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承诺,是不能算作承诺的。
夏页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之后,就去跟副厨还有人事请了半天的假,去了小寻的学校。
虽然最后盛浩盛怒之下,让她滚,也只能算是一种无奈的妥协。
夏页在他气势汹汹的一声“滚”之后,却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淡淡的回应,“既然盛先生答应了,那我也可以给盛先生一个承诺,十年前夏页就死了,她永远不会复活了,只要盛先生盛太太不再出现在我以后的生活里,不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对我说一些恶心的话,我也可以保证,不会乱说,也不会在你们的世界里,到处乱晃。至于外公曾经留下来的那些属于夏页的钱财……那些原本也是该属于盛太太的。”
她说完之后,也不去看盛浩的脸色和反应,转身,潇洒离开。
盛浩不来惹麻烦,她自然也不希望,因为一些不恰当的言辞,将自己现在平静的生活,搅乱成一汪黑水。
何况,她现在还带着小寻。
这才是最重要的,小寻再经不起折腾了,其实,她也一样。
她是有恨,有怨,有不甘心,想要报复,可是,有一点儿盛浩说对了,也许,这就是她的命,谁叫她投错了胎,谁叫她父不详,谁叫夏寂,当年,没有狠心将她打掉,谁叫夏寂带她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有太多的不应该,可是那些真实发生了。
她在现实的夹缝了,努力生存,已经很是艰难,她不愿在将这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打碎,变成捡不起来的残渣。
她不愿意对自己那么狠,更不愿意小寻因此受到任何的牵连。
何况,盛家树大根深,盛浩其人,又阴险狡诈,夏页若是真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也都是些身外之物,虽然对现在的她来说,那是一笔很需要的天文数字,但因为这笔天文数字,她付出了太过惨痛的代价,所以,不要也罢。
她去小寻的学校想要看看他,结果却发现小寻没有在学校,教室里,他的那个座位空着。
夏页一惊,还以为他是换了座位了,但是在教室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正好这时,小寻的班主任老师走了过来,于是,夏页赶忙迎上去,问她,小寻现在的所在。
小寻的班主任说,小寻之前画的画作,被一家画展拿去展卖了,似乎是有买家买了,需要他去完成一些手续。
夏页听完,完全不可思议的问号脸。
小寻才多大,他的画作,竟然能入本地画展展卖,而且,竟然还有人真的买他的话,还需要他去完成相应手续。
什么手续呢?!
夏页不懂,班主任也不懂。
她问班主任,小寻走了多久了。
班主任回答,说:“刚走没一会儿,下课之后,才去的,因为这一节课是自习,所以,我才放他去的。”
夏页于是问了那间画室的地址,连忙赶了过去。
这件事情,在夏页看来,只怕不会是这么简单。
这么算来,应该是她刚从盛繁酒店离开,小寻就去的画室。
但愿不会出事,但愿……
夏页直接打车去的那间画室,画室在三楼,因为不是周末,所以,并没有多少人。
她急匆匆往里面闯,却被前台的小姐拦住,“请问这位小姐,你找谁?”
夏页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着急的问那前台接待,“你好,我是聂寻的小姨,我是来找他的,我去过他的学校了,他的班主任说,他被你们接到这里了,是吗?”
那前台的小姐显然是知道小寻的,她恍然的神情,“哦”了一声,说:“原来你是聂寻的小姨呀,他可是我们这里最出名的天才小画家呢。是这样子的,他的画作呢,之前挂在我们画室的,正好我们这边最近办了一个画展,他的画作被选去参展,然后,被一个买家看中,买了。是我们这边把他接过来,签个字,完成一些相关手续,然后,要拿钱给他的。其实,本来我们想要联系的是您,但您的电话关机了,打不通,所以,我们才去小寻的学校找的他。他说你在上班,很忙,没时间,他自己也可以签字,我们才去把他接过来的。他这会儿,应该在五楼的画展吧,我估计很快就要下来了,你要不,在这里等他一会儿吧?!”
听了前台的话,夏页提起来的心可算是稍微松了点儿,但她仍不能大意,她不愿在那家画室等待,决定还是去五楼的展厅看看情况。
结果刚出画室的大门,没走多远,就看到小寻跟着一个中年女子,从四楼的扶梯上下来。
她于是停下脚步,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带着笑意,直直的看着小寻走过来。
小寻还在电梯上就看到了她,于是,笑着跟她挥手招呼。
她也微笑回应,挥手招呼。
小寻从扶梯上下来之后,就飞快的朝着夏页跑了过来,他冲着夏页扬起了手里的信封,边跑边对夏页喊,“小姨,小姨,我的画卖钱了,我的画卖钱了……”
十分欢快的调。
夏页的笑容也难得灿烂。
小寻才九岁,还不到十岁呢,他的画卖了钱,那么高兴,他把钱全部都放到夏页的手上,对她说:“小姨,我赚了钱了,我真高兴,小姨,我给你拿去买件衣服吧,我从来没有见你买过新衣服,你就那么两件衣服,换着穿,我都看腻了。”
夏页却把信封给他推了回去,她笑着说:“小寻的画,能卖钱了,小姨可真替你高兴,以后,小姨也能赚钱了,真棒。这是小寻的第一笔卖画钱,小寻自己留着吧,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好吗?小姨有衣服穿,小姨不需要买衣服,何况,小姨现在上班,也都穿工作服了,平时根本穿不到多少衣服。但小姨还是很高兴,小姨谢谢你!”
那是小寻的心意,小寻再三坚持,但夏页拒绝得很也坚决。
最后,还是小寻自己留着那笔钱。
那天下午,夏页将小寻送回学校去上课。
她就在学校的花坛边坐了一下午,等着小寻放学。
其实,她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但突然却觉得懒怠了,什么也不想做,就想就给自己放半天假。
然后,她就在学校枯坐了一个下午。
等到小寻放学,然后,领着小寻,去市场,买了菜,还有鱼,回去给小寻做了酸菜鱼。
本来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结果鱼煮熟了,沈承易就回来了。
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他回来了,出于礼貌,还是得问他吃过饭了吗?
他自然没吃,就算是吃了,也会说没吃的。
既然没吃,那就只有一起吃了。
饭桌上,他听说小寻的画卖了钱,很是惊奇,像看一个外星人一样看着他,然后,说这是一件让人很高兴的事情,非要庆祝。
然后,令人送了红酒来。
因为夏页和小寻,都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也没有准备再避忌什么了,直接令人送了红酒来,开了红酒说要庆祝。
小寻本来是孩子,夏页自然是不准让他喝酒的,但因为今天日子特殊,而且,小寻很是高兴,所以,夏页破例,让他喝了一小杯。
小寻从来没有喝过红酒,所以,觉得很是新奇,但尝了一口,却觉得苦涩不已,就不喝了。
夏页本来也是不喝的,她不喝,沈承易一个人喝,也喝得挺起劲的。
夏页终究觉得不落忍,一个人喝酒,像是什么样子呢,她于是,也就陪着他,喝了一杯。
见他神情似乎挺愉悦,于是问他,“今天,发生什么好事了吗?你看起来挺高兴的样子?”
沈承易笑着看着她,“嗯”了一声,说:“今天小寻拿了第一笔卖画的钱,我呢,也算是彻底的自由了。”
彻底的自由?!
夏页不懂,但想来,也不外乎是自己的父母不再约束之类的。
有钱人家长大的孩子,对于自由,或许格外渴望一些。
但其实,沈承易口中的自由,根本不是夏页所想的那样。
沈承易跟叶疏影的婚事,可算是退了,虽然中间过程有些折腾,但也还算是顺利。
沈渊和冉灵对他没有再为难。
其实,他的父母,也只是希望他能幸福,因为见识过曾经因为夏页,沈承易的颓丧模样,所以,他们愿意赌一把。
给自己的儿子,一个幸福的机会。
放他自由。
虽然,冉灵千般不愿,但在沈渊的劝说之下,还是让他回了青恒市。
叶疏影也是千般闹,但再闹,她头上,也还有她父亲压着,再心伤不愿,这种事情,却不是一厢情愿的买卖。
听说,起初,叶疏影根本不能接受,在家又哭又闹,还差点儿从二楼的阳台摔下去。
后来,还是她姐姐从爱尔兰回来,给她带到爱尔兰散心去了。
对于叶疏影,沈承易是很愧疚的,毕竟,耽误了她这么多年,但,他也没有办法强迫自己。
他没有办法像莫忧一样,心里藏着一个,再娶另外一个。
这样,对谁都不公平。
终于,他跟叶疏影退了婚,心中对夏页的爱,终于坦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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