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从姜氏院子里出来,身后还跟着姜氏身边最得力的赵嬷嬷。
赵嬷嬷快步走到李锦身边,睨了一眼,语气轻蔑:“夫人还真是好手段,居然能哄得老夫人如此听你的话,连南山王妃的亲女也紧紧地拽到手中!”
李锦脚步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嬷嬷,朱唇轻启:“赵嬷嬷说笑了,娘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哪里是我一个儿媳能置喙的?再说,大姐儿是夫君的嫡长女,自然是我的亲女,这一家人何曾说两家话?嬷嬷既然真心关心大姐儿,何故她一直住在那夹竹生阴的荒凉地,又病的如此严重?像你这样说,南山王妃岂不是更要怪罪?”
赵嬷嬷一噎,面色难堪,色厉内荏道:“奴婢一个小人能说道什么?夫人不会是在怪罪老夫人吧?”
“嬷嬷可不能妄自菲薄,你可是娘身边的第一得力人怎么会说不上话?而且嬷嬷错怪娘了,其实娘心里头一直有大姐儿,不然也不会让我带着照顾,不过是因为方氏的事情心气不顺也是人之常情。这下人看主子脸色办事阳奉阴违的娘怎可知道?如今姐儿也大了,又有了嫡母,该教养的就教养,也不失了林家的颜面。娘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心胸狭窄、目光短浅之辈!”
赵嬷嬷一时语塞,忙解释道:“奴婢可没那么想。”
“我自然知道嬷嬷跟娘一样是替大姐儿想的,但不知道的人却不知。那就麻烦赵嬷嬷去西苑吩咐下人把大姐儿的东西挪到淑阁。”李锦给了赵嬷嬷下台阶,她自然应诺。
李锦回到自己院子里,让人把自己的外间整理出来。里间光线不好,又不通风,还是外间好些,正适合病人休养。
只是大姐儿身子弱,李锦怕下人使唤不力,便让院子里做事最为妥当的张婆子背着大姐儿。
一番折腾,当大姐儿睡在柔软的床上,盖着锦被,一脸关心自己的嫡母,泪眼汪汪地嘴角都在颤抖。
李锦一皱眉,以为对方身体哪里不舒服,忙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了?告诉母亲,可不能硬撑着。”
大姐儿正要说什么,这时春婵已经拿着李锦重新写的方子抓好的药煎好,小心翼翼地端了上来,“夫人,药好了。”
李锦见此,接过对方手的药碗道:“去厨房拿些蜜饯来,这药苦。”
春婵应声下去。
李锦让春兰靠在大姐儿身后,自己吹凉了汤药送到大姐儿嘴边。
大姐儿实在太乖顺了,这么苦的药连眉头都不皱地喂一勺喝一勺,看得李锦心疼不已。
“这药儿苦,大姐儿不必忍着。”李锦说着,春婵已经拿来了蜜饯,取出一颗塞进对方的嘴里,笑着道,“可是好些了?”
大姐儿面露喜色,眼眸中充满了神采,点点头,依旧是怯生生地回道:“很甜。”但总算有了一丝孩子气,这让李锦很欣慰。
小孩子容易生困,尤其是方子里加了一些使人昏睡的药,不久就传来大姐儿均匀的呼吸声。
李锦体贴地替大姐儿掖了掖被角,放下床幔,示意奴婢们都轻手轻脚地出去,不可打扰了大姐儿休息。
众人退去,李锦落在后头,正打算关门下门槛,猝不及防地撞到一个人的怀里,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对方狠狠地推开了,身子狼狈地倒在泥板之上,纤嫩的手心顿时磨了一层皮,渗出鲜红的血珠。
李锦吃痛,秀眉紧蹙,抬眼撞进一双盛怒的眼眸之中。
“夫君。”疑惑不安的声音响起。
众人见此皆愣了神。
春兰嘴角带着讽刺,立在一旁一副幸灾乐祸。
春婵却吓了一大跳,也顾不得林炎身上的怒气,忙跑到李锦面前,扶着对方起身,紧张地检查哪里可有什么受伤,当看到对方手心的血迹,面色发白,大着胆子道:“老爷,夫人手受伤了。”
林炎这才注意到对方手心的确受了伤,那莹润白皙的掌心上沾了血迹,分外刺眼。林炎有一刻的心虚,但对上对方无辜只能算清秀的五官,顿时只觉对方心机叵测虚伪的很,哪里有真性情的方氏一点好?
就是样貌也差了方氏不是一星半点。若不是当初方氏苦苦哀求他再娶一位名门闺秀,他何必违心地娶一个不喜欢的人。
“哼!受伤又如何?如此下三滥的作派也只有你想的出来!你以为利用大姐儿就会让我回心转意吗?告诉你,这辈子都别想!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林炎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让李锦心生凉意,面露凄婉之色,“夫君,在你心中妾身就这么不堪吗?妾身向上天发誓,做这些事情实乃光明磊落,问心无愧。夫君忙于公务,哪里知大姐儿所受的苦?今日妾身一去见着大姐儿全身发烫,唤了大夫来看,大夫说要是再迟一步,那大姐儿可要烧坏了脑子。妾身立马把此事告知了婆母,婆母一听便让妾身带着大姐儿在身边好生照顾着。这大姐儿年岁也大了,也该到了好好教养的年纪,妾身身为嫡母,难道不应该为她早早做打算?妾身知道自身没有她亲母照顾周到,但眼下的只能尽心尽力不让下人外头有说辞,说继母亏待嫡长女了。”
这话如一把利剑一般刺痛了林炎不敢面对大姐儿的心,俗话说爱屋及乌,他对方氏一片真心,自然对孩子也是如此。可是却是因为大姐儿不是男孩,才导致他们夫妻劳燕分飞的下场。他知道由于他的故意疏远大姐儿的日子并不好过,但他心中有恨啊!
林炎叹了口气,显然被李锦说服了,“罢了罢了,既然如此,你且好生照顾,其他的你就不要想了。”唉!只怪他心肠太软,硬不下心来对待这个祸根孽胎。
李锦面露苦涩,眼神殷切:“可是夫君,娘希望我们能尽早地生下嫡子。”
虽然声音温良,但莫名让林炎有种被逼迫的感觉,不禁让他恼怒不已,眼中充满了愠色:“别拿娘说事!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替我做主!”
“妾身……”李锦慌忙解释,可是林炎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给了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李锦叹了口气,眼神无奈,嘴角露出一丝讥讽,连自己的女儿病了也不进去看一下吗?到底是深情还是绝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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