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伙人根本没把她们三个当成人看,聊天丝毫不避讳不说,就是后面给钱的时候,也是当面进行的。
钱一装进包里,那个胖女人就从拖拉机里拿了个密封袋,从里面掏出了个毛巾,往慕青葱她们三个每人脸上捂了一会儿。
刺鼻的味道往上一蹿,慕青葱就觉得一切都开始模糊,接着,就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胖女人看着那俩人把慕青葱三个搬下拖拉机,转身进了驾驶室,摆了摆手,说:“钱货两清。
跟坤哥说一声,这个女人是别人让我捎带上的,最好别往外运,更别弄死,我改天再给他找几个好货色,算是这个女人的赔偿。”
“嗯。”高个忙着把人往摩托车上拽,随意点了点头,就没再搭理她了。
突突突——
拖拉机很快就离开了。
两辆摩托五个人,也已经在山间的路上飞驰着,很快就从山腰上的一条小路下去,隐没在了茂密的树木之间。
别说这里没监控,就是有,也绝不可能在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之间,找到这两辆疾驰的摩托车。
半个小时后。
两辆摩托车停在一片野香蕉林前面,高个按了几下喇叭,又敲了敲最近的一棵香蕉树,看着远处一棵香蕉树倒下,这才跟同伙打了个手势,把摩托骑了进去。
摩托开的很快,车轮带起地上的落叶,露出埋在地下五厘米位置的铁丝网上,那上面有着发黑发焦的动物尸体。
这是自制的简易电网。
这山坳里,是个隐藏的很好的小村落。
摩托开到了一个地窖门口,地窖门边守着的人过去帮忙把人卸下来,打开了地窖唯一的门,一股子土腥加霉味从里面冒了出来。
守卫顺手把人往地窖里一丢,像丢个死物,直到三个人都丢进去,才又把门关上。从头到尾熟练的两分钟都没用,更是连里面的情况看都没有看一眼。
慕青葱是第二天凌晨醒来的。
她被丢的随意,却又刚好是平躺在地上,四肢没有受伤,但后脑勺被击中的地方,却像被灌了铁,沉沉的坠着疼。
之前的药劲虽然消了大半,但大概因为在潮湿的地面躺了一夜,她浑身软的像被抽了筋骨,稍微挪一下就开始发麻,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
眼睛虽然能睁开,但入眼却是一片漆黑,视觉受限,嗅觉就异常敏感了。
土腥、汗酸、尿骚还有头油的味道混在一起,熏的她胃里一阵翻腾。
正想起身,地窖的门被打开了。
黑了太久,即使是清晨微弱的光线,也刺的她睁不开眼。
低沉的男声没有多余的情绪,就像这里的不是人:“新来的那三个,出来。”
慕青葱怔了怔,倒还真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喊她。
“叫你呢。”旁边一个女人推了她一把。
本来就是倒在地上躺着的,这一推,慕青葱干脆就脸朝下趴在地上,满脸都跌进了泥土里。
这泥土还带着尿腥味。
她一个激灵坐起来,猛的咳嗽了一阵,这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倒不是她故意这么做。
但这个小房子里的女人们,却并不在意她做了什么。
又躺了一会儿,眼睛完全适应了这里的黑暗,多少能看个轮廓出来。
这是个十平米不到的房间,却挤着二十来个人,除了她和另外两个女孩横七竖八的躺着,其他人都缩在墙边,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出来,快。”外面的男人已经有点不耐烦,踢着地窖门,咚咚的响。
他每踢一下,刚刚推慕青葱的那个女人就抖一下,十来下后,她触电一样猛的蹿了起来,抓着慕青葱的手臂,拼尽全力把人往外拖:“出去,快出去!”
慕青葱人被拽了几下,因为疼,居然有了精神,推开她的手,在地上打了个滚,撑着手站了起来:“我自己走。”
那个女人对慕青葱的反应并不在乎,她惊恐的往外扫了一眼,就快速退回墙角,好像外面什么猛兽会要了她的命。
慕青葱知道这是一个被囚禁的有些不正常的女人,却还是忍不住扫了她一眼,当看到她蜡黄的脸上那绝望的双眸时,慕青葱的心就缩紧了。
浓到化不开的绝望和恐惧扑面而来,她咬了咬嘴唇,硬生生扭开视线不再去看。
这群禽兽,到底对这些女人做了什么!
她一定逃出去。
不仅自己要出去,更是要把这些女人都带出去!
被带出地窖的慕青葱一直低着头,谁也没发现此刻她双眸中的坚定和恨意。
她们三个新来的,被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押着往前走。
慕青葱边走边打量这里的环境。
看起来这边像是个村子,一路过来看到的,是一种用钢管架起来的“竹楼”,一层是空着的,放着几张桌子,有一个窄窄的楼梯通往二楼。
“竹楼”上披着迷彩网,撒着树叶,跟四周的植物混在一起,从空中看下来,或者离得很远看过来,根本看不出有多少房子,更是计算不出来这里的人数。
慕青葱有了这个认知,就明白想逃出去不会这么简单。
房屋结构也好,掩藏方式也罢,还有这些看似普通,但走路方式跟春春很像的男人……
再一个,这一路过来遇到几个人,都说着很标准的普通话,跟当地人带口音的那种完全不同。
这里绝不是个简单的人贩子窝点。
正想着,走在她前面的那个女孩子,突然趔趄了一下,晃悠悠的往旁边倒。
慕青葱脑子还没想好要怎么办,就已经伸手扶住了她,只可惜,她也被绑了一夜,这一接,俩人就同时跌在了地上。
“干什么!”
看着慕青葱去扶人,走在后面的那个矮一些的男人一个箭步迈过去,手往后腰一抹,就掏出一把枪。
“能给我们点水吗?”慕青葱费力扶着那个女孩,装出可怜的模样,颤巍巍的开口:“这边湿度高,温度也高,我们三个都有点脱水了。
无论你们要对我们做什么,都需要我们活着不是吗?要是我们被渴死了,你们花在我们身上的钱,就都打了水漂。”
“那如果……”走在前面的高个男人笑嘻嘻的看着她,但眼神却犀利的让人心里发寒:“我们要的是你们的尸体呢?”
“脱水的尸体不好看。”慕青葱也不知道这话怎么回,只好随便糊弄他。
高个居高临下的看着慕青葱,并没有继续说话。
矮个的枪一直举着,黑洞洞的枪口直对着慕青葱的头,只需要一秒,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你并不害怕。”高个看着慕青葱脸上的平静,心里不是不诧异的。
这要是探子或者卧底,刚刚就不会出那个头,可就因为她不是,她现在这份表现,才更耐人寻味。
慕青葱并没有躲闪他探究的目光,轻轻笑了笑,才说:“害怕,但现在首要的,是让我自己活下去。”
她说完,高个并没有接话,就这么盯着她一言不发。
气氛安静的诡异。
被绑已经是很恐怖的事情,更何况现在还有一把枪指着自己,慕青葱开始后悔,或许她不该扶,更不该开口要水。
“去取三瓶水。”高个冲矮个抬了抬下巴,看着他走开,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后腰,冲慕青葱说:“别想什么歪主意,这里你跑不了。”
慕青葱没有回答,只是垂下眼,继续扶着那个女孩而已。
水很快就松开了。
那俩女孩接过水拧开就猛喝,慕青葱本来想按照运动后的习惯,小口抿着喝,但看着她俩,再想想高个探究的目光,干脆也跟着大口大口的灌水。
她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这样一个小动作,居然让高个摸着枪的手松开,也因为这样,救了她一命。
可也因为这样,给了她另外一个神奇的机遇。
“小黑,走那边。”高个看着喝完水的三个人,指了个方向,先走了一步。
小黑点了点头就把地上的三个人拽起来,催着她们快走。
慕青葱看着前面那个男人调转方向往回走,就有点莫名的紧张,她松开刚刚扶着的女人,自己慢慢向前。
万一自己刚刚真的出了什么纰漏,也绝不能拖累她们。
又走了几分钟。
他们站在了一片花田前面的小路上。
慕青葱怔怔的看着那些随风摇摆的花,整个人几乎都要石化了。
这是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么大一片罂·粟·花田?
高个认真的盯着慕青葱的脸,把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他看到了她的震惊和惧怕,也看到了那两个女孩的漠然,他的视线从慕青葱的脸,移到了她的身上,表情凝重了不少。
这个女人一身的行头都很值钱,外套和裤子都是Prada的新款,鞋子他不认识但看着也不是便宜货,手表和首饰那些应该被付姐摘了,倒看不出来。
但仅凭她现在穿的这些,也能判断出,不是个普通人。
按付姐的说法,是这女人的仇家给了付姐钱,让她把人丢到这里的。这样的身份,背后的麻烦不会少,只是,她现在已经到了这里,送出去或者弄·死,都不是办法。
何况。
最近那群人盯得紧,就连出去查她的身份,都有可能泄漏自己的踪迹。
高个发呆的同时,慕青葱也盯着那些花愣神,甚至不再往前走。
“看什么看!”小黑过去一脚踹在她腿肚上,看着她扑向不远的一丛带刺灌木,恶狠狠的说:“往前走!快走!”
这一脚踹的太突然,慕青葱毫无准备,下意识的伸手去保护自己,左手被灌木上的刺扎的满是血珠。
好在都是针尖大的伤口,血珠一渗出来就凝固了,并不是大问题。
但这些尖利的小刺,却有不少刺进肉里面,疼的她一个哆嗦。
“走!”小黑上去就拽着她的衣领,扫了眼她的手心,把人拎着往前推。
高个回头有点晚,只看到小黑拎着慕青葱,并没有注意到他踢的那一脚,以及慕青葱以及擦了血,什么痕迹都看不出来的手掌。
又走了没一会儿,慕青葱她们三个,被丢进了一个树下的棚子里。
这里光线很亮,她一进去,就看到被人抱着正在喂奶的宝宝。
她愣了下,这一路担忧,突然就变成了一个能挽救自己的念头。
她捏紧受伤的左手,让自己疼出眼泪后,扑向了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哭喊着:“宝宝啊,我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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