在手肘处,拿着酒瓶缓缓往高脚杯中倒酒。
“容少,我来吧。”一个穿着黑色吊带装的女郎讨好地伸手,想替容锦承倒酒。
“没让你动手就不要插手。”容锦承睨了她一眼。
“是。”女郎低眉顺眼,缩回手,“那容少,晚上要不要小丽留下陪你……”
“小爷最近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容锦承淡漠道。
女郎诧异一下。
没兴趣?
这容少回国后,几乎夜夜泡在酒吧,带女人去酒店开房,怎么就没兴趣了。
女郎走到容锦承的身后,替他按摩肩膀:“容少,是不是以前的姿势玩腻了,我最近学了个新的,要不要试试……”
“跟谁学的啊。”
女郎一愣,娇羞道:“自学的嘛。”
她将身子往容锦承身上靠了靠,吊带装蹭着容锦承的衬衫。
她在夜场久了,懂得怎么挑起男人的兴趣。
来酒吧的男人,她可找不到第二个比容锦承有钱、有颜的。
“出去。”容锦承喝了一口红酒,眼底是沉沉的光芒。
包厢灯光昏暗,空气中是依兰精油的香气。
“容少,是不是今天心情不好,还是不喜欢小丽了?”女郎嗓音哽咽,“小丽不好吗?”
“腻了。”
“容少……”女郎惊慌地睁大眼睛,脸上都是害怕。
她知道容锦承虽然回国不久,但身边的女人换了好几个,理由无非就是腻了。
这种男人对女人的兴趣不会太长,但她以为自己是特别的,毕竟容锦承挺喜欢跟她上床。
但,这段时间,容锦承都没来。
怕是又换了新欢。
“呶,这张五十万的支票拿好,过了今晚,不用来了。”容锦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来。
他容锦承对女人一向阔绰。
这也是他玩过的女人虽然多,但没有一个会找他麻烦的原因。
就比如这个什么小丽,跟了他也就三四天,他就给五十万的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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