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园林的老总闻鸣的葬礼,因为张弛园林正在接受纪检部门的调查,所以一切从简。可是到了追悼会的那一天,去的人多得出乎意料之外。电视台本来没有跟进采访的计划的,毕竟这样敏感的一个人物,弄不好有可能审稿都不过……可有爆料人一再爆料现场人山人海的盛况,最后还是有家小的地方电视台坐不住了,派了记者和摄影师,想去做个简短采访,最多在新闻里过一下。
哪知道,那个记者们去了后,非但没草草了事,反而一再要求增援。消息传开后,大批的媒体记者蜂拥而至。
究其原因,此次葬礼,虽然想从简,可来的都是些人物。不止有大人物,还有各行各业的人。
最让人不得不提的是,闻总以个人或者是张弛园林的名目,做了很多善事,支持福利院,还有对好多条件差的小学进行了捐助,而且他的捐助不是一时的作秀行为,而是实实在在地持续了很多年的时间。
姑且不说那离世了还麻烦缠身的老总,本来就有挖掘新闻点的潜力,再加上来的那些人,每个的动向都有很多八卦空间,特别是那些受助了的孩子们,或高或矮,衣服穿着也参差不齐,齐刷刷地站成一个方阵,满脸的泪水,哭起来是情真意切,那种痛彻心扉的难过,往往最能撕裂旁人的心。在场的不少记者摄影都不由自主地看着那些孩子,抹起了眼泪,想想失去了闻总的支助,以后这些孩子的未来…
真不敢想象。
这种新闻事件,如果不加派人手采访,那就是主持新闻工作的一大失误啊。
事情到了最后,甚至有电视台撤下了本该播放的节目,全程来直播此次葬礼。
也许真是天意,刘恋赶巧不巧的就打开了其中一个正在直播葬礼的台。
林冉冉目光呆滞地瞪着电视。作为一个半年前就和闻鸣办理了离婚手续的前妻,她实在不应该出现在现场那种场合。何况,她还有很多顾虑……
所以,她没去。
电视上的主持人,声情并茂地叙说着闻鸣的成长史和发家史。这些都是编辑们紧急搜罗出来,临时递到她手上的。她连草草扫一遍都没那时间。所以在叙说时,她在好几个地方舌头都打了结。说得磕磕绊绊,不过倒是应了现场那悲伤气氛的景。否则她要是口若悬河,那怎么说也不合时宜。
闻鸣的一生在她的叙述中清清楚楚地显示在大家面前。从两岁不到父母在大地震中双亡,纪先生就在程川孤儿院长大,后来参军,读了军校。专业后自谋职业,用退伍时候的转业费作为本金,在花鸟市场淘到了第一桶金。之后,纪先生专攻林业绿化,一路走来,慢慢才有了现在的张弛园林。
编辑很聪明地跳掉了闻鸣现在正面临的和金方正案并案的指控,而是一再强调了他的善行。说到动情处,那主持人甚至数度哽咽。
刘恋担心地偷偷看看冉冉的脸色。发现她居然皱着眉头,面无表情,更诡异的是,她居然不哭……
电视上总体介绍完后,开始做详细解说。主持人解释说经过多方面沟通,丧葬委员会挑选了两家电视台,获得特殊允许,可以进到灵堂采访。
镜头推进,落在了家属席上。摆了六把椅子。程川孤儿院的院长妈妈坐在首席,悲痛难当。她是作为闻鸣的母亲身份到场的。下首是把空椅子。主持人轻声解释是给闻总爱人留的,可经在场工作人员介绍,闻总爱人悲伤过度,今天可能出席不了此次葬礼。当林升升那熟悉的样子,满脸悲痛,红肿着眼睛挺直了身子坐在空椅子旁时,冉冉还是有些被惊到了。她不安地动了动。刘恋很快捕捉到了她的情绪变动。再度回头看了她一眼。稍后她马上恢复了不为所动地面无表情。
紧接下来的三把椅子,分别坐了两男一女。不得不说,这些记者们挖掘新闻的能力还是很厉害的。那位主持人马上报出了三位的身份。说是闻总在孤儿院里的结拜的弟弟和妹妹。
镜头给了三个人一个特写,上手的那位男子,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岁左右,身材高瘦,脸色白静,戴着无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记者介绍说这是老二,从事医疗方面的工作。旁边的一位矮胖略显黑的,主持人也说明了他的身份,是在海关工作。第四位冉冉认出来了,就是来找自己的那位叫做四妹的。她是律师,这个冉冉知道。
因为三人的特殊身份,镜头给了三人很长时间。刘恋再度回头看看冉冉,哪知道冉冉居然眯着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这三个人。脸上的表情浑然是这场葬礼和自己无关的样子。
刘恋有些看不懂了。可是,现在也不是她纠结的时候,懂不懂似乎都不重要镜头转向介绍起闻鸣在部队里的战友来。
不难看出,闻鸣的人缘真的不错,部队里来了不少人,有现役军人,也有退伍了但从那身板,还有走动的姿势也能看出曾经也是军队里的铮铮男儿的。人数实在众多,摄影师有些忙不过来,再加之治丧委员会再三交代,对这些军人不能做深入的拍照和摄影,摄影师只好匆匆拍了几个镜头。
镜头扫过站立在一旁的人员时,冉冉居然看到了大强!
大强曾经在林母去世后,到家里找过冉冉,当时他手下还有小弟很懂规矩地带了束白菊献在林母的灵前。冉冉记得很清楚。而且大强的长相和脸上的疤,也由不得她不记得。
大强那次蹊跷地拜访后,冉冉一直不知道,他究竟拿走了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拿到?她不确定。所以当镜头给到大强时,她死死地盯着这个男人。她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因为大强身旁,站了个男子。那男子奇怪地勾起了冉冉的好奇心。
冉冉在社会上也算浸淫多年,看人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那男人的气势让她有种感觉,他显然是比大强要高级别的,因为大强这么痞气大大咧咧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居然弯腰恭敬地听他说话。
冉冉瞪大了眼睛,盯着这个男人。
板寸的头发,国字脸。小眼睛薄嘴唇,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明显地比一旁做参照物的人要经常晒太阳。就算镜头一闪而过,冉冉似乎都能感受到他小眼睛里闪出的精光。她不由得一震。
“榴莲,刚才那个人你注意到了吗?认不认识?”冉冉开口问到。
刘恋本来做好了准备,以为冉冉会大哭一场的,哪知道,她像是个什么事也和她没关系的人,仔细观看,不见她难过也就算了,居然还打听起谁是谁来了!
刘恋不自觉地带了点怨气和不平,有些不理解冉冉,都想埋怨她了,可冉冉的情况刘恋又不好发作指责她,所以只好忍着按捺着微微的不快,语气中或多或少地带了点酸:“我们程川知名的黑社会老大程俊飞,你不知道吗?大家都知道他干什么,可是人家就能洗洗白了,让人抓不住把柄,其实就那么回事。”
冉冉哦了一声,不再接着追问。继续盯着电视机。
镜头拉向了孩子们。那些孩子们有孤儿院派来的代表,还有各个曾经受到闻鸣救助的学校派来的学生。孤儿院里的孩子样子看起来还好,有几个还是冉冉熟识的。可那些其他地方来的学生,看得出还是尽量穿了自己好的衣服,可是单从打扮上一比,还是能体会到孩子们生活艰辛。
主持人很会煽情,就着孩子们的样子说着些感人的话,摄影也很配合,给的镜头很到位,那含泪的双眸,还有双手开裂,脚上那鞋子的破洞的特写……
一时无比的凄凉。冉冉轻轻地抽泣起来。
刘恋长长地吁了口气,对了嘛,这样才正常,该哭的时候,还是要哭出来,不能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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