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霁:“……”
这吊儿郎当又理所当然的语调,她要是教导主任,真想抓到走廊上罚站军姿。
江霁和魔镜确认过后,走过去打开门。
“进来吧。”
应淮迈开长腿走进来,他手里拿着一页纸,上面写着他在班里收集来的几个问题。
[老师谈恋爱了吗?]
[老师谈过恋爱吗?]
[老师想谈恋爱吗?]
“还真有问题?”江霁先是惊讶,看清以后只剩下无语,“这都是什么乐色问题?”
“本来没有的。”应淮说,那双微微上挑的眼里蕴着几分谴责,“我觉得班上的学习积极性太差,多问了几次,他们就有了……你说我做得对吗,老师?”
嗯。
好一个尽职尽责的课代表。
去你喵的。
直播间的视线已经被她的课代表吸引过去。
【谁懂!这个小孩哥真的好帅!】
【课代表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啊!】
【对对我也想说!明面上恭敬听话,笑起来就感觉骨子里透着一股以下犯上的跃跃欲试啊!】
【让我看看青木高中是什么背景?哦哦是这个国家啊,那下克上再正常不过了……】
【啊!这让我怎么选择,其实吧,我觉得妻子可以学校一个,公寓一个……反正双方家庭也不认识,没见过面,肯定能和睦相处的!】
【丈夫如果真的深爱妻子,肯定能理解的!】
江霁无视掉直播间里的起哄。
应淮背靠着桌子,双腿交叠,漆黑的头发扫过脖颈,他伸手抓了抓,抓出一片绯红。
“我是来帮老师翻案的,”他扬起手里的纸张,笑得很散漫,“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
加戏咖,江霁辣评。
这是两人之前在心灵锁链里商量的,教师和学生在规则上对立,就算这些学生在权杖的压力下想说,也没办法透露太多,江霁直接让应淮以学生的身份从三年A班其他人口中打听这段往事。
没想到他的效率还挺快。
她现在还是老师的身份,看着应淮的姿态,颇为严肃地皱起眉:“你不上课吗?”
“哦。”音节拖长,“逃了。”
应淮看到她桌上的档案,拿起来看了一眼,自顾自说道:“浅川俊一,性格敏感,冲动易怒。
经常和同班和外班的学生发生争执,你之前多次和家长进行沟通,引导学生前往相谈所谈心,针对他的问题上门进行拜访。
第二次考试,成绩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他考得太差,放到末等的班都是吊车尾。
水平测试的等级出来后,浅川夫妇立马找到了校方,表示孩子成绩下滑,是因为浅川俊一的担任教师在任职期间,对他进行了恶毒的诅咒和残酷的体罚,无数次言语和行为的暴力对待,说出“你怎么不去死”“你就是个白皮萝卜”这些话。
你百口莫辩,加上当时的社会舆论压力,父母和家人都因此遭受到了骚扰辱骂。
迫于压力,你出来道歉,但家长不依不饶。
热度之下,许多律师加入自发组成原告律师团,班上的学生也站出来帮浅川俊一说话。
事件愈演愈烈,浅川俊一很快退学,据其父母称是因为被老师持续虐待,出现了精神障碍。”
应淮说完,凉幽幽地感慨:“浅川俊一的身高是一米七五,肥胖健硕,多次主动和同学发生冲突的人,却能够忍受一位瘦弱娇小的女性教师长期无休止的凌辱和体罚,真是尊敬师长的典范。”
不用他说,江霁也知道。
这件事在现实里也能搜到大概,只是事情过去太久,已经在人们心里定调,而且当事人之一的森川由纪江和青木高中的所有人都过世。
如果不是江霁在地铁上遇到森川的怨灵,这件尘封的往事也不会再有人重新提及。
当时的参与者,媒体,律师,公众,也不会有人站出来承认自己的过错。
这是一对绝不承认自身问题的父母,觉得儿子的成绩不可能有错,肯定是老师的问题。
孩子在父母的逼问下,害怕撒了个小谎,这对父母控制欲强大,又有点表演型人格,将这次事件当成展现自己的舞台,无数人趋于热度迎合追捧。
这样的事件,很典型。
但就算曝光出来,也无法在现实里定罪,她在鬼域里还原真相,也很难在现实世界翻盘。
JR通勤列车上的诡异各有各的执念。
这件事也成了森川的怨念。
扶桑信奉怨灵文化,他们的神社大多是用来祭拜鬼魂,渴望能消解怨气。就是历史上的许多名人也因执念极深,化身怨灵,无差别杀人。
菅原道真、平将门、早良亲王、崇德天皇……
这种怨灵文化的熏陶之下,也难怪扶桑这么小的地方,居然能诞生出这么多都市怪谈。
江霁揉了揉太阳穴,主动换了个话题:“藏在新生里的诡异,现在只找出一只。”
如果能拿到学生档案,就能找出剩下的诡异。
档案一般在教务处,但青木高中没有教务处。
教导处是学校教学的管理机构,协助校长,制定教学管理规章制度,监控教学质量,安排教师的日程,加上编排课程表的一系列工作。
没有教导处,也没有年级组长。
青木高中就成了校长的一言堂。
一线教师得不到管理和监督,也无法将自己的心声传递到上级,手册里还要求大家阻止投诉。
仿佛捂住耳朵,就可以当没听见。
真正的恶被包庇,无罪的人反而走投无路。
……怨气滋生。
怨念扭曲了教师和学生的认知,越来越多的人被污染,心底的恶被放大,矛盾日益激化。
“你晚上在校园里有发现什么吗?”
校规第六条:【……22:00点后为植物喷洒农药时间,所有学生禁止离开宿舍。】
22:00是学校门禁时间,不过风纪委员不受大部分校规的影响,他们有单独的风纪委员规则。
应淮点点头:“一些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戴着透明面罩,沿着绿化带喷洒。
还有一些人拿着一米多长的大剪刀,在修剪绿化带里的植物叶子,他们会将高高低低参差不齐的植物修剪得高矮一致,赏心悦目。”
他之前只在宿舍行走,昨天才进入夜间校园。
虽然他们不受门禁的限制,但一般情况下风纪委员也不愿意靠近喷洒了农药的范围。
味道太难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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