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的忌日?”
易水寒觉得很是震惊!
大户人家里的主母若是去世了,那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葬仪,头七,都得办的隆重。每年的忌日,都得分外的重视,整个宅邸的人都得为她唱灵祈福――就算是她的夫君,婆婆,公公也不例外,毕竟死者为大嘛!
可是,这儿是皇宫,是比大户人家更重礼仪排场的地方,皇后娘娘,更是一国之母,她的忌日,怎么悄无声息的就过去了?
易水寒实在是想不明白!
这皇城总是时不时的冒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儿来,实在是太令人捉摸不透了!
“正是。”云水唤来站立一旁的宫婢,把盆里的水端给她让她换上一盆来,拧了拧毛巾继续为明月风擦拭身子。
她二人在屏风里面,易水寒则是站在屏风外面,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其实是太过担心了没空想那些有的没的。
“看来又是个故事,长夜漫漫,不去讲给我听听吧。”易水寒望向窗外皎洁的月色,无奈的开口问道。
“驸马爷,想必你是知道的,皇后娘娘去世的早,公主殿下在后宫之中受尽了欺辱。”云水开口,手下的动作也并未停止。
“这是自然,”易水寒开口回答她,“这不用问她,我自己就感觉得到。”
“那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云水手指翻飞,拧毛巾一遍一遍地擦拭着明月风的身子直到她的体温降了下来,才开口回答他道:“皇后娘娘,并非一开始就是皇帝陛下的妻子,而是一个王爷的王妃!”
什么?
竟有这种事!
易水寒狠狠地吃了一惊――皇后娘娘,一国之后,这是个多么尊贵的身份,家世品貌清誉样样都不能少!
若是一个王爷的妃子,那就是当今皇帝的嫂子或者弟妹,如何还能当上皇后?
这文武百官怎么可能同意呢?
皇后的家世并不显赫,这一点是易水寒早就知道的,这就注定了她们在后宫中,就是写着“我是活靶子快来打我呀快来骂我呀来呀来呀来呀”大字的存在!
“宫中生辰八字与名册上都有记载,所以皇后娘娘死后,她的那一栏上便会写着,某年某月,薨势,同样的,公主殿下的那一栏便会记载着,同年同月,生。”
生下来的时候,就是母亲死去的时候――这件事儿,多少占星司人会拿它做文章,说她如何如何不详如何如何不吉利如何如何败国败家,这易水寒想都不用想!
云水为明月风穿好衣物,掖上被子,继续开口说道:“还有一件事儿,我当时年纪不大记不太清楚了,可是当时的接生嬷嬷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我曾听到她们说,皇后娘娘生产时,身子里带着余毒――公主殿下从小身子就羸弱不已,驸马爷,你觉得,这会是谁的功劳呢?”
孕妇余毒未清,胎儿又怎么可能不受到影响?
“所以,你的意思是……”易水寒看向屏风那边模糊的两个身影,开口带着些试探意味的问道。
云水端起盆,起身走出内室,站定到了易水寒的身前,直视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说道:“奴婢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您既然已经决定和公主殿下相互扶持走过这一生,就应该对公主殿下有所了解,当然了,我所说的,并不仅仅是表面上的了解。”
易水寒同样回以严肃认真的目光,开口道:“那是自然。”
“先别急着保证,还是先听奴婢把详尽事宜都一一说完,再表态不迟,”云水启步走向室外,“因为公主殿下实在是个非比寻常的人,甚至从某些角度上来讲,殿下她很怪异。奴婢目前,把您当做和殿下同一个高度的盟友,算是半个主子,所以奴婢坦诚相告,这也是公主殿下希望看到的。”
云水将手中的瓷盆交给了门外的宫婢,由她来处理剩余事宜,继续对易水寒说道:“公主殿下以前,并不如现在这般决断果敢,也不似这般心绪外露。公主殿下一向很会掩藏自己的,滴水不漏,那是最基本的处事原则。”
易水寒心道:我媳妇儿现在也很决断果敢滴水不漏啊……
云水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大概在想什么,不由得轻笑摇头,开口接着说道:“你现在肯定在想公主殿下现在也是这样一点没变是不是?”
易水寒一愣:被发现了?她学读心术的不成?心里想什么她都知道?
云水将自己沾水的手轻轻甩了两下,转身回屋,易水寒紧跟着她,开口继续问道:“还有呢?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云水停住脚步,说道:“以前的公主殿下,与其说她是个无情之人,倒不如说,是个冷血的机械!殿下手里抓着那样大的势力,皇后娘娘薨势,外人对此又知之甚少,殿下一心想要将朝局稳固下来,帮助皇帝陛下推行朝政,故而无心后宫事,让许多人钻了空子――比如说,陛下!”
皇帝?皇帝如何钻空子了?
仿佛又能够看穿易水寒脑袋里在想什么的云水立刻开口回答他:“您知道的,人哪,总逃不过一个情谊之字,所以殿下当时被迷惑了,嘛,毕竟人无完人,公主殿下有点缺点,这也是难以避免的。可是后来,殿下她盲目听信了旁人,做出了一些事儿来,”似乎是想起当年的往事,云水有些苦涩的轻笑一声,继续说道:“那可真不是件好事儿,自那以后,公主殿下便更像是一个封闭了五感的机械,如同活死人一般,办起事儿来可别提多周全,多迅速,多……冷血了。”
易水寒闻言,心中莫名的闪过一丝异样情绪来,但他确定,这并不是厌恶,并不是惊惧,而是某种发自心底的感同身受的苦涩。
窗外刮起风来了,乌云笼上云端,盖住了星光月色,看起来隐隐有些将要落雨的势头来,空气变得阴沉了起来,像在人的心上压了一块大石,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告诉我是什么事,”易水寒毫无犹豫之色,开口说道:“我也想要对长风多一些了解,就像你说的,并不是表面上的了解。”
云水看向床榻之上的明月风,面沉如水,全无往日那无忧无虑办事周全喜气洋洋的公主殿主事的模样,她开口道:“奴婢能够告诉您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今日是奴婢多嘴了,说了些不该由奴婢来说的话,明日一早,一切都会恢复原状,公主殿下如是,奴婢如是,驸马爷,希望您也如是。”
易水寒明白云水的意思,她是希望他能够自己去发现这些事情,接受这些事情,再不然,至少也得是明月风自己告诉他这件事情,而不该是由一个奴婢多嘴透漏。
“公主殿下一向要强得很,心中的事从来不会宣之于口,所有的事都能够一个人完成的很好,从来不需要依赖别人,对于旁人,殿下也只是会利用利用,从来不会想着依靠他,与他并肩之类的,驸马爷,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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