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监视我!”冷寒城的声音里有了一丝怒意,对于刚刚的被枪抵着,甚至现在被拐杖打着,都没有生气的人来说,这种监视带给他的愤怒,可想而知。
“不监视我都不知道,你是这样伤害我的女儿。青葱再善良,也经不起你一再的伤害,你总要给她一点点希望和期待,才能让她继续努力下去。至于监视……”
毕竟是刚刚才拿了人家一个人情,黑爵还是有点怂的,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才说:“难道你,不,你们安全局没有监视我?”
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女婿,讨厌女婿是所有做父亲的共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嗯……华夏人的形容真是太好了。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比白菜还嫩的青葱,就这样被冷寒城这头猪给拱了,他实在是不爽啊。
“这不一样。”虽然这样说,但冷寒城的语气明显比刚刚要淡定了很多。
“哪里不一样?”黑爵双手交叉握着,露出一个桥梁似的空洞,而这个空洞的高度,恰好就在他心脏的位置,就好像,他故意把这样大的一个破绽露出来似的。
“你是故意的!”冷寒城看着他这个充满暗示性的动作,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你在给我设陷阱!”
“不,是你自己跳进了我的陷阱。”黑爵耸了耸肩膀,终于出了被拱白菜的恶气。
冷寒城脸色却越来越阴沉,他打量着书房,在暗室入口的位置多看了几眼,才说:“呵,是么?黑爵,这里是Z国,你是通缉犯,你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你可以试试,杀了我,青葱和豆豆还是否跟你有关系。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已经金盆洗手很多年,用我过去的罪名把我强制性的抓走,你觉得合理么?”
黑爵压根不在意,他自己的地盘,虽说不是真的设了陷阱,但冷寒城想毫发未损的出去,还是很困难的。
何况,就算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也是冷寒城私闯民宅,嗯,到时候青葱问,他也可以说是天黑没看清楚,好借口!
冷寒城跟他对视一会儿,彼此都不认输,也就分不出哪个气势更硬。
他干脆不走了,拉过椅子坐下,跟黑爵慢慢聊:“你现在这些话在警局里都会被判定为推脱,你不会天真的以为,用一句过去,就可以抹杀你曾经犯的错?”
“是不可以抹去那些错误,但一个诚心悔改并且做出很多努力的人,在悔改的路上,却被自己的女婿杀死,你说这算不算很冤屈?”
黑爵从抽屉里掏出几个文件夹:“这些孤儿院,养老院以及被我资助的病人们,你说当她们知道你把我杀死,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当然,我最关心的还是青葱会怎么看你。杀父仇人这种身份,可不好做夫妻啊,你说是不是?”
“我不喜欢被威胁。”
“我也不喜欢。”
天是绝对聊不下去了,冷寒城冷笑着将视线从那些文件上收回,走向窗户准备翻窗离开了。
黑爵却叫住他,指了指门的方向,有些欠的故意说:“你可以走门,毕竟,你算我半个女婿。”
冷寒城松开扶着窗框的手,扭头看向黑爵,他脸上的奸笑很是刺眼。
他确实想过跟黑爵搞好关系,就像青葱和自己妈妈一样,他和黑爵也有些互相看不顺眼,但青葱当年能为了自己隐忍许久,那他又怎么可以让青葱为难。
但黑爵今天有些过了。
“知道么,我现在就可以抓了你。”冷寒城语气生硬了不少。
黑爵握在一起的手松开,脸上的笑意淡了一点,说:“但你为了青葱不会抓我,至少在你们和好之前,你不会这么做。”
“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自信,黑爵,你可别忘了你做过什么,并不是做点慈善,就能让局子里把你的资料抹掉。”看他这样得瑟,冷寒城实在不舒服。
他之前能接受黑爵的身份,也是因为知道他在努力改邪归正,但现在看他这个态度,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黑爵表情是越来越不在乎:“因为我清楚,之前让我出事的是金明,不是你,而你一直在试图帮我逃脱。坦白说,我欣赏你这样的感情,但你却是个不尽职的官员。”
“你!”被这样指责,冷寒城实在难以维持跟他的和谐。
黑爵笑的志得意满,甚至带着一点点的挑衅:“难道我说错了?在事业上,冷氏在C城的确算不错,你冷少的身份也众所周知。
但安全局那里,你因为心存偏袒,始终不肯对我真的痛下杀手,你要知道拔除我很可能再拔除其他人。”
这话听着别扭。
像一条从自己手缝里溜出去的大鱼,却非要从另外一个手缝里钻回来。
他干脆把自己这份疑惑问了出来:“黑爵,你到底在做什么打算,似乎……你很想我把你抓走?难道你需要我的保护?”
“不。”黑爵嘴角慢慢勾起:“我只是想看看,如果你大公无私的抓了我,青葱还是否会和你在一起。”
“……”冷寒城无言以对,沉默一会儿才说:“这种思想就有些过分,你没必要这样伤害自己的女儿。”
“但我乐意。”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即使你是她父亲。”
“可你已经伤害了。”
话题终止在这里。
气氛剑拔弩张。
两人的枪口对着彼此,手指勾着扳机,沉默着没有任何动作。
咔嗒。
屋门打开,冷寒城走了出去,而椅子上的黑爵长出了一口气,摸着自己鼻尖上的冷汗,笑的无力。
小辈已经崛起,他是真的老了,该回去安心养老了吧。
事已至此,假的慕青葱似乎已经没了存在的必要。
但冷寒城却还是继续演着深情,把她从舒焕晨那边“抢”出来,带着她参加了三天后的小型慈善晚宴。
到了晚宴现场,秦雨却露出期期艾艾的表情,拉着冷寒城的袖子,低声说:“小寒寒,我还是回去吧?这样,这样对不起焕晨哥哥。”
轮椅本来就显眼,她又是在一个比较空旷的位置这么做,周围打量的目光越来越多。
“你在担心什么?”冷寒城捏住她的下巴:“跟我一起的时候,不要提别的男人。”
“呀,小寒寒,疼……”她尖叫一声,看准时机猛的把轮椅往前一送,撞在一个举着红酒杯的男人身上。
这杯酒一滴不剩的泼在冷寒城的身上,秦雨立刻做出颤巍巍的表情,边哭边说:“我不,我不是故意的,你捏疼我,我才想跑的,对不起。”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喊疼,故意逃跑,故意哭诉,让人以为她被冷寒城欺负,让人以为她是被抓来的。
毕竟,谁让C城的人都知道,她游走在两个男人之间,都知道她慕青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这样很好,但还不够,不能只毁了慕青葱一个。
现在她做的,只是把自由选择两个人变成被两个人逼迫,虽说会稍稍洗白慕青葱一点,但毁的更多的却是冷寒城和舒焕晨的名声。她当年在这个男人身上吃过亏,所以看着这个男人倒霉,被唾弃,她就说不出的畅快!
“没事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冷寒城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你现在腿断了,后半辈子站不起来,心里有怨恨也是应该的。”
他知道这是假的,所以摆着一张温柔的脸,说着最往伤口上戳的话:“唉,你现在一无所有,只能靠着我了,你这样患得患失也是怕我抛弃你,我懂的。”
秦雨的脸色白了一点:“不会的,焕晨哥哥他不会抛弃我的,我们可是夫妻。”
“可你们并没有领证,你一点保障都没有还断了腿,站都站不起来,刮风下雨又酸又疼,你啊,真是不值得,都把自己的一生给毁了。”冷寒城说着,还似模似样的叹了口气。
秦雨紧紧攥着轮椅的扶手,咬紧牙关不说话,总觉得他是在讽刺自己,而不是慕青葱。要知道,慕青葱即使没有舒焕晨,还有慕少棠和黑爵,有股份有珠宝,是绝不会饿死的。
可奇怪的是,这都一个月了,她也没有看见那些属于慕青葱的钱,想转移都转移不了。
咯吱——咯吱——
秦雨攥着轮椅的手太过用力,手心和皮具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冷寒城嘴角微勾,脸上却是一副担忧的模样,语速都比平日要快一点:“怎么了?伤口又疼了吗?你看起来很不舒服啊。”
“我没事。”秦雨恨得咬牙切齿,这个笑容当然也不会多么真诚,甚至带了一点点的狰狞。
她的手术做的很成功,但再成功也是假脸,表情少的时候还看不出破绽,但像现在这种时候,她的脸就露出了一种很明显的硅胶感。
“没事就好,断腿不是小事,关系到你一辈子。唉,舒焕晨也真是,就算不和你领证,至少给你点钱财,是不是?”处于冷寒城这个情敌的位置,挑拨离间是很应该的。
秦雨等着他后面的那些话,等着他说跟她领证或者送她点什么东西,但等了半天,他居然拿了杯酒,慢慢喝了起来。
“小寒寒,我……”
“先生,能请您跳支舞吗?”
两个声音一左一右在冷寒城耳畔响起。
一个像极了青葱却带着粘腻。
一个明明不是青葱的声音,却让他嘴角都忍不住勾起。
“好啊。”冷寒城放下酒杯,握住右侧蒙面女郎的手,步入舞池之中。
这支舞冷寒城跳的很用心,将近尾声时他都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只是凝视着面具后的那双眼睛,深情的,恨不得将自己的灵魂注入其中。
他这样的深情,终于让慕青葱忍受不住:“小寒寒,你到底为什么不肯认我?”
“我肯。”冷寒城长叹一声,俯身在她耳畔说:“你啊,总是让我忍不住心软,青葱,我们不能相认,你明白吗?”
“我……我明白。”青葱黯然的低下头,步子也有点乱了。
其实心里不是不清楚现在是怎样的一种形势,可是理智是一回事,感情上她真的无法忍受他对顶着自己脸的女人这样好。
妒忌的让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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