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只见那小桥流水间站着一位白衣飘飘的男人,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除了顾弦之还能有谁?
“师父!”姜玖玥激动不已,快步过去。
嫣婆生怕她挺着个大肚子,会牵动了胎气:“夫人当心点,别那么快。”
顾弦之咧嘴一笑,朝她张开了手:“丫头,为师回来了!”
姜玖玥扑过去,但是碍于肚子太大了,动作不利索。
加上慕容祁伸手拦住,方才温和的眼神立即转为警告。
仿佛在说,你敢碰别的男人一下试试?
顾弦之嘴角一抽,放下了双手:“臭小子,连我的醋都吃,你还有没有人性了?”
慕容祁不解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姜玖玥是哭笑不得,男人小气起来,真的没女人什么事了!
可看见多日不见,还以为他死了的人,突然复活在眼前,姜玖玥还是觉得喜极而泣,带了鼻音:“你怎么会在这?”
顾弦之洗去了一身的污垢,换上洁白的衣裳,却也掩盖不住那虚弱的体格,仿佛风一吹都能晃动,弱不禁风!
姜玖玥下意识地看他的双脚,穿着鞋子,是黑色的,跟白色的衣服显得很突兀。
但是鞋面上可以看得见一片湿透的痕迹,如果猜的不错,那应该是他在地牢被锁着时候铁链穿刺导致的伤口破裂出血。
而且目光瞧见他的双手都缠着厚厚的纱布,再看看脚下,虽然穿上了布鞋,却能看得出鞋背上被浸湿了一片,那个部位,正是他伤口的位置,应该是因为行动导致伤口破裂流血了。
姜玖玥鼻头倏地发酸,眼底起了雾气:“你不是已经……怎么会在这?”
顾弦之淡然一笑:“你这个死丫头,就这么希望我死了,好继承我那套价值连城的宅子是不是?”
以前,她总觉得顾弦之的长相怪异,笑起来格外恐怖。
但是这次却莫名地觉得温暖,甚至还有点可爱。
“对啊!你这个臭老头,知不知道我都恨死你了!害我掉了那么多眼泪,你得赔偿我!”姜玖玥说着气话,嘴角却勾起笑意。
顾弦之一听,当即恼怒地指着慕容祁:“臭小子,是不是你把她给惹哭的?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再让她掉一滴眼泪,我跟你没完!”
慕容祁叹息,没说话,心里吐槽果然是亲徒弟!
姜玖玥吸了吸鼻子,扭头对慕容祁说:“是你把他弄出来的?”
慕容祁不否认,但态度已经证明一切,淡然道:“这里太冷了,去屋里说吧。”
姜玖玥也觉得确实太冷,她一个孕妇身体要普遍热一些,倒是可以承受。
想起以前,她只想躲这个白毛怪远远的。
如今却觉得这一头的白毛,分外的和蔼和亲。
姜玖玥伸手去搀扶:“师父,我扶你吧!”
顾弦之当即甩开了手,倔强地往前走:“不用,你师父我,还没到走不动的地步!”
结果走了没两步,脚下倏地无力,一个趔趄就要往后倒去。
幸得慕容祁眼疾手快,将他稳住:“没事吧?”
顾弦之怔了怔,宛若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创伤,整个人魂不守舍。
“不必,你师父我还没瘸!”顾弦之好胜倔强,目不转睛地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幸得慕容祁眼疾手快,将他搀扶住,那双缠着厚厚纱布的手宛若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那般紧抓着不撒手!
顾弦之依旧逞强:“这里太滑了,欺负我这把老骨头!”
慕容祁也不揭穿他的伪装:“对,太滑了,所以我们去屋里吧。”
姜玖玥看在眼里,才想起顾弦之的眼睛受了伤,虽然接受过她的治疗不至于瞎掉,但是估计看得事务也十分之模糊不清。
几人去了屋内,才发现里面依旧燃起了香炉,还燃了一盆炭火。
虽然是在水面上建造的房子,但却一点都没有潮湿的感觉,反倒是干爽清凉,因着香炉的关系,增添了一丝暖意。
姜玖玥从踱入这间房,就觉得一股沁心的舒适。
就连顾弦之都被这股舒适感感染的不自觉地松开了抓住慕容祁袖子的手,行动缓慢,但是不妨碍他持续倔强:“这房子布置的不错,就是太娘们了点!”
慕容祁回怼:“本来就是给女人住的,布置当然得往娘们的方向发展。”
顾弦之给他一个鄙夷瞧不起的目光:“就你这臭小子才能说出这种话!”
但其实语气中却是欣慰,仿佛得知自己孩子过得不错,放下心中大石那般隐藏的释然。
“为师口渴了,让你身边这臭小子去给为师倒杯茶吧!”顾弦之坐在椅子上道。
嫣婆迅速地端来茶水,顾弦之当下拒绝:“我不要你泡的茶,我要他泡的茶。”
语气不容置喙。
嫣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尴尬地将茶水放到桌面,奈何顾弦之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姜玖玥正准备开口,慕容祁却端起竹制托盘就出去了。
嫣婆似乎看出顾弦之是想单独跟姜玖玥聊聊,便微微欠身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姜玖玥在他身边坐下:“师父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地牢可不是那么随意的,岂是说出来就能出来?
况且要是这么轻易能出来,顾弦之早就离开了!
一个人的四肢都被铁链拴住,深深扣入骨中的铁索连,除非砍断铁索不然就是砍断肢体,二选一!
显然顾弦之都没有那个能力,他就是想死,老皇帝也不会允许!
所以……那就只能是一个人干的!
顾弦之笑了笑道:“死之前,突然想见见你这个臭丫头,只能利用一下慕容祁那小子了。”
声音还是那么难听,但姜玖玥却还是被感动了一下。
“师父,对不起我……”
她无能,没有办法把他救出来。
“要是觉得对不起我,就给我好好专研毒术,你以为那座宅子是那么容易继承的?也不用脑子想想我顾弦之是什么人?鬼医的东西岂有不劳而获的?”顾弦之气愤地敲了敲她的脑袋,但是因着身负重伤,就是敲下去她都没什么感觉。
反倒是担心这个力度,会把他自己给敲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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