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寒城的晕倒,把对峙的气氛推翻,却又变成揪着心的紧张,连带黑爵在内的所有人,又一阵鸡飞狗跳的闹腾。
很快的,几个人又再次出现在医院,别说是被喊来的迟承,就连医院里的医生都是一脸的愤怒,指责这群家属不好好看着病人。
慕青葱一脸愧疚的跟所有在场的人道歉,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可也就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是撕裂般的疼。
怎么就这么忍不住?不过是爸爸再婚这样无关痛痒的事情,怎么就能让她对冷寒城动手?
明明,他是个病人。
“好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也不要自责了。”黑爵看着女儿带着泪痕的脸,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琴心夫人:“回去吧?”
“我留下陪陪青葱,有什么事也好帮忙。”琴心夫人笑着弯腰,靠近他耳朵轻声说:“趁机亲近亲近她,再谈谈结婚的事。
你就不要担心了,我有分寸,青葱这会儿又有心事,我们不会闹起来的。”
“好。”黑爵也希望自己的女儿和妻子,不会有太多的纠葛,所以就同意了下来。
身后发生的事情,慕青葱不是没有觉察,但她现在确实也没有过多心情,去跟琴心夫人勾心斗角。
咔嗒。
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没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坐进布沙发的声音。
慕青葱头也不回,低声说:“我爸爸已经走了,你不用演温柔了吧?你也可以走了。”
“演?我对你爸爸的时候,天生就这么温柔。”琴心夫人嗤笑一声,依旧坐在沙发里,看着慕青葱的后脑勺,用手比着枪的动作,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慕青葱没好气的说:“窗户照的一清二楚。”
“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做了。”琴心夫人何止不心虚,甚至有些得意:“慕青葱,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娶我的不是你。”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慕青葱冷静下来,就觉得事有蹊跷。
爸爸很琴心夫人是旧相识,而且琴心夫人对爸爸有狂热的爱,这些她都是知道的。可是这么多年过来,爸爸却一直没有对她有过多的感情,否则,也不会拖到现在。
那为什么突然就要结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琴心夫人瞥了她一眼,有些轻蔑的说:“这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很快就会成为黑爵的妻子就好。
啊,至于你的后母这个身份,我并不想要。以后见面,你还是喊我琴心夫人吧,至于妈妈或者阿姨,我都不喜欢。”
慕青葱低头看着一脸虚弱的冷寒城,给他拉了拉被子,才轻飘飘的说:
“你对我爸爸用药了?”
这确实是她现在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否则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会突然要娶她,还表现出一副爱慕模样。
可是这话在心里想想就好,说出来,就很是伤人了。
琴心夫人脸上的假笑也维持不下去,她扶着茶几慢慢的站了起来,明明是瘦弱的一个人,却让人有种心慌的压迫感。
“你这孩子,还真是不会说话啊。”
琴心夫人站在冷寒城头边,一脸阴沉:“本来我还是想跟你好好相处的,但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不过好在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压根没准备玩什么怀柔政策让你喜欢我,我喜欢更简单的方式。”
琴心笑了笑,指尖在冷寒城的额头上滑过:“之前宁锦锦失踪,是我干的。
我收了宁家人的钱,抓了她,结果宁家人突然毁约,我肯定不会把她交出去。不过么,人在我手里我肯定要利用一下,所以,就通过催眠这种简单的方式,让她把医术都贡献出来。
换句话说,我现在可以救冷寒城,彻彻底底的治愈他,当然,我的要求很简单,你查到的那些东西,最好就销毁了。我喜欢跟黑爵有个完美的婚礼,懂吗?”
噗通,噗通,噗通。
慕青葱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这些话如果是真的,那现在,琴心夫人的手里可就攥着冷寒城的命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慕青葱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如果是真的,冷寒城就得救了,对于她来说,这是许久以来最好的消息。
“呵。”
琴心夫人的嗤笑声,在空荡的病房里异常刺耳。
“你现在有的选?你的丈夫很可能死在你面前,你还要跟我抬杠?慕青葱,我怎么觉得,你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喜欢这个男人。”
慕青葱握住冷寒城的手,柔声说:“就是因为喜欢,才不想拿他去赌,不想拿他冒险。”
慕青葱的淡定,让琴心夫人有些烦躁。
她在病房里来回踱步,似乎是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
“这事宁锦锦的哥哥也知道。”琴心夫人说完,却突然笑了:“我差点就被你唬住了呢。
我可以给你时间去验证,只是,他没时间等。你也不想想,我有必要骗你吗?我要的是跟黑爵完美的婚姻,而不是再次树敌。”
琴心夫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又出现了当初绑·架慕青葱时的那种痴迷。
这种近乎病态的迷恋,让慕青葱心里一咯噔,突然就有点心慌,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但下一秒她又往前走了两步,挡在琴心夫人和冷寒城之间,生怕她做出伤害他的事情来。
“现在才开始怕,有点晚了。”
琴心夫人咯咯笑了,猛的上前,捏住慕青葱的下巴,撬开她的嘴,把一个小小的药片丢了进去。
“你干什么!”
慕青葱一愣,打开她的手就去扣嗓子,可药片滑腻,早就已经掉进了肚子里。
“说了这么多秘密,我怕你告诉别人难道不是应该的?”琴心看着脸色煞白的慕青葱,憋屈的心情好了很多:“现在你和冷寒城的命都在我手里,我想,你不会多话了,是不是?”
慕青葱听明白,反而冷静下来,脸色也恢复正常。
“你做了这么多,又是威胁,又是利诱,说明你还是怕我的不是吗?你怕我手里的证据,怕我在爸爸心里的位置,对吧?”慕青葱笑的灿烂,一改刚刚的畏缩。
“琴心夫人,我是不怕死的,冷寒城要是活不了,我活着也是行尸走肉。但如果你不把他救回来,吃了毒药的我,不是可以更好的破坏你的爱情?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怎么现在蠢的这么厉害。毒药?呵,现在都没有发作,是慢性的,暂时不会要我命但很难受那种吧?
真是的,这是多好的一个证据啊,我除了你害我母亲的证据外,现在又有了你害我的证据,琴心夫人,脑子这么好的东西,出门的时候怎么你就没带上呢?”
“你……”琴心夫人被她这一番话说的愣在原地。
她一直以为自己所知道的慕青葱,是个会躲在人后有些懦弱的小女人,长的可爱,性格温顺,做事也总是透着善良的傻气。
而现在这个咄咄逼人的慕青葱却跟她记忆力的完全不一样。
但她稍微想想,也能明白过来。
任何人,经历了慕青葱所经历的一切,都会有所成长,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不会因为自己的逼迫就露怯。
“我们做个交易吧。”慕青葱撩了下头发,笑的客客气气:“你保证彻底治愈冷寒城,这药的事我不告诉任何人。
而你和爸爸的婚礼,我也会奉上祝福,当然,你不信任我的话,可以在婚礼结束再把解药给我。”
琴心夫人想了一会儿,换了个时间:“蜜月后。”
“可以。”慕青葱笑了笑,握住冷寒城发凉的手:“尽快准备手术吧,你也想早点举行婚礼不是吗?”
这次谈话结束的第二天,冷寒城就进了手术室。
手术的经历了十四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冷寒城脸上带着氧气罩,根本看不出好坏来。
慕青葱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他最危险的48小时,看着他始终闭着的眼睛,心里的焦急一点点加重。
好在第三天中午,冷寒城醒了过来。
这以后,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一点点恢复。
而慕青葱却慢慢的衰弱下去,她的衰弱,看在其他人眼中却是因为一直照顾着冷寒城,反而成了他们感情好的证明。
慕青葱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跟来探病的每个人,都笑嘻嘻的应承着,做足了冷氏少夫人和安全局局长夫人的架势。
“老婆,你不用一直陪着我的,豆豆都要怪我一直霸占你了。”冷寒城看着慕青葱苍白的脸,心里感动又不忍:“我已经治愈了,没事的。”
“我是你老婆,这是应该的。”慕青葱笑了笑,看着他在机器上复健。
一周后就是婚礼举行的日子,等到蜜月结束,她就可以拿到解药,这种因为照顾他而造成的“憔悴”到时候就可以结束了。
其实这幅病容也给了她便利。
他一直是个细心的人,这次却没有问是哪个医生帮他做的手术,也不知道是谁把他给骗了过去。
但是,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她隐约听到安全局的几个人,在跟他说起琴心夫人和宁家人的交易,但是他们那边也不知道具体内容和细节。
想到这里,慕青葱决定问问看。
“对了。”慕青葱放下手机,笑着看他,试探他是否知情:“你知道宁锦锦怎么样了吗?”
冷寒城看真故作镇定的小女人,很自然的认为她在吃醋。
于是,露出个有点得意的笑容,说:“她和舒焕晨过的还不错,我倒是挺意外的,失忆的宁锦锦乖巧可爱,褪去身上那股戾气之后,和舒焕晨还有点配。”
“他们两个在一起了?”慕青葱愣了下,这倒是个她不知道的信息,自己和舒盈也是一直有联系的,她却没有说过。
“嗯。”冷寒城看着她失落的神色,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停了机器,擦了擦汗才问:“怎么了吗?”
“舒盈没跟我说这事,我有点失落,我们是那么好的朋友。”慕青葱勉强的笑了下,把这些念头都抛开,继续问自己的问题:“你知道宁锦锦为什么会失忆吗?”
“据说是药物作用,但具体并不知道。舒焕晨那边也没有问出细节来,怎么了?”
慕青葱看他并没有告诉自己琴心夫人的交易,眼神黯了一些,笑了笑:“是吧。”
她的情绪变化的太明显,冷寒城有点茫然的回答:“嗯。”
慕青葱却因为他的态度更加黯然,为什么他要瞒着自己,夫妻之间的坦诚,为什么他们之间就是没有嗯?
可她却忘了,从做手术开始,她就一直瞒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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