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别墅一到夜晚就显得格外宁静,好像与都市脱轨了一般,感受不到金陵城夜晚独特的一点喧嚣。
院子里的草地上,顾晴晴躺在萧凡怀里,两个人默然无话,就这么静静地坐了一个多小时。除了看星星,就是看月亮。
整整七天的担惊受怕,顾晴晴以为萧凡真的就这么变成石像,永远也不会变回来了。但就在她绝望的时候,萧凡还是如原来那般,万事都化险为夷,最终平安归来。
此时的顾晴晴,那根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让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十分疲惫,躺在萧凡怀里不愿起来。
顾晴晴更没想到,萧凡这次回来,带来了天大的秘密。原来她一直以来的枕边人,竟是这么不可思议的存在,几乎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颠覆了她的世界观,让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凡。所以一直没有说话,也有这个原因。
“晴晴,你怎么不说话了,不会对我陌生起来了吧?”
一个多小时的沉默,萧凡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不是……”
顾晴晴微微摇头,把头转到一边,背对着萧凡,嘀咕道:
“我在想,我只是家族的弃婴,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背景,更不是什么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一直以来都被你庇佑着。而你……远远在天上,是站在真正的顶点,没有人可以匹及的人物。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顾晴晴越说越没有底气,声音有些苦涩,也有些无奈。
其实这个问题,萧凡也早就想到了,他知道顾晴晴肯定会这么想。但萧凡哪会介意这些,其实放在以前,他还是魔昊的时候,肯定也不会想到会和一个平凡的人类女子结为夫妇。
但是他已经经历了萧凡的人生,自然要承担起‘萧凡’的责任。正如顾世海所说,不管怎么样,他和顾晴晴的经历是真的,感情是真的,所以他和顾晴晴,是真的有感情,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发生什么,或是他有什么身份,他都不会扔下顾晴晴不管。
只是唯一让萧凡苦恼的,就是女帝。
女帝也是他的结发夫妻,是和魔昊堂堂正正,在一起共同生活了上万年,也有着感情的人。萧凡也是魔昊,所以他还要承担魔昊的责任。也就是说,他除了要对顾晴晴负责,还得对女帝负责。
而女帝的神魂,便是现在的李伊楠。只是女帝的灵体,早就已经在阴河当中消亡了。
这是萧凡目前最苦恼的事,他归位的时候,就感应到了李伊楠就在附近。只是到现在,他也没敢去见李伊楠,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恢复了魔昊的记忆后,萧凡是对‘女帝’有感情的。
“悲剧啊……”
萧凡心中不由得哀叹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元鸿在作祟,他间接影响了萧凡的命运,直接影响了李伊楠和顾晴晴的命运。
“我既是魔昊,也是萧凡,不管我真正的出身有多高。在孤儿院的那些日子,以及之后这十几年,都是我们共同经历的,经历做不了假,感情更做不了假。我是谁,和你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萧凡把顾晴晴的头掰了过来,一本正经地望着她,深情说道。
这个时候,他也不像是活了无数年的帝君魔昊,只像个坠入爱河的普通青年。
“你快扭断我的头了……”
顾晴晴小脸憋得通红,心中却是如春心萌动的纯情少女一般,充满了感动和窃喜。她十分清楚,自己离不开萧凡,很害怕有朝一日会失去他。
萧凡闻言,连忙放开,愣了愣,又把顾晴晴的头掰扯了回去,给她恢复原状。
“不如我们来做个小游戏,以后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了。”萧凡又把顾晴晴的左手手掌掰扯了过来,用手指在她手心上写了一个字。
顾晴晴转过身来,饶是她没看清萧凡写的什么,但仅仅是感受萧凡的手指在她掌心的滑动,她也能猜出来,萧凡写的是一个“爱”字。
“如果你爱我的话,只要你在心里面说你爱我,那个字就会在你手心里发光。如果不爱,则不会发光。”
萧凡放下顾晴晴的手,看着她,淡淡一笑。
顾晴晴微微一愣,连忙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那三个字。
她一遍一遍地默念着,不一会儿,她睁开了眼睛。十分得意地将自己的纤纤玉手举在萧凡面前,让他看自己手心里发光的那个字。
萧凡咧嘴一笑,将自己的右手手掌也伸了出来说道:
“你也在我手上写一个,我证明给你看。”
顾晴晴照做,在萧凡手上写上了那个字。
萧凡闭上眼睛,心中默念,当他再次睁眼的时候,得意地笑了起来。一副‘你看吧,我没骗你吧’的样子。
顾晴晴终于忍不住,掩面一笑,难以掩饰自己的窃喜。
二人手挽手,躺在草地上,望着天上的星辰月亮。现在虽然已经快进入冬季了,但不知为什么,天上的星辰还是一样多,一样地美。
“要是没有争斗和厮杀该多好,大家每天都开心地在一起。三个月之后,圣门还会像现在这么热闹吗?”
良久,顾晴晴忍不住问道。
饶是她想象不到什么是众神之战,但圣门几千人,要面对诸天的神佛。最后能存活下来的,又有几个?
萧凡一想到这儿,也有些黯然神伤。
“不知道,也许会死很多人,即使我已经很乐观地估算了一下会死亡的人数。但是……”
萧凡深吸了一口气,良久也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不过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叹气道:
“我知道这样对他们来说很不公平,毕竟众神之战,对人类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螳臂岂能当车,但他们要挡的,绝非是一辆,而是千军万马。”
“除了他们,其他的人类都可以好好活着,凭什么他们就要牺牲。但有的事……总要有人去牺牲,因为没有人牺牲,就会有数以万计的牺牲,甚至更严重的后果。”
“他们的亲人,他们的朋友,他们身边的人。包括依依、三叔、四姨、五叔、雪箐一家,甚至所有的人类,都会被天帝和如来清洗掉。”
“只有我和他们都站出来,兴许能保存人类不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从明天开始,传授所有人修仙之法,让他们在三个月之内,修为大增,在即将到来的众神之战里,能够有更多的人存活下来。”
顾晴晴闻言,转头望着萧凡,柔声道:
“我知道,最辛苦、最难受、最不愿意看到这一切发生的人,还是你。”
萧凡苦涩地笑了起来,说道:
“这是我的使命,我没有父母,如果非要说,父神也许算是我的父亲。我是被他创造出来的,并且他也教会我许多。我的使命,就是维护秩序,守护这个三界,不再让新的三界诞生。”
凌晨一点的时候,萧凡将已经沉沉睡去的顾晴晴抱了起来,送到卧室的床上躺下。
他转头望了一眼窗外,眼睛微微眯起,给顾晴晴盖好被子后。他便走出了卧室,来到了杂物间。
萧凡打开那个保险箱,将里面的那幅画取了出来,这幅画是元鸿变成刘杰凯的时候,画给他的。
萧凡拿上那幅画,走出别墅,来到院子的凉亭里坐下。他打了个响指,直接烧毁了那幅画。
一阵微风吹过,吹走了焚烧后的灰烬。
“出来吧。”
萧凡头也不回,平静地说道。
没一会儿,一个身穿白衣,戴着白帽子的年轻人从萧凡背后的虚空中走了出来。
那年轻人阴恻恻地一笑,跟萧凡打招呼道:
“大哥,真是好久不见了。”
“做弟弟的,真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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