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
傅白醒来的时候,有刹那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视线是模糊的,周身笼罩着一种疲惫。alpha身强体健,是很少生病的,而傅白向来坚持锻炼,几乎连头疼脑热都少有。
这种虚弱感让他觉得陌生。
韩特助刚从医生那里回来,听到他的动静连忙走到床边,答应道:“傅总您在医院呢,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现在正挂水呢。唉,别动别动,小心手上插着针呢。”
傅白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登时感觉到一阵眩晕,整张脸都白了,靠在床头控制不住往下栽去。
“哎哎哎!您小心!”韩特助赶紧把他扶住,把他往床上按,“您现在还不能起来,医生让您多注意,还是再躺会吧。”诱导剂吸入过量,一般人可真扛不住,也就傅白身体好,就这么扛过来了。
傅白脑子里终于清明了些,眼睛也能看清了,低头看了眼腕表竟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昨天医生说了,苏见秋估摸着晚上就能醒来,他竟睡了那么久,全错过了!
“阿秋醒了吗?”傅白把针头一拔,立马下了床就往门口走,要去苏见秋的病房看一眼。
“傅总这针还没打完呢!傅总!”韩特助冲上去拦住他,连声道:“没,没,没醒呢没醒呢!您先把针挂完吧,还有好几瓶呢!”
傅白扫他一眼,知道他说谎,也没再理他,径直就往外走。
“傅总!傅总!”
韩特助一跺脚,知道他也拦不住,只能在后边跟着。
天知道他这个助理有多难做呀,boss昏了一天一夜,他又要跟警察打交道处理威亚调查的事,又要忙着应付公司的事,还得分出心来关照两个病人!
傅白刚才输液的病房离苏见秋的病房还挺远的,他心里着急,健步如飞,韩特助就抱着一堆他的输液袋在屁股后面小跑。
跑着跑着,傅白一个顿足,他就撞在了傅白身上。
“你!”傅白嫌他烦,正要黑脸。
韩特助连忙说:“苏先生刚才醒了,只一小会儿。”
傅白心头一紧,“说什么了吗?找人了吗?”
韩特助低下头,视死如归:“找了,找您,叫哥哥了。”
说完就抱着一堆输液袋远远退出去两米,跟老板保持安全距离。
傅白深吸了一口气,拿手指沉默的点了点他,最后没说话,转身走了。
苏见秋的病房在走廊尽头,没开灯,只有床头一盏小灯能照出些微的光。
他就安静的躺在那里,脸白的跟纸一样,额头上,手臂上,裸露在病号服外的皮肤上,还打着两三处纱布。
看上去可怜极了。
傅白走进房间,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床前,半跪下来捧着他的手,觉得十分对不起他。
哪个孩子住院身边不是陪着一堆亲人,只有他的阿秋,受了这么重的伤,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他是他的丈夫,理所应当的认为,苏见秋醒来第一眼就应该见着他,他得陪在身边。好歹等苏见秋睁开眼,他也能问问还疼不疼?有哪里不舒服?
韩特助慢了一步,追上来一看,就见傅总跪在那里,脸埋在苏见秋手心里。那样子看上去,可真让人心疼,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心疼谁多一些了。
他本来不想打扰的,但是看了看自己怀里一堆输液袋,还是悄声走上去,小声劝:
“医生说您现在很危险,还是把针打完吧。上次苏先生信息素爆发还住了半个月的院呢,您这跟他情况类似,虽然您是alpha,您身体也好,但再怎么样也得把针打完吧。”
“您要是倒下了,谁来照顾苏先生呢?”
“傅总,傅总?”
傅白不说话,也不动,还是保持着韩特助刚一进来时的那个姿势。
韩特助觉得自己比床头那盏小灯还要亮。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傅白问,“怎么还插鼻饲管了?”
傅白摸着苏见秋的脸,看着那根鼻饲管皱眉。这多难受呀。
韩特助忙解释:“醒来后犯恶心,吃不下东西,医生给插的。”
“醒来后插的?”傅白还看着他,似乎是让他继续说的意思。
韩特助吞了口唾沫,闭着眼睛把脖子递上去,“哭了,不让插。”
傅白叹了口气,“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到底让他受了多少委屈呀?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了没了,真没了!”韩特助苦着脸,“老宅两位先生知道了,慕容先生很担心,傅先生本要亲自赶过来了,被我劝住了,慕容先生向来身体不好,这一路过来太折腾了。”
傅白瞟他一眼,“算你还干了件对的事。”
“……”
韩特助冤枉,他何止干了这一件事,他太难了,事儿太多了。
“还有事吗?”傅白上下打量他,对他怀里的一堆输液袋视而不见,“你怎么还不走?”
韩特助停顿了一下,说:“舒希在机场抓到了。”
“哦。”傅白点了点头。
苏见秋出事后,他就把目标迅速锁定在了舒希身上。苏见秋虽然出道多年,但其实一直佛系,轻易不得罪人,近期跟他有过节的,那就一个舒希。
而傅白开始怀疑林佩,是因为五年前苏见秋拍戏的时候,有人偷偷爬进他的窗户意图不轨,当时那个剧组也有林佩。
苏见秋两次出事,都是和林佩同剧组,傅白不相信意外,他认为所有事情都有因有果,有迹可循。
后来仔细研究了一下林佩的演艺生涯,发现他和苏见秋外形、人设、定位都很类似,走的路子也大致相同。苏见秋出了那件事后,受到惊吓,一度精神不振,还传出了很多不好的负面绯闻,毕竟一个omega艺人在剧组酒店差点被人强暴了,这种事一传出去,没人管那个连名儿都没留下的坏人是谁,大家更热衷于讨论那个艺人是谁,以及他到底有没有真的被强暴?
本来在那部戏里,林佩是给苏见秋做配的,但是在那之后,很多原本属于苏见秋的工作机会,都被林佩拿走了。
傅白曾让人调查过五年前的事,奈何事情已经过去太久,当时很多人证、物证想找回来都太难,不过可以确定一点,当年的事绝不是意外。傅白亲自赶过来陪着苏见秋拍戏,后来在他不能赶过来的时候,也派了很多保镖过来,为的就是避免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却没想到林佩的胆子那么大,竟然敢在威压上动手脚。如今把这两件事结合起来,很多问题就能说通了。
“傅总,舒希和林佩那边,您打算怎么处理?舒家的人来求情了,请您无论如何放舒希这一回,别让他坐牢。”韩特助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了,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要您不松口,他肯定得坐牢。”
韩特助这里只是说舒希,至于林佩,不仅参与了威亚那件事,还非法使用大剂量诱导剂,差点把他们傅总给强上了,不用说,那肯定完了。毕竟,傅总是他不能肖想的alpha。
傅白皱了皱眉,似乎是想起了那天差点被“哔”的经历,“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依法处理。”
韩特助谄媚一笑,“您说的对。”
“那您现在心里舒坦点了吗?”韩特助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输液袋,“我把护士小姐叫来,您把针扎上吧,就在这里!不用挪地方!绝对不会影响您和苏先生!”
韩特助说完就跑出去了,生怕傅白不同意。跑到护士那里让他们在苏见秋病房加张床,就放在苏见秋病床旁边挨着。
于是,傅白就躺在苏见秋旁边输液。
他一只手输液,另一只受伤的手就握着苏见秋的手,舍不得松开。
韩特助看他精神确实不好,劝道:“累了就睡会吧,别不舍得闭眼,我在这儿帮您看着,保证谁也不会把他偷走。”
傅白开始还不听,但昏了一天一夜刚醒来,身体也乏,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跟苏见秋俩人的床挨着,手牵着,俩人看上去都不大好,活像一对儿苦命鸳鸯。
韩特助看他们终于消停了,脸上露出了老母亲的微笑。
他坐在陪护椅边上,从公文包里拿出打包来的那件家居服,摸出刚买来的针线盒,给他们傅总,缝扣子。
路过的护士纷纷回头看他,还掩着嘴偷笑,一时间相貌平平的韩特助回头率百分之百。
韩特助边缝边想,好歹我也是国内顶尖高校毕业的金融硕士,谁能想到,有些人表面上西装革履光鲜亮丽,其实干的就是老妈子的活。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