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人身上没问出什么来,只晓得万才人昨夜晚膳后出了寝宫去散步消食后便没回来。
昨儿也是巧,万才人出去时,正巧宫人手里头都忙着,他们也懒得同万才人出去,万才人便说她就在附近走走,只身离开了,身旁也没跟个人。
那些个宫人,连万才人出了门往那边走的都不知晓。
无奈,我只好瞧瞧万才人的尸体上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我拿帕子掩着口鼻,大着胆子向前,还没走近,看着地上的心肝脾肺肾,胃里阵阵作呕,还是没能近身。
“让仵作来收尸吧。”我神色痛苦的说道。
我难以想象万才人经历了什么,一切都得等仵作验尸后才能知晓。
皇上走到我身边,小声说道,“杀人者行径恶劣,此案不能草草了之,必得查出真凶,重重处罚,以免后宫人心惶惶,你执掌六宫,她们的嘴你可要看住了。”
发生了这般大的事情,亲眼目睹者数不胜数,要不了多久,满宫都是各色的议论,皇上是要我堵住她们的嘴。
“是,臣妾定会安抚好各宫姐妹。”我低声应下,眼角的余光撇见仵作正匆匆赶来。
同皇上行礼后,仵作先粗略的查看了一番万才人的尸体,随后才将万才人的尸体裹上白布带走,送到殓房中去。
“苏苏胆子小,此事便交由你来查办,尽快找出真凶。”皇上先同我说道,又接着对李年吩咐,“吩咐下去,这段时日各宫妃嫔无事便不要出寝宫了,还有,加派宫中巡逻的人手,不可再发生这般恶劣的事情。”
我面不改色的应下,心却更凉了几分。
白苏苏胆子小,我便不会害怕。
也是,在皇上眼中,我就是作恶作惯了的。
皇上似乎还有要事缠身,神色匆忙的离开,皇上走了,看热闹的人也都纷纷散去。
仵作已将万才人的尸体抬走,地上只剩下黑乎乎的血迹,我这才走上前,细细查看。
我看了看地上的血迹,没有拖拽的痕迹,附近也没有血迹滴落,看来是把万才人装在什么东西里抬过来的,并非是拖到此地。
“派两队人手搜全宫,宫里的每一处角落都不要放过,查看有没有遗漏的血点子。”我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我想那人将尸体移到此处,定是清洗了案发地,但血迹难清,总会有遗漏,移动尸体的路上,也不准有血滴落在路上,况且搜宫,闹这般大的动静,也会让那人恐慌,说不准便露出了马脚。
我的眼神落在尸体附近得盒子上,低处,有几处不显眼的盒子上溅上了些许血点子,应当是把万才人放在地上时溅上的。
忽然,我撇见草丛里有一抹蓝色,我弯下.身子,捡起来一瞧,是一颗蓝色的小珠子。
我觉得很是眼熟,这蓝色的玉珠子甚少见,宫中妃嫔大多喜爱玛瑙翡翠和和田玉,只有一人,她甚是喜欢蓝色,便是苏子颜。
一想到苏子颜,我便想起了我为何觉得眼熟,这珠子和她腰间上的禁步下的流苏一模一样。
我脑海里浮现苏子颜的模样,她平日里柔柔弱弱的,会这般心狠手辣吗?
我摇摇头,不论她是不是这般的人,仅凭一颗掉落的珠子,什么都说明不了,方才看到尸体的妃嫔里就有苏子颜,她跟在白苏苏身后,上前看到了万才人的尸体,立马吓得脸色苍白,后来匆匆离去。
也许是那时掉落的也说不准。
倘若真是她杀了人,她怎会在今日也带着同样的禁步。
更何况苏子颜和万才人也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除非是万才人瞧见了什么不该瞧的。
我脑海里灵光一闪,瞧见了不该瞧的,苏子颜?
我让涟芝找人将节礼送到各宫,慌慌张张的去到钰嫔宫中。
走到半路,我又停下了脚步,钰嫔这会怀着孕,听闻此事会不会动了胎气,受到惊吓。
“秋杉,你去太医院,传召两个太医去钰嫔和可良人宫中守着,以免她们听到此事,受到惊吓动胎气。”我吩咐道。
瞧见的人这么多,想瞒是瞒不下的,总会传到她们的耳朵里,我也便只能让太医随时候命。
不知是谁人如此做,也不知是为了私仇,还是宫里头出了心狠手辣之徒,我担心她们会乱想,日日处于惶恐之中,对腹中胎儿不利。
我叹了口气,这也不是我的孩子,我还要日日操心着,执掌六宫当真是好事吗?
吩咐完,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也不知这一会的功夫,消息有没有传的那么快。
显然,这人传的人速度是极快的,我方踏进钰嫔的宫中,便听到她宫中的人在议论此事。
我冷冷的撇了他们一眼,“娘娘有孕在身,你们在这里议论这般血腥之事,也不怕冲撞了娘娘的龙胎!都把嘴巴给本宫闭紧了,再让本宫听到你们胡乱议论,就罚你们去浣衣司!”
“主子息怒,奴婢们不敢了,主子息怒。”她们唯唯诺诺的跪下,嘴里求饶。
我没有再理会她们,敲打敲打便好,径直走到里头。
“娘娘,汐主子来了。”
我听到左绫在小声的同钰嫔回禀,钰嫔这会还没起身,正躺在床上。
“怎的这会了还没有起身,用过午膳了吗?”我关切的问道,坐在床旁,给她掖好被角。
钰嫔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唇色发白,“早晨起来便觉得身子有些不适,你放心吧,已经请了太医过来瞧过了,没什么大碍,不必担忧。”
“那便好,我特意过来是因着万才人一事。”我瞧她一点也不意外我过来,应当是知晓了万才人的事情,我也就没有兜圈子。
“没想到宫里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知是谁下的手,这般狠毒,杀了便杀了,为何还要将内脏都剖出来。”钰嫔摇摇头,脸色更白了几分。
“谁说不是呢。”我附和道,顿了一下,从袖子里拿出蓝玉珠子,“这是方才我在万才人尸体附近的草丛里拾着的,和沅良人身上的禁步流苏上的珠子一模一样,且宫中唯有沅良人最喜蓝色。”
钰嫔只瞧了一眼,便别过头去,没有旁的反应,只淡淡说道,“你怀疑是沅良人?”
我总觉得钰嫔的反应很不对劲,她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也没有惊讶。
“算不上是怀疑,也许是方才她看到万才人尸体时不小心掉落的,她今日带的也是这禁步,不过,我想起一件事。”我抬眼看了一眼外头,压低了说话的音量,“昨日左绫去办事,可还顺利?”
钰嫔稍稍的弯起嘴角,笑着说,“自然。”
瞧她有些闪躲的眼神,即便是说谎,她也是这般容易的让人一眼看透。
我一直盯着她,直到盯得她有些不自然,我才接着开口,“你我姐妹多年,一向关系甚好,有什么事,你万不可瞒着我,万才人的事情闹得这么大,皇上是势必要查到底的,你若有什么瞒着我,捅到皇上面前去,是要我亲自带人来押你吗?”
我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说话的语气也急了些。
我晓得万才人定不是钰嫔下的手,她若想除掉万才人,栽赃给白苏苏,也不会用这么狠辣的手段对待万才人,就像她说的一般,杀了便杀了,干什么还要剖出内脏。
但瞧她的神色,我觉得她应当知道些什么,和万才人的死有关,我隐隐觉得或许是昨天左绫去办的事情有关,所以她才避之不提,故意瞒着我。
“有什么事,我同你一起扛。”我放缓了语气,柔声说道,拉过钰嫔的手放在手心上,劝慰着她,想让她放心的告诉我。
即便真是她所为,我也会想法子替她圆过去,她虽有腹中的孩子做挡箭牌,可这事捅到皇上面前去,那她往后的恩宠便算是断了。
钰嫔眼里闪过一抹挣扎,随后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左绫,你将昨日的事再说一次。”
一直候在一旁的左绫这才缓缓说来,我听完后,眉头紧皱。
原是她昨日得了钰嫔的指示,想法子把那信送到苏子颜的房中,本想等夜深人静都睡了的时候,悄悄进到苏子颜的寝宫中,把信放到她的床头,这样一来,苏子颜一早醒来就能瞧见信。
巧的是,她摸到苏子颜的寝宫外时听到里头毫无动静,便进去瞧了瞧,里头空无一人。
也不知苏子颜是干什么去了,左绫想将这信放在苏子颜的床头便匆匆离开,谁知还没走进苏子颜的卧房,便听到有脚步声,是有人回来了,左绫从后门溜走,那人一直紧追不舍。
左绫绕了一大圈,都没将人甩掉,途中,她碰到了万才人,后来,那人便没再追来。
一直回到钰嫔宫中,左绫才发现那信不知道什么时候遗失了。
钰嫔瞒着我,也是不想让我知晓左绫遗失了那信的事情,同时,她心里也有些忐忑,担心万才人的死和她们有关。
实在是太巧了,左绫撞见了万才人,万才人便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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