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公寓时不算晚，约莫八点。
开门前，乔未晞贴心地问了句。
“你来之前吃饭了吗？”
明亮安静的楼道里，只有门锁被打开的“咔嚓”声。
周池遇回答。
“在公馆吃过了。”
乔未晞“哦”了声，自顾自打开大门。
往里头一看，客厅亮着灯，隐隐约约传来动画片的声音。冷风灌进来，在狭窄的玄关处形成呼呼风声。
开门的声音不小，客厅的人听到动静，短暂交流了一番后。
乔未晞便看见一个穿着毛绒睡衣的小身影摇摇晃晃地跑过来。
是乔湉。
小姑娘穿了乔未晞买给她的小奶牛连帽睡衣，眨巴着大眼睛在玄关处停下。
她缩了缩脚丫子，仰头看着乔未晞，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
“未晞姐姐，欢迎回家。”
乔未晞见此情形，心都要化了。
这种感觉和跟乔爸乔妈住、又或者在萧蔷家暂住时完全不一样，就像她生了个孩子，乖巧又听话，每天都惦记着她，只要她一回家就会甜滋滋地围着她喊“妈妈”。
乔未晞没忍住，穿上拖鞋就去抱乔湉。
“湉湉宝贝，有没有想姐姐呀？”
她身上散着馨香，同时也透出从外头带回来的冷气。乔湉在温暖的室内呆久了，被刺激得打了个哆嗦，但她非但没有想躲开，反倒伸出温暖的手，捂住乔未晞冻红了的耳朵。
“想了，可想了。姐姐，你知道吗？我今天在学校可乖啦，老师还奖励了我一朵小红花。”
乔湉说着，给乔未晞展示她手上贴着的红花贴纸。
乔未晞自然也不吝啬夸奖，赞美道。
“小丫头真棒，你哥哥呢？”
乔湉乖巧作答。
“哥哥在房间里写作业呢，他让我在客厅看电视，等未晞姐姐回来了再去叫他。”
说完，她瞥见正在脱鞋的周池遇。
思考半天，小乔湉忽然想起乔观棋告诉她，要做一个懂礼貌、讨人喜欢的好孩子。
于是她张了张嘴，糯糯地喊。
“姐夫也好。”
“噗——！”
乔未晞没想到乔湉把那天的话记在了心里，猝不及防听到这一声，她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满脸漠然的男人闻言，挑眉看向乔湉。
触及那双清澈懵懂的眼睛，他不自觉勾唇。
“乖。”
乔湉见状，粉唇悄悄嘟成了“O”形，她贴到乔未晞耳边，小声说。
“未晞姐姐，姐夫笑起来好好看啊。”
乔未晞被她这跳脱的思路逗笑，把她放下，拍拍小姑娘的后背。
“去叫你哥哥。”
等乔湉蹦蹦跳跳地离开后，乔未晞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带着调侃意味的话语。
“好看吗？”
她一愣，转过头去。
“什么？”
周池遇重复了一遍乔湉的话。
“姐夫笑起来好看吗？”
瞬间，乔未晞的脸涨得通红。
这话从天真无邪的孩子嘴里说出来并没有哪里不对劲，但经由周池遇的嘴，总让她觉得奇怪。
“你学湉湉说话干什么？”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答案。”
语气淡然，反倒显得乔未晞较真了。
压下脸上的燥热，乔未晞瞪了他一眼。
“好看，好看行了吧。”
说完这话，乔未晞便避开周池遇揶揄的视线往里走去。没走出几步，她又留下句。
“毛巾放在老地方，自己去找。孩子们房间的浴室你不方便用，去主卧洗吧。我去给你拿身干净的衣服。”
周池遇眉宇一松，脸上浮现出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平和，转身朝主卧走去。
五分钟后，乔未晞把准备好的衣服放在床上，瞥了眼半透明磨砂浴室门后摇晃的身影。
她有些出神，仿佛回到了两人还同居的时候。
周池遇也是这样，下了班之后进去洗澡，而她就在外面等着。
就在这时，半掩着的房门忽然被敲响。
乔未晞侧目看去。
乔观棋站在门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作业写完了吗？”
乔未晞自然地开口，就像寻常长辈询问自家小辈课业一样。
青年点点头。
“只是一门水课的课程报告，用不了多长时间。”
他说完，顿了顿，目光在乔未晞身后流连。憋了半天没憋住，才接着问。
“姐、姐夫也回来了？”
不像乔湉，乔观棋说出这个称呼时并不顺口，显得有些生硬。
乔未晞听出来他的局促，无奈道。
“湉湉不懂事这么叫就算了，你如果实在叫得不顺口，直接叫他遇哥吧。”
话音落下，乔未晞接着问。
“湉湉说，你让她在我回来的时候去叫你出来。怎么了，是有事要跟我商量吗？”
乔观棋想到今天送乔湉去学校时，乔湉班主任交代给他的事情，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
“我今天送湉湉去上学，她班主任告诉我再过一个星期班上要开家长会。本来这种事情是不需要麻烦你的，但是我那天恰巧有一个考试，所以去不了。”
他一边说，一边局促地抠手指。
在乔观棋看来，乔未晞并不熟悉乔湉的课业和学校情况。让她去那种全然陌生的环境开会，乔观棋担心她会不适应。
更别说画展在即，乔未晞还要练画。
就在乔观棋准备坦然接受她会拒绝这件事的时候，乔未晞露出了爽朗的微笑。
“没问题，你把班主任的电话和家长会什么时候、在哪举办告诉我，我会去的。”
经过这么多天的了解，乔观棋对乔未晞患有的人群恐惧症也略有耳闻。
他直言自己的顾虑。
“到时候人会很多，我怕你受不了。”
乔观棋说得在理。
这几天来，乔未晞一直有在吃药。再加上江岚的心理疏导，乔未晞打心底觉得她的情况或许已经有所好转。
这次家长会，说不定是个锻炼的好机会。
不过，乔观棋所说的风险也不是没有。
乔未晞陷入思考。
见她不语，乔观棋不想让她为难，主动说。
“去不了也没事，我可以缺考。大不了下次补考，只要不影响到你就行。”
突然，浴室的门被打开，只围着浴巾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他擦了擦冒着热气的头发，眸色疏淡地看向两人，开口道。
“我可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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