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军无诏不得进京城,否则视为谋反。
像乔庆这个的级别,回京最多带个两三百人的队伍了不得了,再多些就不成,多了皇帝会起疑心。
更多些就不是起疑心的事儿了,就是起杀心的事儿了。
不过这次不同,乔庆是来押送俘虏来的,因为俘虏太过重要,所以他带了两千人上京,但在临近京城的一个府城他的人就被遣返,接下来的路程便是由京畿卫来接手防卫工作。
乔庆的核心集团也就剩下三百人。
俘虏的警卫基本是这三百人负责的,京畿卫负责将他们团团保护在中间。
快进京城的时候,乔庆就派人采买了三百头羊,这些羊他就是打算用来劳军的,若是等到年三十来买就晚了。
三百头羊,他这边儿留了五十头,剩下的都送去给了京畿卫那边儿的兵,他这边儿三百人,吃五十头羊也够了,京畿卫那边儿有两千人呢,两百多头羊也不算多。
除了这五十头羊,乔庆还派人去周遭的农家买了些鸡鸭,鸡鸭这些东西就没给京畿卫那边儿的人送过去了。
一大早上,两边儿的火头军都开始杀鸡宰羊,气氛好得不得了。
晌午那一顿,火头军把下水内脏等边角料收拾收拾做成菜,上好的肉得留到晚上吃,毕竟是除夕夜不是。
在晌午之前,宫里的赏赐送了过来,来送赏赐的人是刘月。
刘月宣读完圣旨,又让人将皇帝赏赐的东西一一抬进营地,有酒有肉的,还有一堆娇滴滴的美人……大家伙儿瞧见了都挺高兴的。
“你就是江鸿远?”刘月问站在乔庆身后一起接旨的江鸿远笑眯眯地问道。
江鸿远颔首:“公公有事儿?”
刘月闻言就大笑:“哈哈哈……江大人果然是耿直人啊。”
乔庆朝着刘月拱手:“公公勿怪,江百户他是个粗人,打仗还行,就是跟人打交道十分欠缺。”
刘月:“听说江百户在从军前是猎户,曾经赤手空拳打死过老虎和熊瞎子?”
“侥幸而已。”江鸿远脸不红心不跳地应下,反正老虎和熊他的确弄死过,至于怎么弄死的真不重要,况且以他现在的武功造诣赤手空拳打死熊和虎轻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关键是,他若是没有出众的能力,又如何能生擒北狄皇帝?
与其让这些人知道他有绝世武功,还不如让他们认为他天生蛮力。
“江百户英勇不凡……如今又创下奇功,皇上不会亏待江百户的……”刘月笑眯眯地道,说完,他又对乔庆道:“乔大人,咱家奉皇命前来,一则是替皇上慰问劳军,二则是来瞧瞧两名俘虏的。”
“那本官就陪公公去看看俘虏吧。”乔庆道。
刘月:“那就有劳总兵大人了!”
乔庆跟江鸿远道:“把皇上的赏赐给下面的兄弟们分了。”
江鸿远问:“那些女人呢?”
乔庆道:“让没媳妇的挑,按照官职大小来,但是只能挑人,等明日献俘之后才能将人领走。”
刘月听了直嘴抽,这些是皇上赐下来劳军的官妓,却被乔庆安排下去给这帮兵油子当媳妇……
可以说乔庆还真是军中的奇葩。
不过他管不着。
等刘月走了,江鸿远就去处理这些赏赐品,他趁着人不注意,拿林晚秋给他的针筒往戳进泥封,往里注射东西……
“来人,把这些酒搬下去分给兄弟们。”江鸿远也没多弄,就搞了十几坛子,然后就叫人来抬东西。
等这些酒抬出去之后,江鸿远躲在人群后,悄悄运转内力,然后屈指一弹……
“哐当……”一名抬酒的士兵只觉得膝盖一疼,然后便摔倒了,他摔倒后酒坛子便掉在地上摔碎了。
“这是咋的了?”江鸿远快速走过去问。
摔倒的士兵吓坏了,这可是皇上赐的酒,他磕头道:“百户大人饶命……百户大人饶命……小的也不知晓是咋回事儿。”
江鸿远将他扯起来:“一坛酒而已,哪里会要你的命,你们都是有功的人,皇上不会因为一坛酒而怪罪你们,最多今晚你们两个别喝酒了……”
“多谢大人!”两名抬酒的士兵心中一松,忙道谢。
“咦……这头羊醉死了……”皇帝也赏赐了有活羊,这会儿东西多,阵仗乱,没人注意有羊挣脱了束缚窜进来舔了酒。
“皇上赐给咱们的酒真是好酒啊……”
“那可不咋的……”
众人纷纷议论,大家都两眼发光地盯着这些个酒坛子,心说晚上一定要喝个痛快。
江鸿远却下令:“都将酒抬回原位……所有人散开。”
众人不解,但是依旧听命:“是,大人!”
接着,江鸿远命亲信守住四周,然后派人去请乔庆和刘月。
等两人到了之后,江鸿远就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下官家里也做了点儿卖酒的小买卖,深知再好的酒也不至于让一头肥羊舔一口就能死掉。”
刘月从头上抽出一根簪子,然后将簪子置于酒坛残片上留下的酒中,银色的簪子瞬间就变得漆黑污亮。
他的脸转眼就垮了下来。
这他娘的是谁要害死他?
在御赐的酒里动手脚,宫里有这个能耐的没几个……刘月心中冷如冰霜。
真真儿的大手笔啊,他刚回到皇上身边,就有人给他来这么一出,若不是有士兵没走稳当摔了……若不是江鸿远惊醒……他的下场……
刘月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若是这酒给这帮当兵的喝了,哪怕只死一个人,他就跑不了!
谁让这赏赐是他送来的!
刘月从宫里出来的时候还在纳闷儿,心说这么个好差事洪均那老狗咋就不跟他争?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心里转了无数个想法,不过片刻刘月就将下毒的锅安在洪均头上了。
其实洪均是真冤,他不争这个差事一个是想消停两天,这个节骨眼儿上不好蹦跶,越是低调越保险。
二个是,崔衍奇的事儿虽然处理妥当了,但他到底还是有些心虚的,能不见乔庆就不见乔庆。
很快刘月就调整好了心态,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正常起来。
他很认真地跟江鸿远拱手行礼:“多谢江百户,咱家欠江百户一个人情,往后江百户有啥事儿尽管跟咱家提,只要不太过分,咱家尽量想办法帮江百户办到……”
江鸿远:……
挑事儿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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