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黑色的毒血,恢复成正常的血色时,王琳琅诧异无比,却又庆幸万分。
突然,就像是一道响雷在脑中炸起,她猛然地想起,这厮化身姬安之时,曾经在临河的悬崖底下,被头有犄角全身鳞片的蛟蛇咬了一口,之后又被自己误喂魔鬼冰晶兰,难道身体自带解毒功能,就是沈神医所说的意想不到的功效?
正当她努力思索前因后果之时,贺星急匆匆地从门外闯了进来,他脚步匆匆,脸色焦虑,语气焦灼,“王小姐,有官兵上船搜查,说是要捉拿盗匪。情况危机,公子命我带来这些,让两位暂时扮做船上的花娘。”说罢,又嘱咐了两句,便丢下一堆粉红淡绿的物什,急乎乎地走了。
箫博安瞪着那堆多姿多彩的纱衣,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似乎要将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瞬间给烧得一干二净。他严重地怀疑,那个姓冯的小子,不安好心,存心让他在心爱的女孩面前,出乖露丑,丢人现眼。
想到在小舟上遭遇的重重围杀,王琳琅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莫非是官府勾结杀手组织,要暗害这个将小石城官场搅得风云顿起的钦差大人?势必要将他终结在这碧波荡漾的澜水湖上?
她忧虑的目光,从那堆鲜艳夺目的红衫绿裙,转到面目阴沉神色不善的箫博安身上,不禁忧心忡忡。
今日,为了跟她幽会,他没有带任何下属,哪想就这样给敌人于可乘之机?不行,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必须要将这厮安全地带回到岸上去。
想到这儿,也不管箫博安脸上冻死人的表情,她抱着那堆衣裳,强硬地拉扯着他,溜回到自己刚刚洗浴的那个房间。将那束胸的带子,在那挺拔坚硬的胸膛缠绕了好几圈之后,又塞上了两个新鲜的莲蓬,再套上那身红绿搭配的衣裙,可别说,除了身体僵硬如木板,面色阴沉要滴水,眼神幽暗得要吃人之外,可还真是容貌艳丽身高清奇的佳人一枚。
“好了,好了,昔日韩信能受胯下之辱,你今日也只是男扮女装而已!”王琳琅凑上去,在他的嘴唇上安抚性地轻轻地一吻。
哪想这如蜻蜓点水的一吻,根本就不可能满足一肚子怒火与委屈的箫博安。他右手从她身后抄过去,把她的头扳过来,然后像老鹰叼小鸡似的猛扑到她的嘴上,又舔又咬,眼睛阴沉得滴出水来。
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王琳琅看着一身女装的箫博安,既想骂人又想笑。她强压下心头那怪异的感觉,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态度说道,“来,我再将你的脸稍稍地修饰一下。”言罢,就着梳妆台上摆放的炭条,胭脂,口脂之类的东西,在他的脸上涂涂画画,顷刻之间,将他原本立体感极强,线条坚硬锋芒毕露的面部,完全地掩盖,变成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只能依稀找出原先两分的影子。
王琳琅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嘴里嘀咕道,“不错,不错。我的化妆术,还是这么地极有水准。”说完,也不管一旁箫博安诧异的神色,对着自己的脸又是一阵捣腾,竟遮去了三分真颜。
箫博安像是看什么稀奇事情一般,一脸惊诧地看着她。她对他做出一个得意洋洋骄傲无比的神情,抱着剩下的那套衣裳转入屏风之后,一身窸窸窣窣的声响之后,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看着和自己一样,一根麻花辫,一身红衫绿裙的王琳琅,箫博安面目僵硬,嘴角抽动。
“好吧,我们要赶快出去,贺星正在三楼等我们了。”王琳琅一挽箫博安的胳膊,拉扯着他,就往外面奔。刚刚冲上三楼,便见到全副武装的官兵,正兵分三路,涌向这座画舫的上中下三层。
三楼的大厅里,丝竹声声,正举办着一场奢华的宴会。一群红衫绿裙的舞娘,宛如一群彩蝶一般,在音乐的伴奏下,正在中央位置翩翩起舞。而厅内的主位和两侧,则坐在一群非富则贵的达官贵人。他们大部分人,大都搂着一名舞姬,一边醉态酣然地就着身边女子的手喝着酒,一边偏头和同伴,高谈阔论谈笑风生。好一派纸醉金迷的景象!
王琳琅匆匆地打量一眼,便低下头,紧紧地跟着贺星往里走。
“你们待会,一人到公子身边伺候,另一人到他旁边那位白衣公子身边伺候。切记,不要说话,多听,多看。”贺星低低地交代道。
王琳琅暗暗瞥了箫博安一眼,想要交代他一定要小心,岂料那厮根本就不理她,只顾扎着头往前走。那张浓妆艳抹的美丽脸庞上,竟透着几分煞气,几分狰狞。
心中暗恼,待要拉住他叮嘱几句,不料这家伙脚下如风,一下子就越过她,径直走向前方,来到了冯弘的身侧,给了对方一个惊悚之极的笑容之后,便直接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甭说伺候人了,就那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活生生一个等着别人伺候的大爷!
王琳琅几乎要吐血,这个箫博安,偶尔弯一下那高贵的头颅,折一下那尊贵的腰,又怎么了?身上能少一块肉吗?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然后,用一种略带祈求的眼光,看向面目有些僵硬的冯弘,朝他露出一个拜托了的表情。
就在冯弘对她展颜温柔一笑的时候,舱门口突然传来了阵阵喧哗,以及铁甲兵器的摩擦之声。
不好,那些人来了!王琳琅心中一急,加快步伐,走向贺星口中的那位白衣公子。
突然,一只白皙修长宛如美玉的手,轻轻地搭放在她的肩头,“来,扶我去那边坐下。”一道略有些疲倦却又像是陈酒蜜酿一般声音,在她的耳边幽幽地响起。
王琳琅浑身一震,不禁扭头望向身侧之人。这是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男子,一身淡紫色的袍服上,点缀着繁复而精美的刺绣,显得那般奢华而高贵。一头长发,如霜一般的白,似乎在无言地诉说着岁月的流逝。那双斜看向她的眼睛,透着一股睥睨与张扬,正是大魏清河王——拓跋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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