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府机场候机大厅。
原本打算在洛航基地进行完基础的C18学习之后,再过去海航四师那边的。不过,后面计划临时有变,徐显只得急匆匆地赶往南海舰队司令部所在的龙江。
因为实在事出突然,没有合适的军机可以送徐显过去。最后,洛航基地那边只得选择民航客机。
不过,更加突然的是,南海那边竟然来台风了。望着航班信息板上大片大片的红色延误或者取消信息,徐显心头顿时一凉,在大量的航班信息中找寻自己的航班情况。
由于台风的影响,所有南部地区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影响。像是在台风预计行进的路线附近的机场已经有不少关闭了,因而造成了大片航班取消。而并不在台风轨迹上的其他机场,虽然不至于机场关闭那么严重,但是台风所导致的周边区域出现大面积的极端天气,机场不得不发布流量控制信息。这就使得南部区域一些影响稍小的机场航班出现了严重的延误情况。
徐显想要去的目的地龙江好在还不算在台风轨迹上,但是相距并不算太远,估摸着本场天气也会受到台风较为严重的影响。说实话,这种恶劣情况下,航班取消那只是正常操作。
天气原因导致的航班延误或者取消并不算什么罕见的情况,奈何这次台风影响的范围太大,超过两百多班航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而且这个数字还在持续上涨。航空公司都在评估航班取消的可能性。
说实话,徐显还在头一次遇到这么严重的延误和取消状况,大量的旅客滞留在候机大厅。甚至有些航班已经暂停值机了,这说明此航班已经在取消的边缘了。
很不巧的是,徐显所乘坐的乐途5641航班就属于此列。
乐途5641航班在航线信息板上显示的是延误,当时徐显还松了一口气,延误总归比取消要好一些。可是,当他去值机柜台换登机牌的时候,那边的工作人员竟然告知此航班现在暂停值机了,而且还直说这个航班有很大概率取消。
听到这个消息,徐显人直接懵了。四师那边倒是没说要求今天什么时间到,但是至少也要能到才行啊,怎么说取消就取消了,这不是放人家海航四师的鸽子吗?
不过,在候机厅悬挂的电视屏幕上,还在播放着关于台风的情况。好像说这次台风还挺强,因而影响范围特别大,这种属于天灾的情况,实在是没什么办法。
徐显琢磨着都开始暂停值机了,那航班取消应该就是个时间问题。想着要不跟基地那边说明一下情况,让他们跟四师那边接应的人把他这边遇着的情况报告过去,免得到时候人家白等了。
念及于此,徐显看周围环境实在过于嘈杂,便是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处给李成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徐显也不弯弯绕绕,上来直接就说:“李队,航班出问题了,好像是要取消了。”
“我看到了,台风是吧?现在已经确定取消了没?”李成刚也从新闻那边听到了关于台风的消息。这次台风的行进速度特别快,有点儿出乎气象部门的预计了,这才导致整个南部地区的民航机场有些猝不及防。
徐显又是瞄了眼值机柜台,看起来还是跟刚才一样,没有在值机:“现在只是暂停值机了,明确的航班取消的说法还没有下来,不过我感觉是快了。若是今天到不了龙江,没什么影响吧?”
“这种天气原因倒是没什么大影响,不过能够按照计划过去还是好的。毕竟你若是迟了一天,四师那边就要更改后面的学习课程了。这次学习的日程安排得很满,要调得话,还比较麻烦。而且......我感觉你今天走不了的话,明天肯定也走不了了。”李成刚才看新闻,其实这次台风还没有完全登陆,等明天完全登陆了,那南部地区的气象条件肯定比今天还差。若是今天都走不了,明天肯定也走不了了。
根据新闻上的说法,估计要打后天傍晚,台风的影响才能减弱得比较多。
可真要到后面傍晚才去龙江,那推迟得就有些多了,后面的计划真的不好调。可以的话,还是今天趁台风没有完全登陆过去龙江那边。
“我知道......”徐显也知道这个情况,不过台风这种事根本不是徐显能够左右的:“我刚看了一下其他公司和时间的航班,已经全部取消了,现在就剩这一班了。要是这班也取消了,那今天肯定就是走不了了。”
李成脸一黑:“要是真这样,那也没办法了。你在机场那边再等等,要是这个航班再取消了,给我来个电话,我跟四师把情况说一下。还有......要是航班取消了,你是回这边,还是就在机场附近找个酒店随便凑活着住一下?”
“不回去了!回基地时间太久了,我就在机场这边等了。”
“你自己找地儿住啊,那也行。不过记住了,三星标准啊,不准违反规定啊。”李成提醒道:“不然,不给你报销。”
徐显的住宿标准是三星级的酒店,再往上的四星级或者五星级,原则上不允许住的,不然基地那边不给徐显报销住宿费。
“知道,知道了,抠门的。”徐显不满地哼了一声。忽地,候机大厅的广播里传过来声音:“乐途5641航班开放值机,请所有乘坐乐途5641航班的旅客到12至18值机柜台办理值机手续。”
“嗯?”徐显听到这广播惊异不已,一回头,发现有不少人已经聚集到了值机柜台旁,看样子好像真的重新开放值机了。他连忙跟李成说道:“好像又开始值机了,我去看看,有什么情况再打电话联系。”
急急忙忙挂了电话,徐显跑到值机的地儿,逮着一个工作人员问道:“请问是乐途5641航班又可以值机了?”
“你是坐乐途5641航班的?”工作人员问道。
“对啊!”
“12到18值机柜台,现在都可以值机。”工作人员给徐显指了个方向,果然在那排的值机柜台上,已经有旅客开始办理值机手续了。
“我去,真能值机了?”徐显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变化,他刚真的以为这航班要取消了:“这是能飞了?”
讲道理,航空公司也不是为了钱什么都不管的,至少安全是要保证的。若是天气原因已经影响到无法飞行的话,航空公司应该不至于硬着头皮,将飞行安全赌上去。
如果现在重新开放值机,那应该是出现了一点儿适合落地的窗口期了。
不再犹豫,徐显拿好自己的证件,一路小跑地往着值机柜台而去。
......
温家祖宅。
温常兴将仁心医院所有妇产科的精英全都喊来了家里,目的就是为了商量商量温静姝的情况,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情况怎么样了?”温常兴望着眼前这个仁心医院的副院长。这个副院长是一个中年妇女,就是妇产科出身的,算是仁心总院这边在妇产科最有权威的了。
副院长面露难色:“董事长,张医生的诊断基本没有大问题。不过,要是在小姐分娩的时候,小心一些,应该能保证不会出现大出血。”
“应该?”温常兴很不满意这个回答:“我要的不是应该,而是确切的答案。”
“董事长,小姐因为凝血障碍的问题,不适合进行剖腹产。可要是顺产的话,小姐羊水比较多,这就增加了产后出血的概率。另外,孩子稍稍偏大,小姐骨盆又偏小......董事长,我们只能尽力而为。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不会出现大出血的。只要不是大出血,即便小姐有凝血障碍,我们也有办法止血。”副院长颤颤巍巍地说道。她离温常兴最近,更能感受到温常兴现在的情绪变化。此时的温常兴就好像一个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在温常兴面前,她真的压力太大了。
温常兴的脸色阴沉得快滴出水了,他深吸一口气,问道:“男孩,女孩?”
副院长愣了一下,旋即恭敬道:“董事长,是......男孩儿。”
温常兴身子一颤,抓着拐杖的右手不断地收紧用力。他抿着嘴,缓了一会儿,冷冷地说了一句:“跟我过来。”
说完,温常兴慢慢走向自己的书房,而副院长犹豫了下,还是快步跟上了。
等二人进了书房,温常兴淡淡道:“关门。”
副院长立刻乖乖听话,将门给关上了。
随着书房门关上,温常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躁,一拐杖直接抽在书桌上的笔架上,那价值超过三十万的笔架直接被抽得粉碎。
温常兴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他一回头,直指副院长:“下面两个月,你什么事都不要做,就给我想办法,想怎么把她们母子都保住的办法。不管用什么办法,不管花多少钱,明白了?”
副院长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温常兴,吓得双腿都开始哆嗦了:“明白了,明白了,我一定竭尽全力给小姐找到解决的法子。”
两个月,温静姝顶多再撑两个月,不然到时候婴儿就太大了,想要流掉都有危险了。
“这事儿你没办好,就给我滚吧!”温常兴冷冷道。
副院长身躯狂震,她可是花了整整十七年,才爬到现在的位置的。要是多年的努力一朝尽丧,那她根本就受不了。只见副院长额头上尽是冷汗:“董事长,这......这......我......这就去找办法!”
原本她还想再辩解两句,毕竟之前她就曾经跟温常兴说过。如果温静姝要怀孕,需要先提前调理一下。可是,显然温静姝并没有听从她的建议,这件事,温静姝自己也是要负责任的。然而,现在看来,她是被殃及池鱼了。
可辩解的话刚到嘴边,她就及时的收回去了。现在的温常兴显然已经上头了,还要在他的面前找理由,都不用再等两个月了。温常兴很有可能当场把她的职务给免了。
虽然她知道温静姝的情况非常棘手,但是总归还是要尝试一下,万一能找到解决的法子呢?
仁心医院搞不定,其他医院呢?国内搞不定,国外呢?反正温常兴说了,不管花多少钱,那就广撒网,她就不信真的一点儿办法没有。
温常兴现在是心乱如麻,挥挥手,示意副院长可以忙自己的去了。
本来就害怕不已的副院长如蒙大赦,赶紧离开了温常兴的书房。刚出书房,就能听见书房中传来的瓷器碎裂的声音。
此情此景,副院长毫不怀疑要是两个月之内她找不到解决的法子,她十几年来努力的结果将会付诸东流。
正当副院长惶惶不可终日之时,其右手手臂忽地被人给抓住了,原本就神经紧绷的副院长差点儿吓得魂都出来了。
待到看清来人,副院长才是松了一口气:“二小姐,有什么事?”
抓着副院长的正式温宁远的女儿温静怡。
只见温静怡笑着松开手,问道:“袁院长,我姐姐情况怎么样?”
“小姐她的情况有些棘手,我正在想办法呢。”
“哦?我之前听张医生说,他是建议姐姐不要这个孩子,你也是这么看的?”温静怡装作随意地问道。
“嗯。”副院长点点头:“小姐要是强行分娩,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生命危险?”温静怡挑了下眉:“那我姐的孩子是......男孩?”
“对的,是个男孩。”副院长说道:“二小姐,我这有急事要忙,你看......”
“嗯,走吧,我没问题了。”温静怡笑着说道。在等副院长走远之后,温静怡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旋即露出一丝戏谑的神色:“男孩儿?”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接通之后对电话另一头说道:“是我!有件事要你办一下,尽快!你帮我走一趟滇云,替我送个消息。”
......
乐途5641航班飞机头等舱里,徐显打了个哈欠,舒舒服服地坐下,很是满意。
没错,洛航那边给他订的机票竟然是头等舱的座位,这是徐显万万没有想到的。依着洛航机队那群抠门家伙的脾性,还能给徐显订个头等舱,那是真的太阳打西边出现了。
“多久没有花钱进头等舱了?”徐显之前也坐过不少头等舱,不过很多就是当班机长给他免费升舱的。他就没花钱进去过。
乐途航空可不是星游航空那边奉行低成本的廉价航空。听说乐途航空的公司规模不大,服务还挺好。徐显倒是要瞧瞧头等舱的服务能好到哪里去。
正当徐显无聊地翻杂志的时候,前面驾驶舱的机长出现上厕所,正好客舱的帘子没有拉,他一眼就瞧见了在头等舱里的徐显。那脸上顿时就激动不已。
“我去,徐显!”机长哪里还顾得上上厕所,立刻跑到驾驶舱,跟粉丝见偶像似的,兴奋异常。
“你这......”徐显对突然冒出来的有些兴奋过头的机长表示强烈的猝不及防:“有什么问题?”
“没有......没问题,就是有那么些激动。不要介意,不要介意。”机长估计也是发觉自己可能有些过火了,稍微控制一下情绪:“就是......方便的话,你看能不能合个影?合影麻烦的话,签个名也行。”
“稍等!”机长打开行李架,里面放了他的过夜袋。原本他这个龙江的班是本站班,并不涉及过夜航班。不过,鉴于龙江有些尴尬的气象条件,备降的可能性实在太大了。而且,只要第一次落不下去,备降了,那基本就起不来了,同时第二天估计都无法补班。为了防患于未然,机长很有远见地带了过夜袋,就算备降,第二天都无法补班,他也不会很难受。
这就是老飞行员的精明。
“你干什么?”徐显一头问号,搞不懂机长想干嘛。
“要签名的话,签我衬衫上。”机长速度极快地打开过夜袋,从里面拿出一件白衬衫:“要是签名,签这身上。”
说着,机长将衬衫摊开,示意徐显可以在衬衫后背的地方签字。
“你这......”徐显都无语了,他还真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么狂热的同行粉丝:“合影吧,还是合影吧。不过,你们那边知道龙江的情况不,可以落吗?”
“签派那边说两个小时后,龙江的雨势会减小,持续大约一个半小时。这段雨势减小的时候,正好是我们落地的时间段。我们动作快一点的话,是有可能在这段窗口期完成起飞落地的。”机长说道。
蓉城飞龙江大约也就是一个小时四五十分钟的样子。加上航路上绕飞的额外时间,大约也就是两个小时到龙江。正好碰上雨势减小的宝贵窗口期。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绝对可以完成一个完整的过站。当然这是建立在没什么问题的前提下。
“油没问题?”这次台风影响的范围太大,说实在的,以龙江为中心,一个小时的航程画一个圆,这个范围之内的机场,可能都是一个样子。要是龙江落不了,正常备降场很可能也落不了。那么这次备降场就要选更远的地方,加上绕飞所需的油量。徐显比较在意的就是乐途签派那边有没有给予充足的油量。
“油没问题!”机长保证道:“签派给了两个小时的额外油,都快够我们飞一个来回了,绝对没问题的。”
“两个小时?”徐显还是第一次听说给这么多额外油的。一般额外油给个二十到三十分钟算是比较正常的。遇上目的地机场天气不好,可能需要盘旋等待的,给一个小时的额外油都算比较充裕了。好家伙,乐途签派直接给了两个小时的额外油,那确实怎么都够了。
目的地龙江机场有起落的窗口期,油也带得足够多,那确实可以试一试。
“两个小时的额外油,不会起飞超重?”徐显现在反倒是担心超重的问题了。
“这个倒没有。这次航班不少旅客终止行程了,上面人不多,多带点油没什么问题。”机长倒是对徐显没什么隐瞒:“你看......方便的话,合个照?”
“哦!行!”
机长大喜,将手机摄像头调转回来,到徐显身边,自己按下拍照按钮,一张照片顿时定格下来了。
......
或许真的是航班取消得差不多了,人上齐后,飞机没有任何等待,立刻就推出了,看起来一点儿延误都没有。
徐显看不需要等,心里也松了口气。看了下表,虽然比预计时间晚了一个半小时,好在还不算夸张。接下来就应该祈祷龙江机场的窗口期能保持住了,否则要是备降了,那也是相当难受的。
不过,下面的事情已经不是徐显可以左右的了。等发动机起动完成,飞机开始进入滑行之后,徐显便是开始闭目养神起来。一会儿龙江机场落地后,他还需要做一段时间的车才能到南海舰队的司令部。
这一路舟车劳顿的,还是趁此机会,休息一会儿。
或许因为之前温静姝怀孕的事情搞得徐显有些心神不宁,整个人精神都有些萎靡,这一坐下来,脑子里的那根弦给松下来了,一股子不可遏制的疲累感便是涌上心头。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当一阵强烈的颠簸将徐显上身震得离开椅背,接着狠狠地砸回去之后,徐显才逐渐恢复意识。
迷迷糊糊中,徐显仿佛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晃。可是他一摸安全带,那是系着的。此时徐显脑子还有些浑噩,随着晃动越来越明显,徐显慢慢清醒过来。
不是他在晃,而是整架飞机带着他在晃。
只不过,这飞机晃动的幅度也太大了,即便是系着安全带,身体都有些控制不住地晃动。
“穿天气?”徐显瞄了眼窗户,往外看去。只见窗户外一片漆黑,只不过时不时地都会陡然炸亮一下,像是在云中频闪灯所造成的现象。
“频闪灯?感觉也不像啊!”徐显身子往窗户那边测了下,想要更加清楚地看下外面。突然之间,外界的漆黑被一阵无法言喻的光亮所取代,仿佛整个夜空都被照亮了一般。
借着这极为强烈的光亮,徐显甚至在一瞬间内可以看清外面的雨滴......
不对!那好像不是雨滴,至少不全是......
还没等徐显反应过来,一个不明物体直接狠狠地撞击到窗户之上,发出一声音量极大的闷响。
徐显吓了一大跳,可他并没有看清楚撞在窗户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隐隐约约的,在隆隆的发动机运转声音下,似乎还潜藏着另外一阵响动,好像是什么东西撞在机体上的声音。
徐显脑子不断地回忆着刚才借着光亮看到的外面的东西,因为那阵光亮持续时间只有一刹那,所以徐显并不能特别确定。
想着,徐显再度靠近窗户,可就在这时,又是一阵如同开天辟地一般的光芒亮起。这光亮是如此的刺眼,以致于徐显几乎瞬间失明,眼前都是白茫茫一片。
片刻之后,徐显耳边响起来宛如虚空炸裂的巨响。
徐显心头一紧,还未有所反应,只感觉手臂被人突然抓住,转头一看,一个乘务员不知何时竟是到了他身边。
只见乘务员脸色阴沉,眼睛死死盯着徐显:“徐先生,请你到驾驶舱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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